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湘气结,正想说什么,被地瓜拦住了:“就叫他何爹吧,反正只是个称呼罢了。”
“何爹好,爹…这个名字我喜欢,有人叫我爹了。”那人顿时笑得像个孩子。
川湘料定他不是什么正常人,但一来觉得他无害,二来有地瓜在身边,也就无所谓的接受了这个名字。她一边把地瓜往房间推一边笑道:“先让何爹洗,一会儿采了桑叶煮水给你洗。”
“傻丫头,我在那里闷了几天了,现在哪里坐得住。”地瓜笑道,“我去采桑叶吧,这活不累,也可以活动一下身子。”
“也是喔,好吧,快去快回,我去干我的老本行,买菜做饭。”
一时间,冷清了几天的小店又沸腾起来,充满了生气。
到了傍晚时分,大家都围在了前厅里的饭桌旁,看着满桌的菜都笑容满面。川湘乐滋滋的瞄了一眼被逼着泡了一个时辰桑叶水的地瓜,又看了一眼何爹,心里暗叹,怎么别人出浴了就是个型男,地瓜出浴了…还是那副丑样,算了,回来就好。她忙招呼大家准备吃饭,却听到了敲门声,忙开门一看,正是一脸微笑的沈行拉着满脸别扭的景言。
“嘻嘻,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你们会来,所以做了你们最爱吃的菜,快进来吧!”川湘忙让两人进来,然后隆重的介绍了一下何爹。
两人惊异的打量了一下洗澡刮脸梳好头后一脸正气的何爹,都感叹洗澡的神奇功效,但又看到了地瓜,马上齐齐闭嘴了。
川湘把他们让到桌前,然后举起一杯茶笑道:“今日我以茶代酒,敬两位一杯。这些日子多谢两位对地瓜和我的照顾,我性子急,有时说话不好听,请两位多担待。”
“哪里哪里,我们既然是朋友,这是我们分内之事。”沈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见景言没动静,忙用手肘撞了一下他,景言好像反应了过来,连忙端起酒杯站了起来,“你性子急,我性子更急,你别生我的气,我们还是好朋友,好吗?”
“我们一直是朋友啊。”川湘对景言微微一笑,景言顿时感觉自己活过来了。一晚上的担心,刚才一路上的提心吊胆顿时烟消云散了。又没心没肝的开始同何叶何花抢菜吃。
沈行有些担心的看了他一眼,但是什么都没说,举起杯,开始同地瓜,何爹互敬起来。
川湘不让地瓜喝酒,所以地瓜只是装装样子。倒是何爹同沈行棋逢对手,都是海量,把一瓶酒喝完就去拿了一瓶,最后连川湘烧菜用的一点料酒都抓来喝了。两小的早熬不住去睡了,川湘哭笑不得的伺候他们喝好,把沈行,景言送走,把何爹丢给地瓜,自己摇摇晃晃的回屋睡去了。地瓜无奈的摇摇头,看川湘消失,才拍了拍趴在桌上的何爹,说:“好了,岳擎天,别装了~”
何爹哈哈一笑,坐了起来:“想不到啊,二十年,我们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是啊”地瓜走到窗前看着淡淡的月光:“二十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你变了,我变了,她…也变了。”
“哼,她倒没变。”何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她从来就是这样,我之前提醒过你,可是你不信。”
“现在,想不信都不行了”地瓜缓缓的走了过来,坐了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我能有什么打算,拼尽一身功力才捡回一条命。可儿子死了,位子丢了,老婆生死未知。现在,连名字也不敢提了你呢?不想报仇?不想拿回你的一切!”
“我真不知找谁报仇”地瓜叹了口气,“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难辞其咎。再说,那些从来就不是我的一切。”他回头看了看川湘的房间,笑道:“而现在,我已找到我的一切了。”
“哼,怎么,被女人骗了,现在找男人了?”
地瓜看着他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我不相信你看不出她是女孩子。再说,就算他真是男的,我也认了。”
“你啊,这辈子就毁在这个情字上面。”岳擎天丢下杯子,“我好容易找到一个适合练我的功夫的孩子,今晚就要带他走。”
“你想报仇?”
“我不是你,我的一身功夫就这样毁了,我的儿子惨死在我面前,我真真是家破人亡,我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他站了起来,“你可以不帮忙,但希望你不要阻止我。”
“可她是我师傅的女儿。”
“她也是我的儿媳”岳擎天冷冷的说,“所以,我要清理门户。”
地瓜闭了闭眼,等睁开时,岳擎天已经不见了,他拿起岳擎天用过的酒杯轻轻的苦笑:“我又何曾想救她,可师傅的遗命……”杯子在他的手上慢慢化为了灰末。
第二天,大家是在何花的尖叫声中醒来的,何花眼泪汪汪的捏着一封信跑到川湘的房间,“哥哥又不见了,就留下这个。”
“什么,不见了!”川湘像惊弓之鸟一样跳了起来,忙抢过信打开一看。才松了口气,“他是跟何爹走了,说是去学功夫,以后保护小荷花不被人欺负。”
何花一听,终于忍住了眼泪,笑了起来:“嗯,哥哥去努力了,那我也要努力,我要努力学做菜,以后做一个像川湘哥哥一样能干的人。”
“那好,那你现在先去准备早饭吧。”川湘揉揉她的头,挣扎着想起来做饭,却被进来的地瓜制止了,“今天你好好歇歇好了,胳膊还疼不疼?”
见地瓜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川湘心里甜滋滋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拉起被子遮住嘴,轻轻说:“好很多了,你快出去,我…我还没刷牙呢。”
地瓜垂下眼睛,轻轻一笑,就把小何花一提,出了房门,还细心的把门关上。
川湘拍拍自己微烫的脸,忙起身开始穿衣服。
早饭是小何花煮的,倒也凑合,吃好饭,川湘本想开店,可是被地瓜狠狠的瞪了一下。
她不服气的说:“我可是把钱都用完了,不开店,吃什么?”
“剩下近三百两都用完了?”地瓜眉头轻皱。
“也不是了!”川湘得意的一笑,“我就花了些碎银子,整的可没有动。而且,我把它藏在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看着地瓜询问的目光,苏川湘得意的一仰头:“我塞茅厕的坑里了。”
地瓜嘴里的茶差点喷了出来,他无奈的摇摇头,起身去了后院,川湘有些不服气,忙跟在后面念叨,“这地方不好吗?我保证谁都想不到。”
“是不错。”地瓜把包裹拿出来笑道,“只是既然我们回来了,就该拿出来。还好昨晚没人用,要不然是你下去捞还是我下去捞?”
“地瓜才不会让我下去呢。”川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可是我昨个买菜时听说,这些天面食,冷食卖的非常好,我们正好可以赚一笔啊。”
地瓜想了想,有些恍然大悟:“对了,马上寒食节了,家家户户都要备节,自然要采买些东西,只是你的手…”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少动手,多动嘴好吧。”川湘可不是那种明知有钱赚却不赚的人,那样她觉都会睡不着的。地瓜看了看满脸决心的川湘,动了动嘴唇,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好在川湘还是有些分寸,只是现场指导地瓜揉面团,蒸馒头,很快,苏家小食店的外卖窗口就打开了,热气腾腾的馒头摆了出来。
很快就有人来买了,还有不少人问有没有上次那种肉花卷,何花倒也机灵,忙说还在做,让那些人晚些来,就跑进去把群众的愿望传达给了两个在厨房里劳作的人。
川湘按捺不住,还是自己动手揉面团,切肉馅,做了起来。地瓜没办法,只得尽力多分担一些,花卷比馒头卖得好。到最后,川湘干脆专心的只做花卷了。
第二天,川湘又加入了各色包子和米糕,更是火了一把。人们早对要吃三天冷食很是反感,更别提三天要吃同一样东西了,现在看川湘这儿花样多,当然是喜出望外了。
就这样卖了几天,终于到了寒食节,地瓜坚决不准川湘这一天开店了,说是依照风俗,这一天要插柳踏春的。
川湘嘟着嘴和地瓜理论了半天,见地瓜不为所动,只得恋恋不舍的摇了摇钱盒。笑道:“那我们去山上挖葡萄苗吧正好,现在山上肯定有很多竹笋,野菜,我们也可以多采些,到时可以做素馅包子,素馅饺子什么的,一定卖的很好。”
“你这小脑瓜能不能别整天想着钱啊”地瓜整理好包裹,就去牵小白小枣,“他们也憋了几天了,正好跑动跑动。”
两匹马倒没饿着,想是景言他们关照过,只是几天没动,略有些懒散。所以一见主人来牵他们,顿时激动得直喷响鼻,川湘忙叫上何花,带上些篮子,工具,坐上马车,开始快乐的踏春。
一路上倒是看到踏春的人络绎不绝,人们拖儿带女,趁着天气好转,又没开始一年的忙碌,来松散松散筋骨,放松放松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