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嫌犯失踪了
“老王注意，如果发现目标，立刻报告！大队就在附近，随时准备出击！”
“明白！”
“这就是现在的我？”吴斌悲戚地想，甚至忍不住想苦笑：“我不是坏蛋！可是……我就是个大坏蛋了……现在要被围捕了……我何其悲哀？”
他甚至没有反应的过来，为什么他能把这一切声音都听见了，他还以为在梦里就是这样，或者其他逃犯也是这样呢。
最后看了一眼蒙蒙灯光下的自己家，回身便走了。一离开杨树的遮挡，立刻被年轻便衣发现。他连忙推开车门，双手持枪跳下了车子，对着吴斌的背影厉声暴喝道：“什么人！站住！”
吴斌撒腿就开跑，年轻便衣随后猛追，老王也拿着对讲机跳下车子，一边汇报一边随后狂追。
院墙外的队伍迅速朝吴斌逃跑的方向集结而去。
他们根本没有考虑过嫌犯会用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的招数，因为嫌犯没有同伙，一个莽撞下手的中学生也没有这智商。所以外围大队完全集结，完全放空其他的方向。
可惜，逃跑中的吴斌来不及细听动静，所以根本不知道其他方位都放空了。
他逃向西南角，而外围的重兵，都向那边集结过去。
“立刻站住！否则开枪啦！”
眼看跑不过吴斌，年轻便衣急了，他话音一落，也不管身后老王传来“别开枪”的叫喊，毅然连发，砰砰砰！
黑夜雨幕奔跑中，手枪想要准头，很难。
吴斌听到枪声，立刻斜窜，跑到房舍后面去了。三枪全部落空，目标也失去。
年轻便衣气得一跺脚，继续追击。
不过凭他们老烟囱的心肺，即使吴斌没发生异变，他们也跑不过吴斌。
何况此刻。即使吴斌饿得发慌，浑身没劲，也远比他们跑得快，坚持的时间长。
果然，还没有跑到院墙边，两位便衣就都快跑不动了，气喘的连雨水都吸进呼吸道了，咳嗽得不行，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破衣烂衫，赤着两只脚丫子的少年冲到院墙边，仿佛八步赶蝉似的毫不迟疑，蹬墙而上，也不管枪头上的铁丝网和碎玻璃片子，就那么一扒而过，跃过了墙头，消失在了他们两个的视线之外。
瞬时只听墙外响起了一片的暴喝声，无数道灯光穿刺交错，片刻后啪啪啪好几声枪响，乱成一锅粥了。
“跳进我们的包围圈了！跑不掉了！”年轻便衣双手扶膝弓着腰剧烈喘#息着，无奈地笑道：“跑得真他妈快！狗都撵不上！”
老便衣也喘#息着跑过来，皱着眉头望着墙头，满含忧虑，没说什么。
“如果检测精神有问题，说不定还能减刑，如果拘捕被击毙……就全完了……”
老王忍不住想。但这一切，都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精神有问题”，老王猜测着，因为口供中得知，那个叫吴斌的中学生，杀人的至始至终，表现的都很不正常。说不定真的精神有问题。
不过九十年代初的时代，有多少执法机构主动细查这个。
吴斌一跳出去，就有好几个人同时冲了过来，他们拿着手枪，纷纷厉声暴喝着。
“站住！”
“你被捕了！”
“再跑就开枪了！”
吴斌不及细想，埋头猛蹿，他周围都是人，脚下全是泥泞，那些人怕伤着自己人，没敢开枪，硬是围堵上来，想要生擒活捉。可这个少年浑身湿漉漉的，滑不留手，又力大如牛，好几个人都抓住他了，可硬是被他滑溜了出去
“不好！他要跳渠！”
有人吼了起来。
距离院墙不到十米，就有一条水渠。水渠的对岸，停着不知几辆汽车，个个大灯照射着，那边的人更多，全部严阵以待。暴雨山洪中，那约三四米宽的水渠正汹涌翻滚，浊浪与两#岸地面的乱流拧成一团，不注意都看不大出来那是一条水渠了。
吴斌的确是向那里冲去。
在众人眼里，这完全不是逃跑，而是畏罪自杀的架势啊，这水渠跳进去，哪还会有命在？
于是众人拦截扑抓得更凶狠了，无数的枪口和手电筒对准过来，各种暴喝警告，想要阻止这个糊涂的少年寻短见，可是那少年就像疯了一样，狂冲着一头就扎进了水渠里，顿时有人下意识地便扣下了扳机，将子弹射入了那滚滚浊流中。
吴斌顺着激流再扎进了巨大的水泥管涵洞中，彻底消失，狂冲而去。
这本是一条天然小河，直通渝水河，后来中药厂建厂，将排水渠通进了这里，本来是全敞开的，但因为中药厂涉嫌污染，水渠又年年淹死人，于是就改成了全涵洞封闭式的通道水渠，沿途只有几个口子用来进入检修和疏通堵塞物。吴斌跳入的，正是这么一个口子，一跳进去，就被水流卷进水泥管去了。
“嫌犯跳渠了！马上堵截打捞！”
民警们也防备着嫌犯狗急跳墙，跳入这水渠自杀，所以沿途几个口子都有人把守。一听命令，民警们立刻找来树棍、木柴之类的东西戳进激流里，进行堵截。
第一个口子，吴斌随着激流狂冲而下，根本不知道达到了什么速度，总之一冲而下，那些根阻挡的树棍木柴之类的东西被巨大的力量一冲而散，手持木棍的民警都差点被震落下来，好几个虎口都撕裂了。
“赶快找铁丝网钢栅栏之类的东西！一定堵住他！”
于是下面的民警们直接把一个院子的铁栅栏成片地拆下来了，快速地塞进了涵洞口处，不一会儿各种杂物就堵塞了栅栏，原本就汹涌上翻的洪水立刻彻底卷了起来，肆虐上岸来。
雨更大了，又夹杂了冰雹打下来，所有参战的民警武警们都被淋透了，冰雹打得他们痛苦难当，剧烈的寒冷令他们簌簌发抖，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喷嚏连天起来，可是硬没有一个退缩的。众人心里都闪过同样的感叹：终于结案了，而捞到尸体结得会更加干脆利索。
没有一个人会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人还有什么存活率，还会逃跑什么的。即使捞不到尸体，照样能结案。因为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凶手拘捕，畏罪自杀，被冲进洪水爆发的渝水河，根本无法打捞与找寻。死亡证一开，案件了结。只不过得到尸体会更好交代一些。
“应该到了！绝对到了！这个流速，比汽车跑得都快！”一位领导看着腕子上的瑞士进口防水防震防压的手表沉声说道。
大家都注视着那汹涌的水渠，十几根手电光照射下，沸腾翻滚，却始终没有收获。
有人做了两个钢筋钩子来，不断地伸入沟渠，往上打捞堵塞物。可是捞不胜捞，山洪裹挟下来的石木杂物实在太多了，强大的冲击压力下，大家都快挺不住了。
嫌犯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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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家里房子倒塌的，或者房子濒危的，都被抗洪队伍集中到了县立医院来。这是两栋新式的联体高楼建筑，地势高，质量好，完全无惧暴雨和洪水。灾民们挤满了整个一楼大厅和走廊，医生护士也在人群中奔忙着。
所有的灾民都被发放了干净饮水和压缩饼干，吃着喝着，稍稍抵消了些毁家之痛。
陈石匠一家也缩在水磨石地板上，心有余悸地颤抖着。他们刚落下脚来，没占着角落清静点的地方，只能在这人群的中央呆着。总算还好，有个安全的地方了。陈石匠的老妈妈死了，房子以及几乎一切的财物，全部毁于一旦。
对于他们家来说，白天大儿子死于非命，晚上遭遇水灾，家破人亡，也算得上是倒霉透顶了。所以全家人的情绪都极度低落，领到了水和食物，也吃喝不下。
突然啪啪啪啪几声枪响传来，引得大家纷纷东张希望，不知发生了什么。
那是中药厂方向传来的。
陈家人想到了什么，都低下头来沉默不语。
突然那高大壮实的大丫头陈铁红站了起来，默不作声的就往外面走。
“铁红你干啥去？”陈铁红的妈妈喊道。
陈铁红也不说话，直往外走。
“别管她！”陈石匠闷声说。
他报警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大女儿沉着个脸了，他也懒得管她，谁知道她在想什么。难道救了自己人就不该报警了吗？这可是杀子仇人！
刚才枪响，肯定是那个小子挨枪子儿了。死丫头心里不好过又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