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刚才那人是朝着江怀景的方向推的她,但苏成晚向前冲的时候,看着江千景背上的如画,硬生生的错了一步,才让自己往崖边扑去。
这一幕全落到了正要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钟定尧和秦瑾瑜眼中。
秦瑾瑜玩味的一笑,心想荣国公的眼神倒是不错,选了个心地善良又大义的儿媳妇。
钟定尧的脸却黑了下来,柔弱无能也就罢了,还学人家舍生取义?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
“有人推了你一下?”江芷兰怀疑的扫了一眼身后的众人,当时她正低头和丫鬟吩咐着什么,就走了后面,没有留意前面的情况。
在江芷兰锐利目光的扫视下,刘点翠的丫鬟新竹脸色苍白,哆哆嗦嗦的说:“婢子,婢子看见大姑娘抬了抬手,苏姑娘就向下扑去了。”这话说得妙啊,只说抬了抬手,没说是不是她推得。
“胡说,姐姐虽然往日和晚姐姐不睦,但是断断做不出害人之事,你休得胡言!”刘点翠怒目而视,义正言辞的说。这话说得更妙啊!苏成晚这会儿缓过了心神,津津有味地看着主仆二人演习。
可是这话表面上像是给刘玉开脱。可听在众人耳中,就是刘斐浓因为不喜苏成晚而下了黑手。
“我没有!我确实不喜她,但是我没有!晚妹妹,你信我!”刘斐浓急红了眼,想要为自己辩白,却没有证据,一时有些语噎。她虽目中无人惯了,但却不会行这卑劣之事,她是西陵郡守的嫡长女,不屑更不耻于这样做。
虽然这石阶上没有什么人,但是这一吵闹,还是有不少人驻足围观。
苏成晚想着要速战速决,就打断刘斐浓的话,冷声说道:“我知道不是斐浓姐姐推得,”她意味不明的看了刘点翠一眼,接着轻飘飘的来了一句:“要是斐浓姐姐推得,她可不会往那个方向推我!”
一句话把刘点翠噎得哑口无言。
苏成晚又走向钟定尧,中规中矩的施了个谢礼:“多谢公子相助。”
既没有说来历也没有说自己是谁,这是妥妥的怕胁恩相报啊。
钟定尧心中冷哼一声,他就看着那么像个胁恩图报的小人吗!不过倒也还算知道保护自己,到还不算蠢到家!
这毕竟是在外面,要是闹大了也有损江府和刘府的名声,江芷兰狠狠地瞪了刘点翠主仆一眼,又向钟定尧站的方向施礼,就率先向山下走去。
江怀景放下妹妹走到二人面前,郑重的抱拳说道:“感谢兄台仗义相救,这是西陵侯的名帖,还望兄台收下。”这西陵侯府的名帖可是一天难求啊,若是普通人得了去,不管是自己用还是拿来做人情,都是极好的,就这样给了钟定尧,可见江怀景的心意。
刘点翠瞥了一眼站在身旁芝兰玉树的两位翩翩公子,又悔又恨,早知道能遇见他们,自己今天就不导这出戏了。没白的在他们面前坏了自己的形象。
气得在新竹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下,低声说:“回去再收拾你!”便跟上了队伍。
这句话旁人听不见,自幼习武的钟定尧和秦瑾瑜自是听了去,秦桑魅惑的一笑:“你这未婚妻倒是走到哪都不太平。”
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家自然也没有了继续逛逛的心思,只好提前回府。
回去的路上,主子的马车依旧是两辆,不同的是前面一辆马车上挤了四个人,后面的一辆马车却空空旷旷的只坐了刘点翠一人。
“新竹,进来服侍我!”刘玉气呼呼地一掀门帘,飘出一句话。
马车路过集市的时候,苏成晚唤了赶车的婆子去买了四个糖人,一个递给吓坏了的江芷若,又塞给江芷兰和刘斐浓一人一个,自己甜蜜蜜的吃了一口,才说道:“刚才吓坏了吧,是晚儿的不是,这个给姐姐妹妹们压惊!”
刘斐浓依旧冷冰冰的,嘟囔道:“谁吃这种小孩子玩意儿,粘死了!”但到底没扔,紧紧地握着。
苏成晚和刘芷若恍若无人,到吃的十分香甜。
从西角门进了江府,刘点翠就独自一人回了院子,大家只当没看见。
刘斐浓却一改平日里目空无人,清冷孤傲的性子,跟在江如月身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道:“表姐,我有话跟你说。”
“那去我院子里说吧。”刘芷兰对这个表妹现在是同情和心疼更多一些,牵着她的手走了。
江芷若也想跟着去,苏成晚连忙拦住她:“走,表姐带你玩翻绳去!我会好几种京城的新花样呢!”连拉带拽的就哄着这小祖宗走了。
一进屋们,刘斐浓的眼泪就下来了,江芷兰知道她心理苦闷,也由着她哭,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刘斐浓发泄的差不多了,才抽抽噎噎地说:“表姐,以前是我想左了,我不该一味的听母亲和点翠的话,反倒觉得姑姑和你老是训斥我,还暗地里怪你们不疼爱我。那日,点翠和我说姑姑想让表哥娶晚妹妹,让我哄骗晚妹妹出去,她去找她表哥毁了晚妹妹的名节,好让她表哥娶了晚妹妹。这样我就可以嫁给表哥了。我虽然不喜欢晚妹妹,但是我毕竟是西陵郡守的嫡女,怎么能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
听到这里,江如月后背生出一层薄汗,要真如刘斐浓说的这般,自己那在京城的姑姑还不得和母亲拼命!母亲又怎么能在江府呆的下去?这刘点翠,是要毁了母亲,毁了江府的节奏啊!
可这等阴毒的法子她又会得到什么好处呢?
刘斐浓还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让江芷兰心中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又继续哭诉:“我不知道点翠是怎么了?明明以前我们姐妹对我最好了,她知道我喜欢表哥,总是在一旁为我出谋策划,一定是母亲去了家庙,她心里不舒服,要是母亲在就好了,我回去就求父亲……“
“表妹!”江芷兰见到了现在刘斐浓还执迷不悟,又气又急,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有没有脑子!为什么舅母一直教导你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让你读书,可为什么点翠琴棋书画样样都好,舅母甚至给她请了江南的女先生?为什么舅母只担心你绣花伤了眼睛,可点翠却不是的就为外祖母和舅舅做些针线?你真是糊涂,做母亲的哪有不疼自己亲生女儿,疼继女的道理?”
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点翠琴弹得不好还被罚过,可自己只说了一句没兴趣,母亲就宽容地准许了,为这自己还窃喜了好几天,还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祖母和父亲好像更喜欢点翠了,总是训斥自己,可那时候母亲就会在一旁拦着,还有……
刘斐浓一时间有些承受不住,仿佛呆滞了般反复的呢喃道:“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这样?”
江芷兰见表妹神情不对,对着她大叫几声也毫无反应,只好端起桌子上的凉茶,猛地拨了刘斐浓一脸。
刘斐浓才缓过气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江芷兰赶紧把她虚揽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我们斐浓长大了,现在想明白还不算晚,以后表姐疼着你,总不会让你再受这些委屈了。”
……
这边姐妹情深的哭诉着,那边秋菊将进香的所见所闻都悉数告知了江老夫人,倒是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评说,只是平铺直叙,也够老夫人听的胆战心惊了。
“这个刘点翠,真是个祸害!当真是不能再在我们府里住着了。”江老夫人心里下了决定。
结果还未等老夫人开口,第二日一早请安的时候,二夫人刘氏就主动开口了。
“母亲,昨日刘府来信说老夫人想念孙女儿,今儿我就送点翠回去吧,只是斐浓昨日染了风寒,儿媳想留她几日。”刘氏听了女儿的话,昨晚几乎一夜未睡,难掩脸上的倦容。
“也好,你去库房拿些补品带去,再带上我屋里的那只七十年的老山参吧。”江老夫人也乐得顺水推舟,送走那个害人精。
刘氏回来,就带回了刘点翠与母亲一起去家庙礼佛的消息,估计要等嫁人才能放出来。
刘斐浓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上午跟着先生习字,下午跟着江如月学针线,甚至还让刘氏央求了老夫人,让老夫人身边的江嬷嬷来教她礼仪规矩。短短十几日人就瘦了许多。
江芷兰被刘斐浓霸占了,苏成晚整日里觉得无聊,又觉得自己出门必惹麻烦,干脆就窝在屋里和江芷若玩耍,顺便研究各种吃食。
两个人玩的开心,倒是胖了不少。
……
京城,永庆侯府。夫妻二人正在叙话。
“也不知晚姐儿在西陵怎么样,呆不呆的惯?那里要比京城冷上许多,这时候就要添衣了,也不知道丫鬟尽不尽心。”说着说着,江氏不禁泪流满面。
“好了,好了,莫哭了。”侯爷被妻子哭得很是头疼,亲自拿娟帕给夫人拭了泪,又安慰地说:“不是早就送了中秋节礼回去了吗,跟着的婆子不也是说晚姐儿在那里过得很好嘛,不仅高了还胖了好些。”永庆侯爷觉得苏成晚现在还是带在西陵比较好,荣国公那只老狐狸不知怎么的就看上了他的宝贝女儿,明里暗里的想和他做亲家,他才不会让女儿嫁去那个龙潭虎穴呢!
“这个没良心的丫头,我想她都想的茶饭不思了,她居然还胖了?肯定没有想着我!”江氏似乎哭得更伤心了。
侯爷的头更疼了,怎么劝了两句又劝左了?
苏成晚狠狠地打了个喷嚏,肯定是娘亲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