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竫被妈妈拖拽到了父亲的坟墓前。
摆放好祭品,时竫妈妈跪坐在地上哭开了,边哭边念叨:“孩子爸,儿媳妇怀孕了,我们就要有孙子了,可是,咱们儿子死活不同意媳妇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我把他带来了,你替我管教管教他吧。”时竫妈妈使劲推了儿子一把。
时竫明白了妈妈的用意,双膝跪地,给爸爸培土烧纸。
“爸爸,我知道,妈妈一直希望能有个自己的孙子或者是孙女。难道我不想吗?我也想啊。但是苑苑的身体,不允许她生育孩子。医生交代过了,以目前她的身体状况,生孩子的话,有危险,病情百分百会复发。我不能因为,咱们家想要个孩子,就害了江苑的命啊。您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教育我,凡事要有担当,多为别人着想。现在,这是人命攸关的事情,您说,我能那么自私,选择孩子就放弃了大人吗?这可是事关江苑生死的大事啊。爸爸,您告诉我,您希望我怎么做?”时竫这番话,是跟爸爸诉说自己的苦楚,也解释给给妈妈听的。
母子二人从坟地回家的路上,都显得异常沉默。
显然,妈妈被他的话吓住了。
她没想到,生个孩子会要了儿媳妇的命。自己不懂医学知识,只知道每个女人都希望当妈妈。
“只要孩子不顾大人的事,太没人性了,咱家可不能干这事,传出去不好听啊。”时竫妈妈叹息着,唠叨了一路。
回到家,时竫妈妈的态度变了,她也和儿子一起,力劝江苑放弃孩子。她无奈地说,命中注定,时家不会有孩子,不能和命抗衡,人的命赢不过天。
可是,江苑就像是铁了心要把孩子生下来。
时竫见说不动江苑,给岳父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希望岳父帮着自己规劝江苑。
江苑爸爸赞成女婿的做法,恳求时竫一定要带女儿去医院。他说自己身在s市,鞭长莫及,全都拜托时竫了。
时竫说,爸爸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带苑苑去医院的。
现在,只有江苑一个人还在硬挺着,孤立无援。
时竫这次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能再耽误下去,“媳妇,明天一定要去医院了。我已经都联系好了,住院手续都办了,妈妈把你住院要用的东西都备好了,就等你明天去住院了。”
见木已成舟,自己已是四面楚歌,江苑想了一会儿,说:“好,好,先睡觉,明天我们再说。”
时竫以为江苑的思想工作终于做通了,松了一口气,终于安安稳稳睡着了。连续几天寝食难安,时竫累坏了,这一睡就很沉,一觉到天明。
第二天,时竫醒得很晚,身边空空的,江苑已经起床了。
他穿好衣服,走到屋外,叫着江苑的名字,却始终没有回音。
妈妈也不知去了哪里,早饭已经做好给他放在桌上了,他并没在意,开始吃早饭。
他还以为,江苑或许去附近的山上溜达了。以前,江苑经常独自在离家不远的山路上漫步,这次也不列外吧。
中午的时候,江苑还没有回来,说好了去医院的,怎么还没回来?
他开始担心起来,散步不会这么久,他忽然一个激灵,猛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跑到房间打开衣柜:江苑的随身衣物,都不见了。
她又离开了!她竟然悄悄地离开了。
时竫发了疯似的,车子开得飞快。
为时已晚。一个上午的时间都过去了,乘飞机的话,恐怕都已经飞去国外也绰绰有余了,到哪里去找她?
他立刻定了开往S市的航班。
驱车疾驰到了来世城,漫无目地找寻了一遍又一遍,无果,又乘火车到了呼市机场。飞机准时从呼市起飞,直抵s市。
下了飞机,打了一辆车,一路马不停蹄,赶到江苑父亲家。
江苑父亲见到没打招呼就来的女婿惊讶,也很恐慌:“时竫,你怎么来了?你一个人回来的?苑苑怎么没一起回来?”
听着岳父一连串地发问,时竫失望极了。
是啊,江苑已经明白,自己回家肯定也会被爸爸拉去医院,她怎么会主动把自己送到父亲门前?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
江苑竟然没有回家,她会去哪里呢?
时竫怕老人着急上火,只说自己和江苑吵了架,惹她生气了。
江苑父亲很生气,说江苑这种病不能动气,不能着急上火的。
时竫不想多说,只想赶紧找到江苑。江苑父亲说也许江苑并未来S市,也许就在家附近转转,说不定气消了就回去了。
时竫想她带着随身衣物和所有证件走了,不会就藏身在家门口的。她要想藏起来,不让他找到,易如反掌,而自己找她真如大海捞针一般。来父劝他先回去,说一有消息就通知他。
时竫结婚时,江苑的同学都去了,时竫还有点印象。他想法设法,弄到了江苑几个同学的联系电话,结果都说没见到江苑。而且,同学们都听说了江苑拖着笨重的身体,一个人离家出走了,都发动起来,帮时竫寻找,可是一无所获。
时竫只能回山林等,心里像油煎一样难受。
你在哪里?到哪里去找寻你?时竫如热锅上的蚂蚁,转来转去,妈妈劝他静下来,总会有办法的。
这个时候,钟伟忽然给他打电话,问他和江苑过得好不好。
这个龟儿子,他应该早就知道苑苑离家出走的消息了,这个时候,还假惺惺地来问自己过得好不好,别有居心。
但是这个时候,时竫已没有和钟伟吵架的力气了,他直白地告诉钟伟,江苑不见了。
钟伟问为什么江苑会不见了,时竫坦陈,就因为自己不同意江苑冒着生命危险生下孩子。
钟伟倒是没有表现地大惊小怪。
钟伟劝解时竫说,你放心,以我对江苑的了解,她不会有事的。如果真有什么事,江苑的爸爸会首先知道的。我这边有什么情况也会通知你,你还是好好在家,该干嘛干嘛,说不定哪天江苑抱着孩子回来了,你却人不人鬼不鬼的熊样子,让她多失望。
话糙理不糙。
钟伟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却很有道理。时竫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他相信,江苑一定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