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州四季如春,如今城郊外油菜花盛开,成片金灿灿的花海把莱州围得严严实实,整个莱州弥漫着油菜花香,让人神清气爽。
花海中的空地里伫立着六人,一对紫衣男女,衣袂轻飘,犹如花海中的一对飞舞的紫蝴蝶。另一对是廖伟杰和赵月敏,两人在另一边的空地里嬉戏打闹。他们身后王帅和凌云负手站着,凌云看着不远处的一对紫衣男女,凤眸深邃灰暗,眸底涌起一丝暗伤,一丝羡慕。王帅自然地看了一眼凌云,笑意浓浓,深吸一口气道:“凌云兄,可是还放不下景轩的女人?”摇头笑着,“如今他们就快成婚了,你啊,就别再想了!”
凌云眨了下眼睛,目光眺望远处,声音低沉:“你休要胡说,我只是觉得景轩的话不太属实。”
·“呵呵,景轩说话向来稳重,你有何放心不下。”王帅向前两步,看着眼前绿海上翻滚的黄色浪花,一波一波由远及近袭来,悠悠道:“我看你是对那女人念念不忘!”
凌云没有理会王帅的话,他对王帅已经无语,径自说着:“景轩为何不让她母亲直接去姆依可姑姑家提亲,而是要求先见上她一面?我觉得事情怕是没有景轩说的那么简单!”
对于明天景轩带姆依可见他母亲,凌云心中一直打鼓,他母亲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女人,为何景轩这么轻易就相信他母亲了呢?他此生虽与可儿无缘,但希望她幸福快乐,凌云的眸光再次聚焦到姆依可身上。
王帅摇摇头,“我说你是不是你想多了,景轩母亲可拗不过他。再说经过上次事件后,我想她母亲也不敢再动可儿姑娘了,你就别瞎操心了!别再看了,站着看了他们老半天,腿都站酸了。走吧,去亭子里坐坐!”
或许他真的想多了,也或许是太在意她了。凌云收回神色随王帅去了亭子休息。
一次春日的野外郊游随着天色暗沉下来而结束,姆依可答应了景轩明日去见了他母亲之后再去姑姑家提亲。她决定见了景轩母亲后再将事情说与姑姑,如果姑姑不答应,她便自己做主,她要的幸福自己掌握即可。
次日,天气阴沉闷热似有一场不期而遇的大雨要降临,景轩心中激动,一大早就来接姆依可。姆依可随意打扮了一番随景轩去了欧阳府。
一路上姆依可心情倒也还算平静,没有觉得紧张之类的,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没什么好紧张。心里说不紧张,总觉得怪怪的,好像要上战场一样,七上八下的。
跨进大堂见景轩的母亲威严正坐在堂前,姆依可眉头微微皱了下,这女人并不友善。心中有些忐忑走进前去行礼 :“夫人,您好!”
欧阳夫人收敛威严转而和善笑道:“快过来,孩子!到我身边来。长得真水灵,难怪我儿子那么喜欢你!”
欧阳夫人的笑容极其的不自然,姆依可微微蹙眉,迎合着笑了下,走到景轩母亲身边:“夫人,您过奖了!”
欧阳夫人握住姆依可的双手,关切道:“哎呀,你看你的手凉的,你看今天这天怪冷的,都怪我没想到在屋里生火。阿宝快给屋里生火,”吩咐完下人,欧阳夫人轻拍了拍姆依可的手,语气温和,“一会就暖起来了!景轩,去给……姑娘你什么名字?”她看向姆依可问道。
“姆依可!”
“哦!北方民族啊!”她挺了下腰板放大声音,转而点头,笑中带恨:“挺好,我儿子喜欢就好!”
“少爷,”老管家在走进屋内垂手,“昨日刚招进来的丫鬟,今日去你房间打扫卫生,不小心弄破了墙上的画,都怪老奴失职没有提前告知她……”
景轩顿时心中怒火腾起,吼道:“要你们是干什么的?她人呢?”
“老奴已将她赶出欧阳府!”
景轩气的双拳紧握,转身焦急地看着姆依可。姆依可不知道发什么事,使得他如此气愤焦急,却又不敢离去。姆依可微微一笑,“我和夫人聊聊天,你去忙你的事吧!”
景轩不安地看了一眼欧阳夫人。欧阳夫人和善笑道:“轩儿啊,放心去吧!”
景轩又迟疑片刻,转身去了房间,只见房间里墙上挂着的第五幅画被人从中间撕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字样和画中人物下半身在地板上躺着,景轩心中又气又恨,蹲身画前暗自伤神。
欧阳夫人见自己儿子走出客房,瞬间给姆依可狠狠一记耳光。姆依可对景轩的表情心中犯嘀咕时,并没在意欧阳夫人的举动,左脸却猛地传来火辣辣的痛。耳边传来欧阳夫人阴毒咒骂声:“你个不要脸的蛮夷,敢勾引我的儿子!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上次没要了你的贱命算你走运,这次你还敢进我欧阳家的门,呵呵!”她嘲讽的笑道,“你要是识趣就给我滚地远远的,别再出现在我儿子眼前,否则我就让你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后面一句话说的凶狠毒辣,她那双看着姆依可的怒目似要吞噬了眼前的人。
姆依可被扇的大脑嗡嗡作响,一时迷糊不清,嘴角流出鲜血。这种角色转换太快了,她一时竟然反应不过来,或许是上次大脑受伤所致,才使得她反应如此迟钝。她蒙住火辣辣痛的左脸蛋,睁大双眼盯着地板大脑一片空白,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事情确实如此。
欧阳夫人指着她头骂道:“告诉你,景轩的父亲就是被你们这些粗暴,没有教养的蛮夷所杀,你们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怎么可以让我儿子娶一个自己的仇人!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出生,卑贱!你最好知趣离开我的儿子,不然我对你不客气,真是不要脸的贱货!”欧阳夫人几近咆哮,没有之前的和蔼可亲,没有以往的雍容华贵,有的是恶毒愤恨。此时的欧阳夫人因想到自己的至亲就死于蛮夷之手,想到自己的儿子为了这个蛮夷,抛下她不管不顾,心中怒火瞬间爆发,她恨不得自己亲手能杀了这个可恶的蛮夷!她正要继续骂时见春柳急冲冲的从后院跑过,便闭口不骂了,把手中的镯子狠狠扔在地上,等着姆依可开口!
姆依可从美梦中醒悟过来,皱紧眉头,瞳孔紧锁,眸光冷厉,一股杀气即将爆发,出手掐住欧阳夫人的脖子,咬牙,冷冷道:“我是粗暴,我是没教养的蛮夷!可你呢,你就是毒妇!毒妇!”姆依可怒目圆睁,从没有人如此羞辱过她,她愤怒到了极点。
此时华夫人和她女儿冲进了房间,见她死死掐住欧阳夫人的脖子吓的惊慌失措,忙上前制止。姆依可眸子冷厉带着杀机,居然敢夺她性命,这一切自己却被蒙在鼓里,羞辱和愤怒冲刺着她大脑中的每一个细胞,鼓动着她每一根神经。她恼羞成怒,今日她要所有的人都去死。华夫人和碧儿用力拉扯她掐住欧阳夫人脖子的手臂。姆依可松开欧阳夫人的脖子,用力一挥手把华夫人母女俩掀翻在地,伸手再次掐住欧阳夫人的脖子。
没有人敢这样欺负她,如今这样羞辱她,她非取了这可恶女人的性命不可。而欧阳夫人根本没有想到姆依可如此凶狠,她的脖子被掐的越来越紧,气息堵在喉咙无法吸进,她拼命狂抓姆依可的手。春柳见事不妙急忙跑去景轩的房间。
就在姆依可右手再次要发力时,身后传来景轩的声音:“可儿!”景轩声音没有惊恐,没有责怪,带有几分哀求,只求她松手。
景轩的声音是带有魔性,他的声音瞬间便会扑灭姆依可内心的杀气,对姆依可很管用。姆依可内心一颤,猛地松开手。欧阳夫人已经晕厥过去,春柳和碧儿急忙上前扶住。
华夫人回过神见景轩站在门口,不敢靠近姆依可,在一旁连哭带吼:“你这个蛮夷,你这个没教养……”
姆依可转身面容冷漠,漫步向她走去,吓得华夫人容颜失色,连连后退。华夫人靠着柱子退无可退,姆依可走近她身前停住脚步,冷笑道:“呵呵,我承认我是蛮夷,我没教养!”她脸缓缓凑近只有五尺高的华夫人那张她厌恶的脸,瞪大眼睛看着华夫人,一个耳光狠狠扇去,恶狠狠道:“你们她娘的才没有教养!”这是她来这里第一次说脏话,如今她受了羞辱,父亲的三不准再也不起任何作用,要不是景轩她定要杀了这群可恶的女人。
她的一生从没像今日这样被人欺辱过,心中怒火难消,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心中一阵苦笑。见华夫人蒙住自己的左脸哭着骂她,姆依可真想掐死这可恶的女人。怒吼道:“给我滚开!”再次把华夫人掀倒在地,向门口走去。
华夫人尖叫一声重重落地,碧儿赶紧上前去扶。华夫人也不管疼痛,见她要出门,提胆怒骂:“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蛮夷的本性,如此粗暴没教养,如此恶劣的话都说的出口!你们看见了吗?这就是蛮夷的本性!”
姆依可不想再看到这群可恶的女人,为了景轩她不杀她们。她与景轩彻底玩完了,走至门口见景轩挡住去路。
景轩眸子暗淡无光,看着晕厥的母亲,语气平静:“她们都是我的长辈,你这么可以这样对她们?”
姆依可冷笑一声,挑眉看着景轩,眸光冷厉,“你应该知道我是这样的人,我是蛮夷,本性使然,不是么?欺我者,负我者都得死!”最后一句她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出。“如今本小姐看在你的面上不杀她们,你们最好从此不要出现在本小姐眼前,否则本小姐绝不手软!”
景轩不知道他离开后发生什么了,就那么一会,可儿竟被气成这样。他缓缓看向姆依可,见她左脸一个红红的手掌印,心一阵疼惜。母亲又欺负她了?可儿无缘无故是不可能发火的,定是受了让她心里无法承受地欺辱,母亲骗了他。半晌暗沉道:“可儿,发生什么事了?”
“呵呵,哈哈……!”她大笑起来,冷冷道:“没发生什么事!我是蛮夷,”她抬起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要紧牙关,语气轻蔑,“我本性就这样,现在你看清楚了!”景轩眼中尽是疼惜,缓缓抬起右手,姆依可凶狠地看着他,“怎么,你也想打我?呵呵,你敢!给我滚开!”说着他推开景轩大步迈出欧阳府。
景轩内心疼痛难熬,他只有一个念头,不要失去她。正要追去,被华夫人喝住,“你给我站住!你看你娘差点就被她杀死,倒地是你娘重要,还是那蛮夷重要,你这个不孝子!”
景轩猛地停住脚步,转身向欧阳夫人走去。抱起欧阳夫人,暗沉道:“春柳,去请大夫来!”
春柳快步跑出大门,景轩像失了魂般抱着母亲向卧室走去。此生他与可儿再无可能,娘,到底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结局会这样?他今生唯一的心愿就是娶她为妻,如今再无可能。此时此刻,景轩心已无念,此生再不会娶。
“小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景轩看着昏睡的欧阳夫人,声音暗沉。
“你都看到的,你娘是真心带她,还给她准备了礼物,你娘就不小心说了一个‘蛮夷’,她就给你娘翻脸,对你娘出言不敬!那翠绿手镯是前不久我与你娘精心为她挑选的,她没有感谢不说,反而辱骂你娘,还想杀了你娘,你说说,这样的女人你能娶回家么?”指责景轩的不孝,更加伤心地哭起来。其实是演戏,她这般伤心的哭其实也不是完全因演习,一大部分是被姆依可吓着了,她差一点小名就不保了。
景轩默然,他绝不会相信可儿会因为“蛮夷”二字恼怒,这事情或许是母亲和小姨她们合起来演的一出戏,让可儿受了羞辱。他一次次地伤害了可儿,怕是可儿再也不会原谅自己了!为什么会这样,他此生只想和她在一起,就这么简单,却如此艰难。
看着欧阳夫人,景轩既是恨又是心疼。母亲为了拆散他们差点丢了性命,她却从不为儿子考虑,一阵阵伤感涌上心头。景轩心中更放不下的是姆依可,今日之事让她受了伤,她内心不知道有多么难受,一切都是他的错,他相信了母亲的话,心中悔恨不已。
可儿是他今生的唯一,如今不能在一起了,只想得到她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