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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楔子

2016-11-23发布 3046字

雨后午夜的S城,笼罩在一片雾蔼里,喧嚣工作一天的大都市若一个奔跑、顽皮一天的孩子,筋疲力尽地停息下来,却还是倔强的不肯休憩。

依窗而坐,这是今天最后一班的公交车了,外面已是深夜12点。白澄的心又翻腾开了,一天紧张的工作总算划上句号,就象经历了一次生死搏斗一样,让她感觉即可怕又无力对抗。

生活依然重复着一种使人兴奋或苦恼的节奏。整个白天,服务员们几乎都是在搞清洁卫生和培训中度过。最后开始每天不厌其烦、枯燥无味的培训。

那哪里是在培训呀!简直对人是一种慢性折磨。它会慢慢地磨蚀一个人的意志。吃力的几个女孩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感到铺天盖地的无所适从袭来。

她的智商已降低到了幼儿的标准,只知道做一些本能的事。思想意识里清贫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好好地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休息。现在培训的时间正是她们下午下班的时间啊!

排班表上有下班时间。却从没有一次给她们准时下班过。常常从上班做到夜晚十一点都没下班。因此,新来的服务员大呼上当。因为来应聘时,明明说好一天8个钟头,现在算来最长要达14小时。

那双不争气的眼睛,像开关失灵一样怎么也不听使唤,而一边的大脑思维又主使它不得不睁开。这一刻大脑里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都被睡眠给无情地赶走了。

双眼又涩又酸,上下眼皮正打得热火朝天,互不相让。谁都没有妥协的意思,两条支撑人体的主力军双腿几乎全军覆没,站在那酸痛无比。

这全身的器官零件都象是被人给拆开又重新装上,而每个部位的接口都没对好一样,难受万分。还得去迎接每晚随时随地,都可能爆炸的人造炸弹,而且这个炸弹一旦爆炸,威力无穷。

它会将人的整个心城顷刻间化为乌有,什么自尊、自信都统统见了希特勒。意志的墙头也会倾时倒塌,每天白澄她们,就是在这种心惊胆颤的情状下,度过一天的工作生活。

直到黄昏五点半,沈海潮打开了灯、音响,服务员们各就各位地立在大堂四周。

她也回到门口自己的领位岗位上,她是几个女孩中最出众的一位,身材修长、面容娇好、皮肤细嫩。因此大堂经理刘亚美把她安排做迎宾,第一个跟客人接触,负责把客人领到座位上。

不久,厨师长李非仁与刘亚美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这对“年轻有为”的情侣有个规定:每天进门员工们都要用英文同他们打招呼,这些礼貌用语人们很不愿意,用来尊重不值得尊重的他们。但迫于两人的浮威不得又不说。

李非仁穿了一套深藏青色的西服,将那只隆起、肥大的啤酒肚紧紧地包裹在里面,两条短而粗的大腿支撑起这只肥大的身体倒是游刃有余,走起路来十分精神,并且脚步急促又短,那种匆忙会立即调起别人的紧张情绪。

不知为何?他一出现,白澄的心,就会不由自主地象抽筋似的绷的紧紧的,就象一只快要离箭的弓。

他的那只黑乎乎的脑袋上,稀稀拉拉地杂生了许多白白的银丝。一个正值青春年华,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就生出了白发倒不是这个人让人觉得老成,而是他的一切举手投足、言行举止和时不时流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总让人感觉他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他的话语十分嚣张,只要员工犯一点小小的错误,就会说员工笨,永远、永远、永远教不会。他甚至把自己比作幼儿圆的老师,说自己的员工是幼儿的智商,天天需要他来教。

第一批客人是一对男女,他们一进来,白澄便开始忙碌起来。今天真是奇了怪了,客人是一拨又一拨。由于客流量的增多,她开始有点招架不住了,厨房间里也开始忙得慌乱起来。

这会儿白澄正在清理酒吧台子上收下来的盘子,在一阵吵杂声中老远就听到,李非仁脚下生风地从Tabie.C一路走来。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慌乱起来。心想又一场暴风雨即将要来临了。

果不其然,他走进拥挤、狭小的厨房间,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就朝正在洗刷盘子、碗筷的人称胖子田树平的头上,雨点似的响脆脆的打了十几下。

直打得对方火冒金星,脸上立竿见影地出现了,大片红红的手掌印。接着又用脚连踢了好几脚,边打边朝他肆无忌惮的骂开了:

“娘的X,你擦什么铁板啊?不动脑子活干得好啊?自己的东西呢?拿好滚蛋!”

“Chef算了,饶了我这一回吧!下次改!”

“改什么你?天天跟你讲还是天天做错,你改得好吧!还是回去好了!”

他一边说一边从更衣箱里把胖子的那袋衣服拎了出来,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耳朵,将他从厨房间拖到酒吧旁边。

然后把那包衣服扔到地上,此刻可怜的胖子还在一个劲地求饶。发泄完后,他似乎还不满足在他的脑袋上,又砰砰拍了几下,这才道:

“滚进去干活!戆大!”李非仁的最后一句说得倒是实情,光从表面上看,就能从胖子那木讷讷的眼神里,看出这个人的不正常来。

其实称他戆大根本就不过份。他就是个低人儿,S城人俗称:戆大。最基本的小事情都是前教后忘记,因此几乎每天挨李非仁的谩骂和毒打。

教训好了胖子,李非仁又开始寻找第二个目标,今晚的生意特别红火,他应该高兴才是。可是正因为生意好忙碌,人手不够工作中出现了许多他忍无可忍的事情。

他掉过头看见一边的白澄正在清理收下来的脏东西,而酒吧台子上,摆满了配好待送到铁板上烧的菜。刚才在骂田树平时,总感觉对方用一种不满、愤慨的目光向他射来。正好借机来向她发泄发泄,于是又一阵噼里啪啦对着她骂开了,

“这么多菜不上去,你找死啊!脑子里在想点什么?做得来吧!做不来回去,还有我跟你讲,今天的表现特别差。我对你很不满意,菜要出盘了。八角盘却迟迟不送上去,羊排快要好了,羊排沙司、围边又忘记叫厨房间弄出来。你不关照他们,厨房间里的人怎么会知道?”

白澄想辩解,但她知道越是辩解越是糟,不仅现在被骂,下班后还会找她谈话,她已经尝过一次这种味道了。她真恨不得自己有四条腿四只手呢!

这一大串不堪入耳的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数落,羞得白澄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也省得再这里被这个疯子羞辱了。

她在心里一直认为眼前的这个人是个疯子、虐待狂。但是她此刻不能这样做,时不时的被他无缘无辜的骂一顿,她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会崩溃的。她心里不服又机械地擦着潮湿的八角盘,

“还有,今天我叫了一个人帮你擦盘子,你还是做不好!消毒柜里的盘子、碟子、汤盘一只也没有,做啥不放点进去消毒加温?跟你讲过多少遍了。你怎么就是教不会?你今天Misscount是逃不掉了。”

他还在一边大发雷霆,这时,服务员方丽真急火火地跑了过来。边走边叫:

“龙虾汤好了没有?客人又来催了。”

一听到这样的叫唤,李非仁的马上又冲着白澄吼开了,

“汤叫过没有?”

白澄十分委屈道:

“我早就叫过了。”

听她这么一说,他又跑进厨房间,对着叶杭大声吼叫道:“服务员早就叫你出汤了,汤呢?汤呢?汤为啥到现在还不出来?等你的汤出来,客人都吃好了。天天关照你们,天天当耳边风。你做得来吧!做不来讲一声,滚老窝去!全他妈的没用的东西,戆大!”

最后他用了一句别人都听不懂的英语,骂了一句总算结束了没完没了的谩骂。

少顷,叶杭一手端着一碗汤走了出来,阴沉着的那张脸好似狂风暴雨即将到来,他睚眦了白澄一眼,恨恨道:

“汤好了!算你行,我服你!”言毕,风一般转身就走。他的心里恨死白澄了,望着那副要吃人的目光,白澄这才明白,如果不是她的那句话,叶杭也不至于被李非仁骂。

他们都了解叶杭的为人,他是不容任何人来“侵犯”他的。他会把白澄对他的“伤害”永远记在心里的。她也无心想害某个人,她说得可是事实啊!想到这,她的心里便莫名其妙的烦躁起来。

天哪!这就是他们的头?

一个从希尔顿国际大饭店里磨练出来,自称自己从上层社会走出来的,在高贵的外宾面前笑容可掬,用一口流利的英语与之交流的年轻人。

粗鲁的就象一个没文化没教养的小发迹者!为了工作她每天必须面对这样的人,白澄想到这再也不敢往深处想,身体不由自主地打颤起来!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