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挺惊跳着跑了进来,大喊:“你家大黑狗疯了!要咬死我!!!”
这一嗓子,给屋里人都吓一跳。
这条大黑狗,是我奶从小养到大的,很懂事,从来不讨厌,前几天我要用黑狗血,抽血的时候,虽然疼的直哼哼,却没有大叫大喊,也没躲,特别第二次抽血,明显抽血的时候那眼神很是害怕,不过看是家主抽血,也没躲,这大黑狗也是我奶奶的心肝子,出点啥事,我奶都得心疼死。所以这张挺一喊大黑狗疯了,我奶第一个跑出去了。
张挺跑屋里来了。就听“汪汪汪”猛烈的狗叫声。原来大黑狗一直追着张挺来了。
张挺吓得躲墙角不敢动,墙是没缝,有缝早钻进去了。
我奶跑出去,看见大黑狗正在门口来回走,嘴里还“嗡嗡”的发出声音,看得出来,这狗正在一个激动的状态,这个时候这种状态真的很容易暴走。
“狗!!!”我奶出门大叫一声。我奶给这条狗起名也是很简单,就叫“狗”。这大黑狗也是特别听我奶的话,一般时候我奶叫它一声,它都听。果然,今天也不例外。我奶一叫它,大黑狗楞了一下,然后就摇着尾巴跑过来了。
“谁说我家狗疯了!净瞎白话,撩狗闲让狗撵了,活该。”我奶叨叨咕咕。不过看狗没事,我奶也就放心了。
“狗!别闹了,回家去,去去,回家去。”
大黑狗看着我奶又“汪汪”的叫了两声。
“行啦!是不是那小子招你了?差不多得了,你也差点把他吓死。算了吧,啊!回家去。”
大黑狗哼哼两声,转身往回家跑去。
我奶转身进屋,看着张挺躲着,就说:“别躲了,没事。狗也没疯,是不是你走到我家门口惹咕它了。给它惹毛了?”
“大婶,我没惹它啊!”
“你不惹它,它追你?这堡(pu)子谁不认识我家狗,你看它没事撵过谁?”
“大婶,我真没惹它。”张挺继续解释“刚才我在这出去往家走,走到你家门口,看你家柴火垛有俩红光,我怕有人点你家柴火垛,就过去看看,结果走近一看,是你家狗的眼睛,我就怕狗,就马上转身往回走,结果刚走两步,你家狗轰的一声就跑出来了,奔我就过来了,你也不看你家这狗多大?都赶上牛犊子了,还这么黑,这大半夜,趁着这点月亮,我就觉得是个黑色的大山压过来了,吓死我了,我就跑,结果我跑它就追我,我没法,知道你们都在这尼,就跑这来了。你也看见了,这狗都会堵门了,我刚才要是出去都得咬死我。你说你家狗没疯,没疯这狗眼睛咋通红尼?疯狗眼睛才红尼。”
“我家这狗从小眼睛就是红的,但是这狗从来没疯过。跟人都挺和气。除非你不是人。要么不能这样。”
“我……!”张挺说了一个,突然停了下来,没往下说。其实这时候的张挺确实不完全是人,他是黄皮子上身,刚才在我家出去,黄皮子就想离开张挺,不过合计大半夜的,别出啥事,他附身在上头在这个小村里还能应付,这个地方,除了死鬼,没有比它有能耐的精怪。所以本来我奶的一句玩笑话,却正好说中它的死穴。
“你啥啊?你还真不是人啊?”
“嘿嘿!大婶,你开玩笑啦,我哪能不是人尼。”
“是人狗咬你?以后记着点,没事别撩狗,毕竟畜生,脸酸,整鸡眼就咬人,畜生那玩意哪有人性。”
“这啥话,不是人就不好啦,不是人的东西也有好的。”
“好!不是人也有好的,你就不是人,你就挺好。”我奶平时不爱埋汰人,不过今天她就是认为张挺肯定没轻撩狗,这狗是老太太心肝,老太太想到这点心里就不痛快,所以,说话多少有些不好。
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没想到这一句一句的都打在张挺也就是黄皮子心里了。本来黄皮子是个小气的东西,不过它也挺仗义,既然拜我爸做大哥了,我奶说他两句,他也没往心里去,就合计以后再上身,离这大黑狗得远点,不管我奶说的是不是真的,这大黑狗应该是发现他的不对劲了。而且这狗多少有点说道,这么黑,没杂毛,还这么大,一般农家土狗怎么能长这么大尼。哎!自己还是小心点吧。
“那好吧。”张挺说“狗走了吧?那我也回去了,我这回在前街(读gai)绕回去。”
“前街有一条跟我家狗一窝的花狗,蓝白花的,跟这黑狗一边大,一样厉害,你走的时候小心点。”
“蓝白花?!”黄皮子真是没脾气了,大黑狗一窝的,居然有一只蓝白花的狗,而且还跟它一边大。这是啥玩意啊!得了!一会儿出屋就在张挺身上下来,不送他了,小村子也出不了啥事,再送他自己就要断送在狗嘴里了,自己刚刚开窍,就这么死在狗嘴里,多冤枉。
“嗯呐!我知道啦!我回家了。”说完,转身出屋了。刚走到院里,黄皮子“嗖”的一下,在张挺身上下来了,走了。
张挺迷迷糊糊的,看看四周,这是哪呀?黄皮子上身以后,张挺就不知道咋回事了。本来清醒的时候天还大亮尼,现在半夜了,他都蒙了。
转身看见我家灯亮着,晃晃荡荡又奔我家进来了。
农村不睡觉,一般都不插门。所以张挺一伸手,开门进屋来了。
“大叔!大婶!小杰、小伟!你们咋都在这呀?”张挺一进屋,看见我爷他们就是一愣,转身看见我妈:“大嫂,咋才吃饭尼?孩子咋也没睡觉啊?”
“张挺啊!你是不是让狗撵蒙了啊?”我爷看着张挺,一听他说的话,觉得他不正常。
“让狗撵?谁让狗撵啦?”张挺蒙。
“行啦!咋还不回家啊?咋又回来了?”
“我才来啊?”张挺也听不明白我爷说啥。
“行!行!你才来!”我爷也是和他说不明白。转身对我奶说“我是知道他涌咕啥让狗撵了,这不是傻了么?酒喝的太多了,喝傻了。”
张挺根本就不明白咋回事,还想问问自己咋到这的,结果啥也没问明白,这更迷糊了。
“我!我!我回家了。”张挺蒙蒙的,也不问了,越问越迷糊。
“挺好个孩子,喝傻了。”我爷叨咕着。
“哎哎哎!”我奶突然想起来,张挺走的方向又是我爷家方向,这走过去还不得让狗再咬了啊!就赶紧要喊张挺,结果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已经走没影了。过了好半天我奶一直心里惦记着,还特意关照我爷可别插门,省得一会儿张挺被狗撵进不来屋。可是好大一会儿过去了,啥动静也没有。
我爷和我三叔四叔我妈唠着嗑,我妈连睡好几天了,虽然睡眠质量并不好,不过毕竟睡了好几天,现在也睡不着,就和我爷他们唠嗑。我奶带着我们姐俩,在炕上,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天亮了,我妈做完饭,让我姐起来收拾收拾吃饭、上学。也让我爷他们吃完饭好回家休息,这一宿大伙基本没睡觉,我爷带着我三叔四叔正要回家睡觉。我家房门嘭的一声又被人撞开了。
我爷家东院酒厂的大小子,猛的闯了进来,进来就喊我爷:“大叔,你快回家吧,你家狗把人咬了,咬的挺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