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小叔经历了一次坎坷的‘赶尸’活,说实话心里很多的不痛快,先不说把人给熬的难受,光说遇到一个无法理解的灵异事件,差点还断送了小命,这是我不高兴的原因。
中午回到家,一头钻进了被窝里蒙头就睡,直到晚上父亲下班了才叫醒我,起来一看原来是晚饭时间了。于是迷迷糊糊的起床喜欢,然后坐到了饭桌上。虽然下午睡了几个小时,但不足以补充我的精神,整个人还是梦游一样的有气无力。随便吃了点饭菜勉强打起点精神。
吃过晚饭,意识的也没有了睡意,但是精神还是萎靡不振。我的精神状态被父亲看在了眼中,看到我无精打采的坐在沙发上,于是开口询问我这两天干什么去了。于是我就告诉父亲,这两天给小叔帮忙去了。父亲对小叔的行当很清楚,一听我和小叔一起出去了,于是有了兴趣耐心的询问气我来。
对于父亲的询问我当然老实交代,于是将这次‘赶尸’路上发生的怪异事情一一告诉了父亲,最后也将发生在死者家的怪异事情说了出来,当然我讲述的过程中带着很多的怨气。
父亲听完之后没有责怪我对小叔职业的偏见,开口耐心的给我讲述了一个故事,这是父亲刚刚参加工作,发生在煤矿井下的灵异事件。
一九七八年,从部队复员的父亲被组织上分配到了位于兰州市古龙区的国有煤炭企业—窑街矿务局。二十一岁的父亲第一次来到了这个以煤为生的小山镇,一干就是大半辈子,同时也养活了我们这一个大家庭。
经过简单的培训,父亲就正式上岗了,第一次下井作业,第一次知道了井下煤矿工人的危险和辛苦。
父亲所在这个矿的井深有六、七米,对了,升降机在这里叫做罐,这可比电梯刺激多了,几百米也就几分钟就降到底。
罐下降的速度太快,第一次坐罐笼的父亲的肚子里翻江倒海一样,下了罐以后也顾不得打量周围的环境,蹲在旁边吐了起来。
几个老矿工看到父亲的样子笑了起来。“不要吐,站起来喝口水。还没到饭点,你把吃的吐掉了,怎么还有力气干活。”说话的是父亲的班长。
父亲站了起来,捋了捋肚子,一边喝水一边打量起来。
他们所站的通道位置,高度应该在两米五左右,昏暗的矿灯照射下,显得低沉压抑。地上铺设的铁轨向前延伸,仿佛没有尽头一般。其他班的人陆续朝里走,往自己的采点行进,父亲所在的班一共六个人,因为父亲的原因,所以落在了后面。
随着井下通道越来越狭窄,一想到是在几百米的地下,第一次下井的父亲的呼吸就开始急促起来。
“别这么紧张,越是危险的地方,安全防护做得越好。”班长把手搭在了父亲的肩上说道。
父亲点了点头,但心里并不同意,这大大小小的煤矿,哪个矿都死人。稍有不慎,缺 胳膊断腿的。虽说宣传说安全第一,但是和那黑乎乎的“黄金”比起来,人命又算什么呢。
矿井下面四通八达,像蜘蛛网一样,但老工人轻车熟路,能摸清每一个支点通向哪里。
割煤机发出的轰隆隆的声音传来,父亲一行人终于到地方了,一眼望去,全是白花花的屁股。几十号人,由于太热,每个人都把衣服扔到了一边。撅腚弯腰地用铁锨把割煤机割下的煤块甩到运输机上。
一般三十人左右为一队,每五六个人又为一个班,工作量却是按队来记的。
割煤机旋转的铰刀把煤一块块的割下来,班长,冯得水和冯顺开始脱裤子,父亲是新工人于是准备学习老工人,但是很快就被马腾龙的举动吸引了,马腾龙不住地打量着周围,仿佛第一次来到这里一样。
父亲班上六个人,除去班长,冯得水和冯顺是兄弟两,年纪比父亲梢大点,马腾龙是资格而最老的,也是年龄最大的老工人,此外还有一个新工人和父亲一起的张欢。
要说父亲是第一次下井,这么看还情有可原,可他一个老矿工,这么打量着难免让人觉得奇怪。
马腾龙凑近了班长跟前,“不对啊!”
听了马腾龙这么 一说,父亲的心里咯噔一下。不是说胆小,这矿下的工作,真是提着脑袋干活,据说在井下工作的人一定要相信自己的直觉。每次大规模的矿难,总是有些人的死里逃生让人津津乐道,这些人能躲开死神,可能就是因为一个不起眼的决定。比如,今天心里有点不舒服了,手有点使不上劲了,当然,有些人会说这是犯懒的借口,但在矿上,万事都要小心。
父亲听到马腾龙的话,下意识地往他们跟前凑了凑。
“瞎说什么呢,晦气。”周海滨低声骂道。
马腾龙往前走了两步,摸了摸洞壁。
“渗水了?”周海滨紧张地走向前,也摸了摸洞壁。渗水可是冒顶的前兆。
“马腾龙,你瞎嚼什么石头?”周海滨没有发现渗水。
马腾龙没有接话,而是摇了摇头,“怪了,有点怪。”
“都麻溜的,磨蹭了半天,你们班今天任务完成的了吗?”远处的队长喊道。
“赶紧干活!今天这事就算了。”周海滨怒道。
马腾龙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舒服,今天这活我不干了。”
“不干也得干!”冯得水冷冷地说道。
“咋的?你升班长了?”马腾龙回道。
“你不干,这两个新手本来也干不了活,今天定量做不完,你给钱啊。”冯得水毫不示弱。
“我不管,罚我钱我也认了。”马腾龙说道。
“日你妈的!”冯得水就要冲过来。
“有你什么事啊?”周海滨对冯得水说道,“等你当了班长再耍横。”
冯得水悻悻地站住,他对周海滨有忌惮,周海滨人比较机灵,又是一把干活的好手,一口气豁个几吨的煤连大气都不喘,队上上下都比较服他,冯得水虽然凶狠,但是在他面前还算比较老实。
周海滨知道马腾龙死活要上去,一定有他的道理。周海滨给队长打了声招呼,告诉他我们班在分配任务。
就这样,周海滨把班上五个人都叫到了角落。其实他完全可以把马腾龙一个人叫来详细地问一问,估计是怕我们几个越不了解情况越是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索性把大家都叫过来,什么事都摆在台面上。张欢刚把裤子脱掉,光着屁股就跑了过来。
“老马,是不是有啥事啊?”有事就给大伙说说,论理我们都得喊你声叔,你要是有什么事也不能藏着掖着。”周海滨语气缓和地说道。
马腾龙低头思索了片刻,抬头说道:“这事我也说不准,这煤土不对。”
周海滨皱了皱眉,“咱们正上面就是一个河,有点湿气也正常。”
马腾龙盯着班长看了看,没说话,又低下了头。
“你是不是闻到了什么味道?”冯顺突然冒出了一句。冯顺不止举止像女孩子,连声音也像。
我看到马腾龙哆嗦了一下,他迅速地抬头看了冯顺一眼,众人跟随着他的目光都向冯顺看去。冯顺被我们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把上衣使劲往下拽,想盖住裤裆的位置。
“你闻到了什么味道?”马腾龙反问了冯顺一句。
“我也说不上来。”冯顺答道。
“有什么说什么!”周海滨厉声道,此时的气氛有些怪异,父亲不自禁地向不远处正在挖煤的其他工人看去,白花花的屁股在漆黑的煤块中显得格外刺眼,父亲突然感觉一阵晕眩,觉得我和他们很遥远,中间有一层雾蒙蒙的东西隔着。
“我小时候喜欢到山上摘野枣,坟头上的枣树结的枣子是最大最甜的。”冯顺说道,“所以我们几个伙伴都喜欢爬上坟头去摘枣子。”
“谁他妈的要听你摘枣子?”冯得水骂道。
“冯顺,把话说完。”周海滨语气缓和地鼓励他道。
“有一次,坟地上出现了一个新坟,我们也是走到跟前看到鲜艳的花圈才知道,有一个家伙带了火柴,他说要把花圈点着。我们也觉得好玩,就把花圈拽了出来。”
“拽了出来?”周海滨问道。
冯顺点了点头,“花圈都是被用土半掩在坟头上的,我们拽住支架,把花圈拽了出来,也把坟上的土带下来大片,我们那是石头上,土不多,也就是弄些土把棺材盖上,埋得浅,我们这一拽,反而使棺材露了出来。”
其他几个人也有点急了,这冯顺真是个娘们性格,说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去。
“我说哥,你这说了半天也不知道你闻到了什么!”张欢说道。
“棺材漏出来后,我就闻到了那味道。”冯顺说道。
马腾龙点了点头,“你在这闻到了?”
“是!”冯顺回答道,“不过当时那个味道更冲一点。我知道,那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是尸气!我闻到的也是这种味道。”马腾龙表情凝重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