也许这样看上去更像是生意上的谈判,让我很难稳定心神之后去开口,对方的情绪不佳,且已经表现出了反感。
可他毕竟是我的爸爸,该说的我还是要说,既然这是我的决定,我不想那么消失掉之后,留给他们无数的想象,无数的担忧,无数的遍寻不着,那我就要开口说出来,无论是多么的难以启齿。
爸爸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铁青一片,现在我还要和他说出那样的话来,我必须要告诉他我这一次走了也许就不会回来了,我真的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得住,我感觉自己相当的残忍,然而这一切并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
诅咒还在,我和圣主的战役还在,界王对我的仇恨也还在,我想安稳的在人间生活,那是一个美好的愿望,注定不能实现,我要是还想好生生的解决这件事情,我就必须自己回去,而并非是让他找上门来。
“说吧,有什么话是和爸妈都难以启齿的,不管是发生了什么,我们还是你的爸妈,一直也没想过要放弃你,倒是你自从你上高中之后,那批室友相继出事,我感觉到我的孩子已经不像是我的孩子了,不管什么事情,她都是独自去承担,没有要我帮助过,我感觉我这样做一个父亲是何其的失败,你让我有了深深的挫败感。”
爸爸沉重的说完,随后就回到了躺椅上坐着,也许他也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太过压抑了,可能他还是了解我的,高压之下,我说不出话来,所以他就只能给我一点余地考虑,让我能找到合适的话语开口。
“可能我说出的话语会有些残忍,但是我请你保证自己不会受到太大的刺激,我希望你能接受我刚才的建议,你是不是已经考虑好了要听?”
我说话的口吻,更像是在面对一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我在企图和他达成某种共识,我要求他必须要遵守我定下的规则,我才能和他说后边的事情,因为那是属于商业机密一类的东西,可是我的心情好沉重。
爸爸终于又憋不住站起身来,他抽出一根烟点上,然后看着我,仔仔细细的辨认半看着我,因为在他看来我和之前已经变化的太多了,快要叫他不认识了。
“我能保证,所以你现在可以说了,搞得像是要和我谈判一样。”
爸爸话语之中的反感已经是不能再明显了,我将合同递交上去,我说爸爸你签字吧,这房子给你和爸妈,要是不想住着的话,也可以卖掉,余下我填写的都是我银行卡的密码,明天我去银行处理一下基金的事情,我能很快就将所有的财产都转移到你们的名下的。
他胡愣愣的瞪着我,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忽然之间要将全部的财产都给我们,难道是你出了什么事情吗?
他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我做完这一切要去自杀了,因为的举动太像是在交代后事。
“孩子,你要我接受的就是这些吗?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我们年级都大了,到了你该陪伴我们的时候了,难道你是想我们每人养老送终吗?”
爸爸这句话是何其的愤怒,又是何其的心酸,那是他第一次真的想打我,但是手扬起来之后,却放下了。
“不是的爸爸,余下我要说的才是重点,但是爸爸你要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并非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你要答应相信我,我才会告诉你的,我这一次消失便是因为这件事情,也就是我的真实身份。”
我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虽然不算是艰难,但是也有些支吾,因为我看着他的脸色在不断的变化着,他几乎是眯着眼睛,以一种诡谲的神色在对着我哭笑不得,你要知道那样的神情,真的会叫人难受到极点,何况对方还是你至亲至爱的人。
“你要我相信你不是个精神病,然后还要我相信什么呢?你现在就告诉我,你到底是出去做了什么?为什么到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爸爸已经止不住开始咆哮了,他这一咆哮,我妈妈就直接撞门了,大声的呼喊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应声说没事的,你不要进来了我和爸爸说就行了。
妈妈就一直在外边等着,时不时的就敲打一下门,我无奈的看着爸爸,我将之前所有的事情都和他说了出来,这一次我没有任何的保留。
我爸爸听后就愣住了,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然后他沉默了良久,说了一句话。
“你的幻想症有些严重了,我想你应该要住院治疗。”
最后他还是把我当成了精神病,这的确是不能轻易的接受,因为我说出来的实在太像是玄幻小说里边的情节了,可是那是千真万确的,但是爸爸一点也不相信我。
“不是的爸爸,你不是答应我,你相信我的吗?现在我终于将我心里的秘密跟你说了出来,你却不相信我了,为什么啊?”
我没来由的也有些情绪激动,我大概还是第一次对着我爸爸这样说话,我爸爸震惊的看着我,然后毫不犹豫的走到了门边上,将门打开之后,妈妈直接就冲了进来,她看了看我,然后问爸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和他说了什么,为什么要避开她?
妈妈的一连串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随后来的便是精神病医院的医生,是爸爸打的电话,我被抓进了车子里边,起先我很抗拒,但是最后我镇定的坐在车上,那些医生就疑惑了。
爸妈也在车子上,我问那个医生,我看起来像是一个患者吗?你可以测试我一下,我不存在我爸爸说的幻想症,我和他说的尽管有些离奇,但那是无比真实的事情,要是我这一次还是这么悄无声息的走,那么他一定承受不住,这才是我说出来的理由。
怎么却变成了我是精神病,怎么就变成了是幻想症,我承认我之前的一段时间情绪很不好,持续的低落,但是我的自控能力还是很好的。
医生对我的辩解有些无言以对,随后就看着我爸爸,我爸爸坚定的说,我就是有幻想症,他还和医生复述了我和他说的那些话,然后医生就坚定的告诉我,我是需要治疗的,因为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的,我是在胡思乱想。
我想我是逃不开要去一趟精神病院了,如果我现在反抗的话,那医生的举动便是给我打镇定剂,我爸爸还在说着我那些不正常的言论,和医生在讨论着,我妈妈则是一直在看着我,她很难相信我会变成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
相反的她是相信我的说辞,她认为不是没有可能,但是爸爸说你是在胡闹,这样会耽误了孩子的病情的,医生也是严肃的教育她,千万不要迷信了。
在车上我给邢一生打了一个电话,要他一会儿到这边医院来一下,我最主要的还是要他去说服现在的这个医生,毕竟他是这方面的权威,只要他说我没病的情况下,那医生就不会再坚持说我有病了。
“爸爸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一切,但是不管你是把我关在医院还是怎么样做,我三天之后都会消失的,我要和你说的都已经说出来了,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能让我好好的陪着你们三天时间,我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了,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现在唯一还可以召唤的便是我的守护神了,但是我不想现在召唤出来,因为薛刚要是出现在这边的话,明天的新闻头版头条便会是我了,我不想引起混乱,所以薛刚必须三天之后再来,我想我需要自己回去,而不是让他们来找我回去。
这是我最后的要求了但是爸爸严肃着脸,他一言不发的,完全就当做没听见的样子,尽管他样子有些难受,但是他决定的事情,就无法更改,其实我的性格完全是像他的。
妈妈一直握着我的手,低声的问我,到底说的是不是真的,我说是真的,我这一次走了也许真的就回不来了,那是我最开始就没有处理好的事情,现如今必须要处理,不能再拖延了。
爸爸严厉的叫喊起来。
“夏文,我感觉你可以结束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存留在你自己幻想的世界里边,难道你感觉一切只要你幻想解决了,就真的解决了吗?那些人的死亡和你本来就没有瓜葛,你为什么就一直走不出来呢,你真是叫我失望!”
妈妈紧张的劝说爸爸,你有高血压,就不要这样生气了一会儿血压控制不住的话,人会晕倒的,我只好闭嘴了。
邢一生赶来的时候我已经是被扭送进病房了,他进去和我面对面坐着,刚好我爸爸也在,他就当着我爸爸的面问我那些问题,其实都是精神科用来测验的,当时那个医生也在场。
“完全没有问题啊,王医生我不在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朋友是幻想症?”
邢一生将站在一边早已经惊呆的王医生彻底的问住了,他有些回答不上来,然后我就看见爸爸从病床上站了起来,紧跟着,他就钝重的说了一句。
“难道那不是个神棍,说的都是真实的吗?”
这下是我诧异了,我看着爸爸,不知道他是在说什么,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一句话来,妈妈则是掩面而泣。
闹剧总算是结束了,我跟邢一生道谢并且问了他最近的生活,他说刚刚生了个女儿,所以现在生活的十分幸福,我说了一些恭喜他的话,然后就目送他开车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爸爸和我说起我小时候的那件事,当时我刚出生没有好久,家里就来了一个算命的先生,那先生说不要卦钱,要免费给我算卦,我爸爸当时就很是反感,想把他赶走,但是那个先生很是坚持要给算,而妈妈也想给我算一卦看看。
算命先生当时就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说我本来就不是这世间的人,来是来了,但是终究还是要回去,但是却不是死亡,当时我爸爸就生气了,驱赶算命先生,那算命先生说,你这孩子原先就是个神灵,现在出生在你家了,你恐怕是福气和苦难并存啊。
这算命先生到底是谁,已经无从考究了,但是他算的是真准确,我爸妈现在不就是这样啊,福气是福气,我给了他们足够的钱,不管怎样他们晚年都能过的很充裕,但是苦难是我没有能陪在他们的身边。
爸爸当时就叹息说,我这辈子也没相信鬼神一说,却是没想到自己养着一个神灵拖世的女儿,现在好了,终究我是留不住,也罢了,这都是命啊!
他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去做你该做的吧,能回来就尽量的回来,我们还等着你养老送终呢。
说完他就泣不成声,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就只能是紧紧的抱着他,和他一起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