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依可浓妆艳抹一身黑色绣花衣,冷艳无比。下人为她梳妆完后,她坐在梳妆台前凝视镜中的自己,眸子冷厉,源源不断溢出凶狠地煞气。
姆依可起身出门正好碰见哥哥,微勾唇,声音平静:“哥哥是不是冠礼仪式开始了?”
单西一怔,妹妹神色若无其事般,但眸子里透露出的寒气,让单西感到后怕。此番她如此镇定让单西心中更加不安。片刻后神情凝重:“哦,是的!妹妹你没事?”
姆依可浅笑:“我无事,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们去台前吧!”
青石修建的高台上,两旁搭建这一人高的柴火,熊熊烈火在微风中摇曳,龇牙咧嘴似要吞噬那高高在上的白云。姆依可一身威严的黑裙,高高立在高台中间,看着台下千余民众,目光无比冷艳。
释比在高台上对着祭祀酒物祷告完毕后,围着姆依可一番祈福祷告。礼毕,在她帽子前檐插上三根五彩的野鸡羽毛,示意着她正式为木朗寨首领。姆依可跪拜神灵祖先后,缓步向高台前迈去,台下千人为她欢呼雀跃。释比庄严的一声“拜”,台下突然安静,齐齐跪拜:“寨主!”。
姆依可淡漠的扫视台下,眸光似刀光冷厉,眸底一丝亮光涌动。这个位置曾是她一直向往,却望而不可及,当她已经放弃,却又这么轻松坐上了,这或许就叫做世事不由人。既然坐上了,那她就绝不会荒废它的权力,她将利用它血染整个西北,她要西北只有一个民族。
如今她再无牵挂,再无顾忌,首先她要与卡西的新帐旧账一并结清,她要卡西血债血偿!欠她的都要他们以血的方式偿还。
姆依可站在高台上作为首领的气场无人能比,双手一抬,宽大的袖袍发出“擦”的声响,喝道:“起!”台下千人起身,个个仰望着她。
她缓缓垂下手,右手再次抬起一挥,放在身后,目光冷厉,大声宣讲道:“我,姆依可,感谢父老乡亲的信任。我木朗寨一直以来以和为宗旨,与其他民族交往,可我们得到是什么?是欺辱、是践踏、是蹂躏。”她愤怒欲吐火的眸子,微微紧缩,“从此我木朗不再软弱,不再备受欺辱,我要杀的他们片甲不留,要他们听到我木朗就战栗。”
台下齐声高呼。她大袖一挥台下顿时一片寂静。
“只要我姆依可为寨主的一天,就绝不允许任何人侵我木朗寨半分半毫,欺我木朗者我都要他不得好死!侵我木朗寨不管是以前的还是最近的,我都要一并拿回来。杀我族人一个,我要他十倍奉还……”
台下站着的单西眸子无比黯淡,妹妹如今是入魔了,她没有了希望,仇恨再次吞噬了她,如果景轩不来,此生她将杀戮不断!他在心中怅惘:“妹妹啊,妹妹,哥哥怕是白忙活了一场。”
人海中贡布直直地看着台上妖艳的人儿,似笑非笑。她变了,变的更加恐怖更加无情了!不过无论她变成什么样,他对她的爱都不会变。她征讨卡西会去求他的,贡布笑意浅浅,消失在人海中。
姆依可在寨中大肆招兵,日日训练。卡尔其余六个寨子本来人口不多,常年被外族侵犯,都愿臣服与她管,而他们也需要这样一个领导,带领他们他们厮杀征讨,不断强大起来。如今七个寨子合并姆依可的队伍更加强大。
安排好寨中事宜,她与三公子,罗卜寨的大公子,深夜潜入卡西。在郎甲新婚之夜,姆依可将其沉睡中的郎甲杀死。不慎惊醒他身边的妻子,见姆依可杀死自己的丈夫惊恐大叫,姆依可用力卡住女人的嘴,疼的她无法呼救。姆依可脸上呈现出温和地笑容,声音却犹如来自地狱般阴冷:“还叫么?”女人脸色被吓得惨白,连连摇头,含糊道:“我不叫了,求姑娘放过我。”
姆依可松开她,袖口擦拭刀口上的血迹,不看她,语气轻蔑:“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如果理由我觉得好就暂且不杀你!”
女人结巴道:“我,我已经怀,怀孕六个月,求,求你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绕,绕我们母子俩一命。”
姆依可的眸光无辜地看着她,眨眼间凶狠无比,依娜嫁过来不到两个月,而她已经怀孕六个月,如今新婚?姆依可再次掐住郎甲妻子的喉咙,咬紧牙关:“你就带着你的孩子下地狱吧!”女人挣扎两下,一声脖子脆响,女人随她孩子离开了人世间。
姆依可听见门口有脚步声,手中飞刀蹿出,直射就要推门而入的人,郎甲的母亲被一刀夺去性命,破门倒地。姆依可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老人,早死晚死迟早会死,先走也好!如今得罪过她的人,再她眼里只有死亡二字,无论男女老弱,她见者杀之,心不会软丝毫,她已经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魔女。
姆依可在郎甲女人手中塞了一封信,只有四个字,“血债血偿!”
十日后,姆依可率领千余铁骑讨伐卡西,征讨数十日,双方死伤无数,卡西远敌不过如今如恶魔般疯狂厮杀的姆依可。如果没有外援卡西迟早兵败被屠杀,那童谣真的就应验了,卡西不能被姆依可灭。于是卡西不得不求助驻扎西北的朝廷官员,不日朝廷派军队镇压,姆依可眼看就要战败卡西,却不得不提前撤兵躲开朝廷军队班师回巢,再做打算。
为避免与朝廷军队开战,姆依可的铁骑绕罗巫山回卡尔。
单西负手伫立山顶,眺望那望不到头的大山,连绵起伏,巍峨峻险。不知道妹妹行至那座山角。快两个月了,为何欧阳公子不见来,难道他说慌了还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他再不出现怕是妹妹真的会灭了卡西。如果他们今生无缘,西北山区的六个民族或许会变成两个民族!杀戮无休无止,白骨堆积如山!单西无奈的闭上眼睛,淡淡开口:“阿佳,派人去莱州无论如何都要把那混蛋给我捉来,再晚就来不及了!”
“是!”
单西缓缓睁开眼睛,远山瘴气环绕,遮蔽了山路。自言自语:“绕罗巫山?白玛怕是要遭殃了!”
铁骑途径白玛寨时,罗卜寨大公子指了指半山腰的白玛寨,“如今我们都听你的号令,那么我们所受的欺凌与侮辱也因讨回?”
姆依可瞥了一眼大公子,嘴角微微勾起,阴森密布在娇美的脸蛋上:“这是自然!如今我可不会为自保,低声下气去求和,还要受尽他们的欺辱。我要的是强大,我要杀的他们片甲不留,要他们跪地求饶,要他们再也不敢侵我卡尔一草一木!”姆依可抬眼半眯看着半山腰一座座白石砌成的房屋,嘴角微微抽动,森森道:“我知道白玛在雪山抢夺了罗卜寨一百多头牦牛,他白玛如今不得不双倍奉还!”
……
话间一豪华贵族车辇从山脚使出,姆依可阴森笑着,幽幽道:“大公子,把车辇赶回我木朗寨,你的两百头牦牛不日白玛寨就给你送回了!”
大公子阴笑,这种不受人欺凌,欺凌他人的感觉真好!
莱州
景轩回到家中,久咳不好,渐渐咳血,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严重。无数个大夫给出的结果都一样,他患了痨疾。这晴天霹雳的结果,犹如被宣判了死刑,震的脑子一片空白,心中绝望至极。
景轩眸子暗如死灰,看着墙上的五幅画,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虚弱无力道:“可儿,我的心好痛,我的心愿很简单,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而这小小的心愿却被重重艰险阻隔。对不起,我不能兑现对你许过的承诺,还望可儿你原谅我!”他低头泪眼模糊,心中万千不舍,悔恨心痛交加。
“少爷,您的信!”春柳在门外道。
景轩擦拭掉泪水,开门接过信合上了门。看着手中信封,是可儿的字迹,凝视许久许久不敢拆开读阅。万一可儿责问他为何这么久还不去迎娶她,他该如何办才好!心中无望凄凉,最终颤抖着拆开了信。
心如万箭穿心,一口炙热的热流由喉咙窜出,鲜红的血破口而出,染红整张信纸,字迹被淹没。口中无力念着:“对不起,对不起……”双腿酥软,瘫坐在地,抽泣着、咆哮着、哀嚎着。绞痛、无助、绝望、无限绝望。痛彻心扉,痛的只有泪水,眼前只有黑暗,看不到一丝光亮的黑暗。
许久,许久那青玄观老道出现在景轩眼前。“若想再续前缘,柳亭等她六百多年,她轮回第四世会再次出现在柳亭。还是那句话,你若放之缘灭,继之受六百多年的孤独、凄凉、思念之苦!你可愿意?”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无论多少年受多少苦我都愿意!”
老道无奈摇头离去。景轩从梦中醒来,义无反顾地去了柳亭。看着眼前一片片泛黄成熟的菜籽,泪水再次滴落。花开花落一瞬间,花谢化作泥,为爱结成果。今生只为你开,亦为你谢!
前方菜角里闪着翠绿光芒,与他腰间玉佩遥相辉映,他擦掉泪水,使劲揉搓双眼,翠绿的光芒依旧闪烁着。那是什么?带着疑惑去探寻,临近时景轩脸上溢出一丝笑容:“可儿的玉佩,我找到了!可儿我在此等你!”蹒跚来到柳亭,坐在冰冷的石凳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太阳依旧升起,景轩再也没有睁开眼睛看着令他悲痛的世界一眼。
曾几何时,凉亭遇佳人,冷雨凄也美。今,花漫漫,草青青,伊人为嫁娘。伤离别,苦相思,哭尽泪,郎不是吾。今生无缘凄凄惨惨,化作白骨凄凄凉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