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点了点头,随着他离开,在起步时,她不自觉地回头看了看东宫的方向,美眸中的暗藏着复杂的情绪,似乎在纠结,在困惑,却无法走出那一步。
烟雨亭中早已经备了酒菜,还有水果,都是她平日最爱吃的东西。他的心意都在这满桌膳食中,越发明显,就算他如何善于掩饰,或者说不善于表达心迹,可是这些天南地北的美食,要收起比登天还难。若非有心,根本做不到,他却全部收齐了。
胡静静静看着满桌美食,她游历四方,每一处都会有一种美食抓住她的胃,牵动她的心,可是她从未有机会将这些东西收齐,而他,却做到了。
“璇锦王朝十八道名菜,天下名厨肖一刀的手艺,还有夏国五个州特有的名菜,分为五色,红、黄、蓝、绿、白。将这五道名菜收齐,称之五色凤凰。这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雪山之上的雪貂,都齐了。看来太子这是在设鸿门宴?”
她眉梢微挑,在太子的宫中,她隐隐感觉太子的心意,故意回避了,今日他却做出这一切,令她有些不适,以清冷的神情看待这一切。
锦尧轻抿了一下唇,浅笑道:“果然见多识广,连肖一刀的手艺都能辨别,就当做你今日有口福,请坐!”
他不明言,她也不会戳破,若他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她冤枉了他,她该如何找台阶下,于是礼貌性一笑,随着他坐下也坐下。
“有幸在江南一代尝过他的手艺,令人回味无穷,没有人能做出他独特的味道,一闻便知是肖一刀的手艺。不过此人居然落入王爷麾下,真是难得。”胡静笑着调侃一下。
“你若喜欢,他日后便追随你。”他似乎只是随口一说,却又偏偏不像在开玩笑,仿佛要将这个厨子送给胡静。
胡静黛眉轻蹙,看向太子,“我这里庙小,供不起肖一刀这样的大佛,王爷还是留着即可。今日你约我来此,不会就是为了请我吃一顿饭这么简单吧?”
他薄唇微微勾起,“再过几日便是你的及笄之礼,我未必能抽身去,所以提前将这礼物献上。”
他说着,轻轻抬手,小菊拿着一个锦盒就过来,她一看到胡静便笑了笑,打开锦盒,“胡医丞,这是王爷为医丞准备的礼物,医丞可喜欢?”
一件绚丽多彩的衣裙,闪着耀眼的光芒,绣着牡丹图案,栩栩如生,居然是妙手绣娘之手?妙手绣娘一年只为一人绣一件衣裳,富贵人家想要得到她缝制的衣裳都要等几年,甚至等不到。
胡静神情渐渐冰冷,“这礼物太过于贵重,无功不受禄,还请王爷收回,送给适合的人!”
小菊有些为难,“医丞,这是妙手绣娘连夜绣了两个月才绣好的,在京城是买不到的,医丞,您再看看?”
这美丽的裙子,是女子都会心动,可是唯独她除外,小菊只感觉可惜,希望美好的东西能和美好的人搭配着。
胡静眼神冷漠,挥了挥手,“王爷的心意,我心领了,谢过王爷,不过这礼物,我还是不能收,请王爷恕罪。”
黑眸渐渐暗沉,她第二次拒绝了他,第一次是她喝醉的时候,这一次,她依然义无反顾,他轻轻抬手,示意小菊下去,小菊可惜地叹了一口气,要是谁对她这般用心,她就算是死都无憾了,可是胡静却无视锦王所做的一切,真是可惜。
“既然姑娘不希望,就烧了吧。”
小菊一听,心中满是心疼,那又如何?王爷都开口说烧了,她敢偷偷留下来?
“是。”
胡静轻蹙,“王爷何必暴遣天物?”
“既然你不喜,便只是俗物,留着也没有用。”
胡静狠狠咬牙,她以为只有神棍那个人才会这么奢侈,没想到皇家的人个个都这么奢侈,有些气得够呛,“别,我收了,不过话先说在前头,我不会穿,我拿去送人,或者卖一个好价钱。”
锦尧嘴角微微一抽,卖个好价钱?黑眸深深将胡静印在眸中,“你很缺钱?”
胡静轻咳一声,掩饰她刚才的话,当着别人的面说要把别人的礼品卖了,似乎有些太伤人,她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拿起筷子开始开吃,漫不经心说道:“那还是烧了吧。”
可惜是可惜,可是她实在不想穿别的男人送的衣裙,似乎只穿过神棍给的,那时也是迫不得已,谁让那家伙将她的衣服都撕碎了,还……
胡静一想到那些场面,脸颊不自觉热了起来,可是在太子看来,以为是她不好意思。
“既然你觉得卖了最好,就由你处置吧。”
胡静抬起头,有些吃惊,她不想欠这个人什么,越不想欠就欠得越多,其实在一开始,她就已经欠了他,“回头我给你银子。”
锦尧的手一抖,看着胡静认真的模样,许久,才说出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兰老板身边的人果然不一样。他要买出一件衣裳,绝对是轰动京城,我正好拭目以待。”
胡静从容一笑,倒了一杯酒水,送到太子面前,“让王爷见笑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兰笑书这样的人打交道久了,少补了沾染一些铜臭味,请王爷勿怪。兰笑书这个人视财如命,却不是被钱财所驱使的人,他有他的正义。而这件衣裳,既然王爷非要送我,我只能收下,当然不会出售,免得落入那些庸脂俗粉之中。日后若遇到适合它的人,我便借花献佛,作为礼物,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句话表明了她的态度,她收下这衣裙不是因为接受他的心意,而是告诉他,他的心意不会得到回报,希望他能看清,第二,他的心意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得起,这好衣裳不能被那些庸脂俗粉随意沾染,以示尊重太子。第三,她日后会将这衣裳送给值得拥有它的人,希望太子能寻找适合他的人,而不是在她身上浪费心思。
锦尧脸上依然挂着一个浅浅的微笑,依然如三月的春风,那么柔和,却多了一丝凄凉,接过那杯酒,和胡静碰了一下杯子,两人一饮而尽,那酒的甘洌穿过喉咙,温热了心肠,却冰冷了一颗心,他只是艰难地说道:“随你。”
没有直言表白,没有直言拒绝,却字字句句,每个眼神都在透露着,他掩藏了自己的心思,酒杯终于倒了,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是黄昏,阴沉的天气显得更加漆黑,胡静带着五分醉意,却依然没有丢失她惯有的优雅,“王爷,我知道你一定知道真相,你才会冒死救我。你不说,我也不想问。”
锦尧看着她脸颊的红,水眸中的几分醉意,他在此沉醉,不是因为酒,而是因为人,“你可怨我?”
胡静痴痴一笑,头有些重,伸手扶额,“怨你?怨你做何?我自己的感情经不起一丝丝考验,能怨谁?不应该怨我自己吗?”
“你……难过了?”
胡静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摆了摆手,“不对。有些事情已经不值得难过了,现在想起来,也不会难过。”
“可是你眉宇间带着一丝忧愁,为谁?”他剑眉轻蹙,见她有几分醉意,他便大胆起来,窥探她的心事。
胡静的眸光顺着他的问话移向东宫的方向,小手不自觉地捏紧,许久才开口道:“我该走了。”
锦尧薄唇抿紧,看着她有些晃晃悠悠离去,没有再开口挽留,假山后的战将军,目光如猎人般盯着胡静用过的杯子,看模样,这酒没少喝。
小菊将锦盒交给飞雪,转身之际看到战将军潇洒英勇的身姿渐渐远去,光是一个背影,都令她心潮澎湃,甘愿为之倾尽一切,她看了一眼那酒壶,扬起一个开心的笑容,这酒胡静已经喝了,战将军一定会高兴的,她没有辜负他所托。
“娘娘,奴才是发放行的人,来给娘娘送冰块送土豆的。”老婆婆没有亲自送过来,她在宫中一辈子了,即使没有一个像样的地位身份,但是无论如何她是给众人发放粮食的人,不论怎样也是有一定的地位,就连平时丽妃也要给老婆婆一分面子。
“谢谢了,告诉行里的人,若我做成功了这道食物,第一个送去发放行给你们大家品尝。”皇贵妃在院子里荡秋千让青烟一个人在厨房生火,一个人坐在这就为了等待发放行的人的到来。
“娘娘,奴才等人受不起。”跪在地上的奴才不敢抬头看皇贵妃的眼睛说道。
“好了,你先回吧。”皇贵妃一听到这声音就知道准是一个小心翼翼的人,没有多留那奴才就将那奴才打发走了。
“喏。”
“青烟,你出来。”待发放行的奴才离开之后皇贵妃扯开嗓子毫无形象的冲着厨房大叫道。
“娘娘,娘娘,怎么了怎么了?”青烟在厨房生火差点没有被火的烟味呛死就听到皇贵妃象征性的大喊,将手中的火把往火炉子里一丢就跑出来气喘吁吁的在皇贵妃面前问道。
“你去我房间里桌子上的那些橘子拿过来。”皇贵妃撸起袖子一副我准备大干一场的模样冲着青烟说道,青烟也不敢耽搁一分的就跑到皇贵妃的内房一看到桌子上的一盘子橘子端起就跑出内房。
那模样就像身后有鬼在追赶她似得。
“好了,你继续进去生火吧!”皇贵妃看到青烟的速度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后就拿起盘子里的一个橘子随即又从身后抽出一把匕首一份十分熟练的模样将橘子的黄皮扒下来后又将黄皮切成一丝丝的小丝子。
其实皇贵妃不是在乱玩。
中午了,洛瑶被初念召唤道了宫里。
“洛瑶参见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了!”初念摆摆手将洛瑶扶了起来看着一桌子的菜道:“今天没事就是来找你吃个饭!想来你的厨艺都可以媲美御厨了!”
“哦,这样啊!那那个神仙玉女粉呢?”初念来了兴致看着洛瑶道。
“是这样做的!”洛瑶无奈把说法说了一次:“武则天所用的美容秘方后来在唐代官府组织编写的药典《新修本草》上有收录,名曰"神仙玉女粉",不久又流传到民间。其方法是:五月初五采益母草全草,不能带土。晒干后捣成细粉过筛,然后加面粉和水,调好后,捏成如鸡蛋大药团,再晒干。
“哦!原来是这样的!”初念兴奋的看着洛瑶道:“你还真是个活宝贝,你上次给我的冷香丸我都没吃完呢!听着你说那做法就稀罕的不行。
冷香丸是将白牡丹花、白荷花、白芙蓉花、白梅花花蕊各十二两研末,并用同年雨水节令的雨、白露节令的露、霜降节令的霜、小雪节令的雪各十二钱加蜂蜜、白糖等调和,制作成龙眼大丸药,放入器皿中埋于花树根下。
发病时,用黄柏十二分煎汤送服一丸即可。我就给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吃的很是满意呢!”
“哦,其实,皇后娘娘还可以用玉容散的。
“可以的!”初念笑着道看着洛瑶道:“我把这法子记下了给皇后娘娘用一下!”
洛瑶点点头,幸亏是皇后和王妃关系好,不然,要是在宫里一点一滴的事情都会让人产生怀疑,就像是这样,要是敌人的话,恐怕会让人感觉就是嘲笑一般的样子!洛瑶摇呀摇头,在这深宫里,有一个朋友该有多好啊!
所以就该好好的珍惜,就想是福宁,就像是胡静!这些是他的朋友,她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她们!
“哎,你还有什么好法子吗?这几天皇贵妃皮肤不太好呢!长了痘疮!”初念看着无奈的道。
“哦,也有,有生肌玉红膏,药名“ 褥疮宁”,
“这样就好了!也可以的!”洛瑶点点看着初念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说道!
“嗯!你,你父王怎么样了?”初念夹起筷子吃了一口后,又没有兴趣了,叹了口气道。
“嗯,父王,这些日子好多了!”洛瑶安慰着初念道。
“那你告诉我,曼陀罗是什么东西?”初念问出来了,洛瑶下意识的咬了咬唇看着初念,突然笑了笑道:“曼陀罗啊!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的!”洛瑶故作轻松的道。
“那你告诉我!”初念很认真的看着洛瑶。
洛瑶知道躲不过去了,虽然初念看着并不担心玄民,但是,但是,一日夫妻百日恩:
“所以,玄民中的醉樱桃就是曼陀罗吧!”初念看着洛瑶,眼角的泪水猝不及防的滑了下来!
洛瑶咬了咬唇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初念,只能抱着初念,希望让初念心情好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