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马蹄声伴随着缥缈的风声传来,在寂静的崖底显得格外突兀。
不过刹那,一辆精美雅致的马车便踏风而至。
拉车的是一匹长着翅膀的马,它通身雪白,即使在山间奔跑,它的四蹄也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土。
马车是上等楠木而制,四面用淡黄色云锦装裹,八个角镶嵌着拳头大小的羊脂玉,典雅大方又贵气逼人。
“殿下,前面岸上有位女子,气息很淡,不知是死是活。”
“停车。”车内男子温润的声音淡淡响起。
马车应声停下,一双修长如玉的手掀起了车帘一角,顿时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飘了出来。
随之一道身影下了马车。
那是怎样一位男子!
清瘦却不羸弱,一身淡金色锦袍,三千青丝被玉冠高高挽起。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张脸,五官俊美,线条柔和。乌黑浓密的剑眉下是狭长的双眸,眼中有着温润笑意,然而笑意却不达眼底。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菱唇微微上扬,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温润儒雅。
这张脸足以让世间女子疯狂。
他的眼神望向在前方。
夕阳西下,远处的半边天都被染成了红色,前方躺在河岸边的未央一袭玄色中衣,极致简洁,银发披散在地上,犹如银河般散发着璀璨光泽。
她身形纤细,面容精致如画,皮肤白皙赛雪,细腻如玉,不施粉黛就足以倾国倾城。
秀气修长的眉毛,纤长浓密的睫毛,小巧挺翘的鼻梁,不点而赤的朱唇。
每一处都美得恰到好处。
天下人在她面前都只有自惭形秽的份。
纵使是在昏迷,她的双手仍旧优雅地交叠在腹部,如同世间最高贵的公主。
男子缓缓走上前去,不由自主地伸手将未央抱在怀中,目光中有着淡淡的怜惜。
“殿下,还是让东风来吧。”他身后的年轻男子上前一步,打算将未央接过。
“不必。”男子声音落下,人已经抱着未央走进了马车。
马车又迅速消失在远方,一如它的出现。
未央只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她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梦中她是被捧在手心的公主,活的逍遥快活,无忧无虑。
突然画面消失,意识渐渐回归,未央浓密的睫毛轻颤了几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银眸有着瞬间的迷茫,但很快便被冰冷代替。
自己不是在河边昏迷了吗?怎么会躺在床上?
余光打量了下四周,这里装饰的极其简单,摆设也不甚名贵,看上去似乎像是客栈。
她偏过头打量着趴在她床头熟睡的男子,淡金色锦袍华贵优雅,五官清秀俊朗,不过……自己记忆里似乎没有这个人。
未央起身轻手轻脚的下床,不料斜刺里却伸出一只手臂,修长如玉的手轻轻握住她手腕。
上一秒还在熟睡的男子已然醒来,他看着着未央,黑色的眸子散发着如玉般温润的光泽。
虽然救她的时候就已知道她是个倾城绝色的女子,但醒来的她还是让他再次一怔。
只见她尖瘦的瓜子脸小巧精致,光洁白皙的脸颊上一双银色的大眼睛,幽远深邃却又清澈见底,眨眼间便摄人心魄,唇不点而赤,眉不描而黑。
这张脸,完美的没有任何瑕疵,只要看到她,就不由自主地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被那双极亮的银眸盯着,他突然觉得连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快了起来。
难道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他温润一笑,“姑娘唤我温凉便可。”
未央看着眼前清秀俊美的男子,脑袋中第一时间蹦出一句话。
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再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句话了。
她点点头,语气中仍然没有一丝温度,“未央。”
“前日我从崖底经过,碰巧看到姑娘昏迷在河岸边,便将你带了回来。”对上未央冰冷的眼神,温凉忙解释道,“姑娘放心,你衣服是客栈的老板娘给换的,伤口的药也是她给敷的。只是,不知姑娘为何会受如此重伤?”
“与你无关。”未央回想起被追杀的情形,眼神中有着一抹戾气,不过很快便掩饰了过去,让人难以察觉。
“是么。”温凉的语气中似乎带了一抹受伤,眼中的疼惜一闪而过,他知趣地转移了话题,“本来施恩莫忘报的,可是眼下有一难事困扰了我许久,不知姑娘可否愿意帮忙?”
未央询问地看着温凉,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温凉温柔的笑了笑,“对于姑娘来说不过是一件小事,只是占用一些时间罢了,我保证不会让姑娘有任何损失,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他的笑似乎有一种安抚的魔力,未央只觉得仿佛如沐春风,想想毕竟人家救了自己,再冷着一张脸也不好看,于是她将眼眸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减去了几分,不过看上去依旧是冷冷淡淡的样子,“你说说看。”
“家中父母近日催我成亲,但我一直未遇到心仪之人,并不想与不爱的人在一起。”温凉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未央的脸色,见她并没有露出任何表情,这才继续说了下去,“我是想请姑娘和我演一场戏,帮我将婚事应付过去。”
未央直直地盯着温凉,后者则笑的温柔,一副任你打量的坦然模样。
的确,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上一世做杀手的时候这种角色扮演可以说是家常便饭。
眼前的男子衣着气质都属上上乘,并未有害自己之心,而且性子温润儒雅,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再说自己现在受伤未愈,又身无分文无处可去,所以答应下来也未尝不可。
思索了一番,未央点点头问道,“多久?”
“最多三个月,若姑娘有事,随时都可以离开的。”温凉见她答应,黑眸一下子如星辰般闪耀着流光溢彩,本就俊朗的容颜此刻更是堪比天上的神邸。
未央看着眼前的温凉,目光却似乎透过他看到了赫连风生那张倾倒众生绝世无双的俊美容颜。
看过了他那张脸,似乎世间再也没有任何容颜能够让自己惊艳失神了。
也不知他会在哪里?
找不到自己他会是怎样的心情?
呵呵,反正他是不会为自己伤心的。
未央低下头,自嘲的笑了笑。
温凉见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周身散发着浓浓的孤寂和自弃,心里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疼痛的感觉第一次盛满了整个心脏。
叹了口气,他知道,她的过去自己纵使问了也是得不到回答,于是只好唤回未央的思绪,“姑娘这是答应了?”
听到他的声音,未央回过神来,点点头表示答应。
“那以后我便唤你央儿吧,央儿重伤未愈,还是要多休息才好,晚膳时间我再来叫你。”虽然只是三个月,但温凉整个人还是抑制不住地高兴。
他暗暗下定决心,这三个月,他一定要拼尽全力将她永远留在身边。
“好。”未央虽然觉得这称呼有些肉麻,但转念一想不过只是个称呼而已,反正是演戏需要,便也应允了。
她此刻身体极度虚弱,说话也是需要体力的,这么一番对话下来只觉得脑袋里又有些昏昏沉沉了。
于是未央也不管温凉在不在,就直接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很快沉沉睡去。
温凉久久不曾离去,贪恋地看着她熟睡中安详宁静的容颜,好像只要能看着她,心底就是无法言喻的满足。
未央睡得浑浑噩噩的,到了亥时才醒来。
睡得足了,她觉得身体似乎好了许多,伤口也不那么疼了。
睁开眼便对上了温凉的目光,那双黑眸里似乎承载了世间所有的温柔,炽热的仿佛要将未央融化。
屋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奇怪,未央皱皱眉,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这时,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温凉看着也听到了未央肚子叫的声音,他不由得轻笑出声,眼神温柔的似乎可以滴出水来,“央儿快起来吃饭吧。”
未央并没有因为肚子叫而露出尴尬的神色,她还是那副清冷模样,从容的起身下床。
穿上鞋子之后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没有外袍可穿,之前那件被她穿在了人偶身上。
正发愁之际,一件玄色宽袖外袍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未央顺着那双白皙修长的手看上去,发现温凉正对着自己笑的一脸温柔。
“啧啧,你这演技不当影帝真是埋没了啊!”她接过外袍旁若无人地披上,语气中有些淡淡的调侃味道。
温凉神情有着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扯出一抹苦笑。
虽然他没听说过影帝是什么东西,但是猜也猜得到,未央这是当他在演戏呢。
他打开门吩咐东风开始上菜,然后自然的招呼未央在桌边坐下,细心地给她倒了杯茶。
“也不知央儿爱吃什么菜,所以我就叫他们随便做了点。”
未央抿了一口茶,淡声道:“无妨,我不挑食的。”
两人刚说了几句话,饭菜便端上来了。
清淡却不失精致的四个菜,两碗煮的糯糯的白粥,未央一眼就看出这些都是为了照顾自己的身体而准备的。
一边用膳,一边在心中感慨,像是温凉这种长相不俗,有钱有势,气质温润优雅,待人又温柔体贴的,放在二十一世纪可不就是抢手的绝世好男人!
哪像是赫连风生,他那种人霸道的不能再霸道了。
未央蹙眉,她怎么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男人了!
自己这是中了哪门子邪?
温凉的注意力一直在未央身上,看到她皱眉,便赶紧出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未央摇摇头,清冷的回答道:“不,挺好吃。”
温凉笑了笑,也不再问,他夹起一根青菜放进未央碗中,“尝尝这个,近日你只能吃这些清淡的了。”
未央点点头,许是昏迷了太久,此刻肚子空的厉害,所以很快一碗粥便见了底。
温凉也同时放下碗筷,笑着出声询问,“央儿可有吃饱?”
“嗯。”未央点点头,拿起桌上的帕子擦拭嘴角。
温凉只觉得她一举一动都无比地赏心悦目,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自己的心,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
自己这是自甘沉沦了吧?
温凉垂下视线,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很快就有人进来将碗筷收走了。
不一会儿,东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殿……公子。”殿字刚出口,想起殿下的吩咐,他赶紧改口喊了公子。
温凉衣袖一挥,房门便自动打开,他暗暗瞪了东风一眼。
东风弱弱的垂下头,斟酌了半天他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公子,老爷来信催您回去。”
半响,“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房门再次被打开关上,屋子里又只剩下未央和温凉对面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