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国,公子府。
偌大的湖边忽然翻涌起了滔天的巨浪,霎时间连天色都暗了。
“公子……”
一旁的仇桑神色难辨,他知道仇时的情绪为何会变成这样,除了那个女人,再也没有人能将他变得如此。
他也知道是国主和夫人给仇时施了压要让他尽快解决知芷安的问题,可是在这个时候仇时又有什么办法呢?
难道他要把知芷安送到宫里去么?
天空中的水珠仿佛凝固在了半空,仇时神色淡然的将手中的剑扔向了一旁的小厮。
“进宫。”
仇时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就要走,仇桑斗胆喊了一声,“公子,知小姐她……”
“她怎么?”仇时的神色不自然的变了变,他其实是担心的,她的身体并不好, 他一直担心昨天他说的话是不是伤了她太深!
仇桑被仇时的眼神给震住了,半天才回道,“公子打算怎么处理知小姐?”
仇时微微的松了口气,可是一想到这个问题,眉头又不自禁的拢了拢,“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仇桑默默的退到了后边。
他其实是知道的,仇时也没有主意。
他和翎幻公主的大喜之日就要到了,可是府里这个知芷安却成了一个大患,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国主和夫人也不会在意太多,可偏偏是个异世的女子。
国主和夫人的眼里是万万不会容得下的。
仇时的脚步并没有迈向出府的路。
知芷安已经醒了,其实,她是一夜未眠。
仇舞准备好洗漱的东西,她已经下了床漫不经心的洗漱了起来。
仇菲去厨房端早餐,仇舞则侯在一旁准备给她束发。
知芷安的长发又黑又亮已经柔软的蜿蜒到了膝下,坐下的时候仇舞轻轻的捧起她的长发感叹道,“姑娘的头发生的真好,又黑又长,定是会……”
仇舞的话说到一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忽然就停了下来。
知芷安仰起脑袋,她本来是听的很漫不经心,可是仇舞的话偏偏一句有一句的钻进了她的脑袋。“定是会什么?你怎么不说了?”
仇舞的表情有些尴尬,“奴婢是胡说的,也没想好要说什么?”
知芷安只觉得怪怪的,可是仇舞这样说她也没有意思再问下去了。
“你们公子的大喜之日快要到了吧?”
仇舞正在给知芷安梳小辫子,手一松好不容易缠起来的小辫又解了开,“姑娘怎么好端端问起了这个来?”
知芷安看着镜子里仇舞纠结起来的小脸,宽慰的笑起来,“你纠结什么?我只是问一问啊。”
仇舞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脸颊微微的泛起了红光。
知芷安见她半晌没有再回话,又接着问,“怎么?你不打算告诉我?”
“奴婢也不知……”看着镜子里知芷安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仇舞连忙转过身去拿珠花,知芷安转身拉住她的手。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们府里最大的喜事,管事儿的人肯定早就安排下去了!”
仇舞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多希望去端早饭的人是她啊!
“快说,不说就不放你走了!”
知芷安露出孩子气的笑容,轻轻的拉住仇舞的手腕就是不放她离开她半步!
仇舞被知芷安的眼神逼得无处可躲,说道,“还有正好半月。”
半月?那就是真正的快了吧!
知芷安忽然就愣住了,松开仇舞的手,动作平缓极了,她转过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苦涩的笑了笑。
这笑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仇舞看着心微微的发酸,她应该是公子府里和知芷安待在一起最久的人了,她知道知芷安是异世的人,她经常说一些她们很少听到的话,她会很勇敢的忤逆公子,她也会常常哭泣,可是,仇舞却觉得她和普通的女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和普通的女子一样都会被深爱的男人伤害。
虽然知芷安从来不主动提到仇时,可是她们却能从知芷安的一些细微的动作和表情里看出来,仇时是她记在心里的人。
知芷安看着镜子里脸色变得很苍白的自己,只觉得可笑,她现在这样无奈的心情究竟又有什么意义呢?
仇时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两人的对话,面色如常。
端着早膳回来的仇菲见仇时正站在门口,连忙捧着餐盘欠了欠身子,“奴婢见过公子。”
仇菲的声音不大不小,可是屋子里的两个人却听的一清二楚。
仇舞是最先反应过来的,连忙迎出去,“奴婢见过公子。”
仇时说了身免礼,然后走进了屋子。
仇菲端着早膳跟着准备要进去,仇舞狠狠的瞪了仇菲一眼,两人立刻通了心意,仇舞接过仇菲手里的早膳飞快的摆到屋子里的桌上,然后也不顾规矩不规矩了,悄悄地就退出了屋子。
仇菲又上前关上了门。
知芷安在心里咒着这两人平日里循规蹈矩的,怎么一碰上这样的情况就竟是给她找难题了呢!
眼前的大难题正在淡淡的看着她,她坐在镜子前比他矮了整整一大截,连余光都只能撇到他劲瘦的腰,发着银光的白衣安静的贴在他的身上,好像收敛去了平时锐利。
知芷安倔强的不抬头去看他,可是她却不争气的把目光看向了镜面。
仇时的眼睛也透过镜面虚晃晃的反射在捕捉她的目光,于是她便楞在那儿一动不动了。
知芷安的心情很受折磨,她昨天的一夜未眠仿佛一见到他就生出了无限的委屈。
仇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执起她的一柳头发,看着镜子里她窘迫起来的脸颊,淡淡的开口道,“这么长的发是为谁而留?”
他只是淡淡的语气,却好像一把剪刀硬生生的剪断了知芷安喉咙里喷薄而出的怒骂。
她不看他,她还没有那么没骨气,还不至于被他的男色诱惑的连生气都忘记。
“不为谁!”她语气有点冲,看也不看他!
仇时看着镜子里她微微鼓起的脸颊,眼里忽然就涌出了笑意,他扬手攥起她腰间的长发,“剪去这些会轻便许多。”
知芷安难以置信的转身去寻他的目光,仇时连忙掩去眼里的笑意又换上淡然的模样。“太长了。”
“你现在连我的头发也要管了吗?”
知芷安尽量让自己说出口的话带上冰冷,可是用力过猛,她的唇角在轻轻的颤抖。
“你的所有我都要管。”
仇时说话的声音淡的好像没有情绪,可是知芷安却听的心酸,这是情话吗?
还是他在宣告主权呢?她是他的阶下囚,他当然能管她的所有,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她会那么心酸呢?
知芷安忽然想到了什么,拉开抽屉,仇时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咔擦一声。
只看见知芷安手间泛着冷光的剪刀,和地上散落下的一大束黑发。
还有几根落在了仇时的白靴上,他的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
知芷安已经又执起了一大束头发,她看着镜子里的仇时用发沉的目光正盯着她看,她的心里忽然涌起一阵快意,手间用了力,只听得咔擦一声,又一大束头发垂落。
知芷安放下手里的剪刀,看着镜子里被剪的乱七八糟的头发,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这是做什么?”仇时的声音意外的平淡,知芷安以为他会生气,这样看来,她还是高看了自己,心间又是一抹酸。
“我的发只为我自己束,我要剪去它是我自己的事,怎样都不用你来管!”
知芷安站起身要绕过仇时,却被他冷冷的扣住了手臂。
“不用我管?”
“放手,就是不要你管!”知芷安挣扎起来,手臂摆动间,被剪到只能委屈的垂在肩头的黑发用力的飞扬了起来。
仇时眼里的怒气终于掩饰不住了,他垂下眸,冷冷的凝着她,“我若是偏要管呢?”
知芷安正要大声的驳斥他,可是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男人炙热的气息就钻进了她的口中。
仇时的吻从来就不温柔,可是这一次他却更加的凶狠,用力的啃噬着她的唇瓣,仿佛要把她的唇给撕裂,好让她再也说不出那些惹恼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