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泽前脚刚走出编辑部的大楼,黄波后脚就紧追了出来。
“喂,阿泽,你等等,走那么快干嘛!”黄波一把拽住王泽,从口袋里掏出钱包,随意抽出一打人民币递到了王泽的跟前。
“不用你可怜我!”王泽还在闹别扭,倔强的回应道。
对于王泽这种屎坑里的石头,黄波真的是无语了。不顾王泽挣扎,强行把钱塞进他上衣的口袋,黄波无奈的说道:“我不是可怜你,我是可怜我自己,行了吧!”说完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忙,实在没时间陪王泽在此浪费。
感觉到胸口厚厚的一叠,王泽羞愧非凡。何时他竟落得如此地步,靠别人的救济才能苟活于世。更为讽刺的是,当初好像他也是如此接济黄波的,可笑!可笑!王泽无力的扯了扯嘴角走出了大楼,仰头看着灰色的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还没有到下班高峰期,但公交站牌前等车的人依然很多。王泽疲惫的加入排队大军。 看着前面涌动的人头,他忽然没有了生的欲望,既然自己如此废物还是死了算了,活着也是浪费空气,可到底用什么死法呢?一时间他深深困惑!
跳楼?会不会太疼?要是一下子嗝屁也好,就怕摔个半死,落一个残废,让人照顾不说,还得遭受别人的白眼,再说好像也没什么亲人可养活自己。他想还是算了吧,即便摔死了,也没有人来收尸,到时还得扔到垃圾堆,被野狗分食了,反而落了一个尸骨无存。
要不上吊吧,就在自己的出租屋里,也好吓一吓可恶的包租婆,想想她被吓瘫的样子,王泽就觉得好笑,不过等等,吓瘫?那自己的样子岂不是很可怕,眼睛突出,舌头伸出老长。幻想着影像中出现得吊死鬼模样,王泽打了一个寒颤,也是别了,虽然平时自己不太注意形象,但死后还体面一些的好。再说,吓唬包租婆没有问题,就怕把她吓死了,那可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一直等到公交车来,他都没有纠结出个结果。算了,还是上车再想吧。王泽一边上车一边摸索着自己的钱包,可摸了半天也没找到。他茫然的看了眼售票员,发现她像扫描仪一样,正一脸戒备的盯着自己,让他有种赤裸裸袒露与众的错觉。他赶紧收回目光接着找,可依然一无所获。
售票员一脸的怀疑,让王泽更加慌乱,他可不是逃票的主,可钱包呢?就是找不到!车门关闭,售票员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不耐烦了,敲了敲自动售票的箱子,催促王泽赶快投钱。
她这目的性很强的动作瞬间引起了周围的注意,大家齐刷刷的向这里看了过来。意识到已经成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售票员更加趾高气扬了,居高临下的藐视着王泽,好似他是乞穷俭相的乞丐一般。四周的看客们也极其夸张的表演着他们的情绪,或怜悯、或不屑、或木然。
一时间,王泽就像绵羊误入了狼群,面对一个个张着血腥大口的禽兽,瑟瑟发抖,惊慌不已,浑身更是冒起了虚汗。可是当他下意识的摸到上衣的口袋,立马就心安了,腰也挺直了,头也昂起了。仿佛一瞬间他撕掉了绵羊的外衣,变成了更加凶残的狼。
于是在大家疑惑的注视下,王泽神奇的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打百元大钞,随便抽出一张写意的放进了钱箱里。他这慷慨之举顿时在狼群里激起了一阵涟漪,众人立马也变了脸色,或羡慕、或嫉妒、或恨!不过更多的应该是失望,失望与错过了一场售票员刁难乘客的戏码。当然,售票员也有些扫兴,扫兴与没有表现自己伶牙俐齿的机会。
虽然王泽也很心疼,但他还是强做镇定,唯有用将死之人,要钱何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来安慰自己。潇洒的甩了甩头发,不理周围的目瞪口呆,王泽从容的往后面走去,大家自动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
下了车,王泽终于想到了好办法,用安眠药啊!自己怎么这么傻,这么简单的问题竟浪费了自己这么多的脑细胞。电视上为情所困的不都动不动就选择用安眠药了结自己的生命嘛。
想通了关键,王泽突然变得愉悦,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能够这么从容的面对死亡。
安眠药并没有王泽想的那么难买,只要付了足够的钱,就可以买到一大瓶。
从药店出来,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安眠药,王泽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仿佛手中的不再是死亡的使者,而是永世的恋人。
到了家,正当王泽还在痴情的望着他的“恋人”的时候,从指间的缝隙中溜出了令他厌恶的人字拖,还有已经把人字拖蹂躏的不成样子的肥胖脚掌。抬头,包租婆挡在了门前。
看着王泽的目光收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她傲慢的伸出了手。她料想他是拿不出钱的,到时候,她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换把锁,把他的东西都扔出去。反正现在是大白天,她也不怕他会有什么非分之想。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叠钞票放到了她的手心。看着手中的钞票,包租婆愣了好一会,瞬间变了脸色,冷漠变成献媚。连挺直的腰板都不自觉的弯了几分。
“我就说嘛,你这个小伙一定有法子的,一看就是一个精明人。”王泽厌烦的把她拨到了一边,掏出钥匙要打开屋门。
可是包租婆还在后面喋喋不休“你说你怎么一晚上就弄到这么多钱,难怪说你们作家的钱好挣呢,作家作家,坐在家里就能把钱挣啊。等等,即使是再好的作家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弄出这么多钱啊?不会是,你、、、”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捂住了嘴巴。
王泽被她吵得心烦意乱,钥匙好几次都没有捅进去。他瞪着眼睛猛地回头,倒有几分凶神恶煞的样子。
看到王泽一幅凶手的样子,包租婆慢慢的后退,一边后退一边保证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认钱的,我啥都不会说的,我嘴巴很严的。”然后转身捂着钱迅速离开。
看着离开的包租婆,王泽心中的烦躁才变淡一些。他重新拿出钥匙对准钥匙孔。卡,捅了进去。王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却突然听到隔壁砰地一声,他立马停下了动作,面带疑问的看着隔壁的门。
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下文,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摇了摇头准备再一次开门。又是碰的一声,比刚才更大的响动,这次听得真切。“什么动静?”王泽经不住好奇走到隔壁门口,他试着拧了拧把手,没有锁。
他盯着门口,思考着要不要破门而入。万一里面嘛事没有,自己岂不是显得唐突。邻居是个脾气好的还好说,万一是个四六不懂,那自己可就完完全全的被动了。
想来想去,他还是放下了把手。但是刚一放开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万一里面发生了意外呢,不管了,反正自己是要将死的人了,就算是临死前所做的善事吧。
他猛地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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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轶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皮包,皮包的边缘都已经磨破了皮。虽然卖相不是很好,但是里面的东西倒是挺齐全,身份证、银行卡、购物单、、、单单没有现金。照急救中心给的线索,她轻易的打听出了地址,找了过来。
她料想身份证上这个叫王泽并不富裕,从比脸还干净的钱包就可以看出来,但是没想到竟然穷困到这种地步。危险的楼层上建设的危险的阁楼是她不能所想象的。一时间有些犹豫,她要不要踏上这看似随时要倒塌阁楼。
这时,刚下楼的包租婆碰到了穿着不凡的苏轶,一打听她是来找王泽的,顿时她有些了然了,看苏轶的眼神也有些暧昧,怪不得这小子一夜之间就集到了这么的钱。这小子真够艳福不浅的,看这女的身着打扮,身材样貌。不仅有钱,而且样貌非凡。啧啧!这可是财色双收啊!
苏轶被她看得发毛,又问了一遍所问的问题。包租婆反应过来,虽然她有些嫉妒苏轶的才貌,但是还是及时的告诉了她王泽的住所。毕竟她还指望着王泽的房租呢,她可不管他那错乱的私生活。
“上面第一个屋就是了。”她可知道她建的出租屋,隔音效果是极差的。她考虑到苏轶的脸面问题,说完就急匆匆假装离开了。
苏轶盯着楼层上孤零零的两间屋子泛起愁来,是左手边数起,还是从右手边数起啊?姑且试试运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