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姑娘家要是手上留下了疤痕可不好。”枫儿一脸焦急,说着就要去翻箱倒柜找药,上官蓉儿却拉住了她,“枫儿,风九术知道这件事情吗?”枫儿想了想,语气也不太肯定,“许是知道的,因为那日送你回来医治时,我似乎见过莫公子和义少爷说了什么,莫公子走后很久,义少爷才缓过神来动了…….”枫儿话还未说完,就看见上官蓉儿跑了出去。雨还在下,一股寒气弥漫开来,上官蓉儿推开风九术屋子的木门时,风九术正在执笔写着什么,听见声响,不由得抬起温润清逸的眼眸,目光触及上官蓉儿纤细单薄的身子,眉睫微微蹙了起来,“怎么这样跑出来了?”只见上官蓉儿仅着着一袭里衣,纤细的身子越发地显得单薄纤弱,清丽的小脸透着几分病态的苍白,她赤着一双白皙干净的脚丫,神色颇为焦急地看着他。风九术取来一件长袍,微微抖开替她披上,他宽阔的外袍披在她纤细的身子上,显得空荡荡的。
“我要与莫思轩成亲了,你知道吗?”上官蓉儿苍白的唇瓣微微翕动,声音透着几分沙哑,她清亮的眼眸直直地看着风九术,想要将他眼眸里的情绪全部看清楚。风九术清逸宛如微光般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她,微微开口,声音不起一丝波澜,“我知道,蓉儿。”一股寒意忽然袭上心头,深秋的雨夜甚为寒冷,可是上官蓉儿觉得远不及心里的寒气刺骨,她清亮的眼眸渐渐泛起一层泪雾,看着风九术面目表情的脸,却没有再发一言,她是很喜欢风九术,正因为太喜欢,所以才不要这么卑微地去乞求,她微微垂下眼眸的刹那,眼眸中的泪水顺着眼角跌落,“知道,便好。”她哽咽着,正欲转身离开,不料风九术却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眉眼间泛起一丝无奈的笑意,“也罢,本来想明日和你说的,既然你来了,现在就告诉你吧。”他拉着上官蓉儿的手,将她带到书案前,洁白的纸上,墨迹清晰,笔墨断在了中央,那是一封还未写完的书信。上官蓉儿清亮的眼眸染上几分迷茫之色,一脸不解地看着风九术,“这是什么?”“我写给师傅的书信。”风九术将纸挪出来一点儿,好让上官蓉儿能看清纸上的字。上官蓉儿微微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大概是风九术似乎不准备回风音谷了,要他的师弟风五行代为照料风音谷的一切事物。她摇了摇头,表示实在是看不懂。风九术分外无奈,只能把话说得清楚一些,“蓉儿,我不回风音谷了,我想带着你离开。”上官蓉儿愣了一下,总算是听明白他的话了,“你说的是真的吗?”她一扫方才的悲郁之情,眼眸染上了笑意,“你说要带着我走,是不是?是不是?”风九术大掌轻轻扶着她的肩头,温润如水的眼眸泛起了无限的柔情,“我说过,蓉儿,我风九术此生定不负你。”
这是永安城下的最久的一场大雨,一连下了半个多月,待晴云乍现之际,庭院里的桃树已染上了白霜,还未绽放的花骨朵儿,便被寒霜压断了枝桠。枫儿替上官蓉儿取来一件狐裘披风,便陪着她到院外去溜达。
“枫儿,你去多准备几件厚的衣袍来。”上官蓉儿看着这满枝桠的寒霜,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狐裘,打了个冷颤。枫儿点点头,随即一脸不解地问她:“小姐,准备那么多厚的衣袍做什么?你要出远门吗?”上官蓉儿眉眼泛起笑意,语气故作冷肃地道:“要你多事,你去准备就是了。”枫儿立刻噤声,连连点点头。上官蓉儿走了一会儿也觉得有些乏了,忽然看见了苏离琴的贴身丫鬟翠儿急急忙忙走过,于是叫住了她。“翠儿,你这么急急忙忙赶着要去做什么?”听见她的声音,翠儿立刻停下了步子,向她行了个礼,“回小姐,夫人的老毛病又犯了,我去请柳大夫来。”“那你快去吧。”上官蓉儿眉眼间浮起一丝担忧的神色,看着翠儿离去的身影,唤了唤枫儿,“枫儿,我们去看一下娘亲。”
上官蓉儿还未走近苏离琴的屋子,便听见了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咳着,玉儿正在轻轻替她抚着背,苏离琴拿着帕子掩面轻咳,神色极为难受,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看见上官蓉儿来了,唇角扬起一抹笑容,“你来了?”“娘亲,你怎么样了?”上官蓉儿扶着她的手腕,在她身侧坐下。“老毛病了,没什么,”苏离琴宽慰地笑了笑,拉过上官蓉儿的手,望着她清丽的小脸忽然感慨道:“我的蓉儿长大了,也是时候要嫁人了。”上官蓉儿清亮的眼眸微微动了动,顿时明白自家娘亲打的是什么主意,于是连忙眉头一蹙,语气分外乖巧诚恳地道:“娘亲,你在说什么呢?蓉儿还想多照顾你几年,不想太早出嫁。”苏离琴一听急了,连忙摆摆手,站了起来,“傻女儿,娘亲身体好着呢,你看,”仿佛生怕上官蓉儿不相信,她还特意走了两步,“所以你放心出嫁吧,娘亲想看着你出嫁,也算是了却了我和你爹爹的一桩心事。”上官蓉儿暗暗地撇了撇嘴,表面上仍是一派乖巧的笑意,“那娘亲,如果我因为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离开了家,不能照顾你和爹爹,你会不会生气呢?”“不会不会,”以为上官蓉儿在说往后嫁给了莫思轩后不能时常回到上官府,苏离琴笑得一脸宽容,“我和你爹爹会自己照顾自己,你就放心吧。”“如此,便好。”上官蓉儿眉眼溢满了笑意,娘亲啊娘亲,这可是你说的,倘若我和风九术走了,你可不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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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珞想了老半天,也没记起昨夜她晕倒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隐隐记得,沈碧芷要打她,可是她是想要闪到一边,还没有来得及还手,所以她应该是没有杀沈碧芷的,可是如今这林子就剩下了她们二人,而沈碧芷死了,自己手上又拿着染了血迹的剑,这一看人就是自己杀的,根本不用辩解什么直接就可以定罪了,因为在这里也不可能会有什么指纹鉴定技术,更不要想什么监控了。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灵光,沐珞猛地记起了昨夜分明还有一个人在现场的,沈碧颜,她和沈碧芷说话的时候,沈碧颜应该是站在她的后方,沐珞这才想起来沈碧颜不见了。长长的睫毛微微抬起,沐珞清澈恍若琉璃珠子一般剔透的湛蓝色眼眸望向了沈碧芷的尸体,在这一瞬之间,她的思绪百转千回,难不成,是沈碧颜杀了沈碧芷吗?沐珞觉得这是最有可能成立的推理,在这个凶案现场就她所知道的,除了沈碧颜和她,没有第三个人,除非这个人是在她昏迷之后才来的,并且还盗取了澜雪剑。
倘若这个设想成立的话,这个人便是杀害沈碧芷的真凶了,可是现场分明还有一个沈碧颜,如果沈碧颜也被那个人灭了口的话,那么尸体应该也是在这附近的,这是沐珞的第一个猜测,第二个便是沐珞觉得,就是沈碧颜杀了沈碧芷,可是这个猜想比前者少了一些东西支撑,那就是情理,沈碧颜杀了沈碧芷,这个推理很不符合常理,先撇去沈碧芷和沈碧颜的感情很好不说,沈碧芷再怎么愚蠢坏事,也是沈碧颜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沈碧颜怎么可能会对沈碧芷下手呢?这个杀人动机根本就不成立,没有了杀人动机,那么杀人的行为就无法解释,沐珞作为一个很标准的理科生,有着理科生独有的分析思维,在对待罪犯这一件事情上面,她是宁肯花很多的时间去弄明白这其中的来龙去脉,而不是简简单单地一口定罪。微微沉思了半晌,沐珞决定还是先四处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沈碧颜的尸体,望了望地上那把凭空出现,色泽幽暗的古剑,沐珞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带着比较好,说不定也是一个线索。唉,不知道怎么说好,现在她的心情有一点点复杂,若是找到了沈碧颜的尸体,沐珞决定自己的心里是一半欢喜一半忧愁的,一来欢喜的是,她始终没有忘记在邺城的时候,沈碧颜为了杀她在她屋内的床榻上放了那些蛊虫,她放火驱逐那些蛊虫的时候,绿琴受到了连累进而丢了性命,虽然这件事情她也有一定的责任,是她没能好好保护好绿琴,可是归根究底,还是沈碧颜将绿琴害死的,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沐珞时常在想,倘若绿琴没有死的话,一定能达成她的心愿,生生世世跟宋琳琰在一起,只是如今,因为沈碧颜下的黑手,她枉送了性命,抱憾离世。杀人偿命,沈碧颜于情于理都应该为绿琴的死负责,撇开她身上背负的人命来说,沈碧颜消失,就意味着她不能在纠缠着越云瑾,这也是沐珞想要放鞭炮庆祝的事情,沈碧颜觉得她扎眼,她也没有觉得沈碧颜在她眼里好看到哪里去,可是也正因为这样,沐珞觉得有些失落,沈碧颜干的坏事不少,这么快就死了倒是不符合坏人物的人设,她死得有点太轻松了。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林子中的雾气也慢慢消散了。
“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紫依一边观察着这个显得格外静谧的林子,一边跟着越云瑾的步子往前走。
“去找,碧芷。”越云瑾神色微微敛了敛,恍若浓墨一般漆黑泛动着清越光泽的眼眸像是一泓清浅的流水,他的声音淡淡的,却又仿佛包含着一种异样的情绪,只是那一缕情绪,他始终没有办法表露出来。
“公子,那个好像是沐姑娘身上的东西。”紫依忽然抬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一根垂落下来的树枝上挂着的那条浅色的白纱,朝越云瑾喊道。越云瑾微微抬起纤长的睫毛,仿佛墨染般漆黑的眼眸映衬出了那一根在晨风中微微飘动着的白纱,那根白纱上有一些红色的点点,像是染上了什么东西一样。
“公子,这根白纱的确是沐姑娘身上的衣物。”微微抬手解下了那根挂在树枝上的白纱,紫依也看见了那白纱上的点点红色,便微微低下头嗅了嗅,随即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她道:“公子,沐姑娘衣物上染上的,似乎是血。”
“沐妹妹不会受伤了吧?”言漠一听,便不由得紧张起来,方才他和尹画蝶刚刚到了大厅,便看见了正要出去寻人的越云瑾沈碧颜紫依三人,所以他们二人就稀里糊涂地也跟着一起出来了,这一路上他听见这三个人的交谈,才知道似乎是沐珞与沈碧芷一同失踪了。这林子是离茗城有一段距离的鬼雾森林,沿路上他听见很多被他们问路的人都说这个林子闹鬼啊什么的,纷纷不敢给他们带路,眼下进了林子走了一段,紫依忽然发现了这个林子里有沐珞衣裙上的白纱,而且这白纱还染上了血,言漠不由得担忧起沐珞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虽然他现在已经有了尹画蝶,并且爱的也只是尹画蝶一人,可是对于沐珞,他说到底还是有一些亏欠的,自己毕竟是辜负了她的一片真情,害她伤透了心,理应是要予以一些关心的。一直跟在言漠身侧走动的尹画蝶听见言漠这副语气,顿时打翻了醋坛子,暗暗使劲儿拧了一下言漠手臂上的肉,很是不满地道:“你那么关心她作甚?你是不是又想动什么歪心思?”这话若是换做了以前,言漠肯定毫不犹豫地回嘴顶一句叫尹画蝶莫要多管闲事,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若是还能这么甩一句话过去,尹画蝶说不定又当场跟她闹翻转身就要去跟那个凌寒寻成亲做什么一国之母,那他可就完了。
“我说姑奶奶,我哪还敢动什么歪心思啊,现在她们两个人都不见了,你不是跟沈碧芷要好吗?你难道不担心她的安危吗?”言漠一脸无奈地耐着性子跟尹画蝶解释道:“沐妹妹的失踪可能跟魇狱门有关,你还记得先前那个丑丫头吗?不就是被魇狱门抓了去然后不见了踪影,公子找了她那么久,依旧是半点音讯也没有,如今是死是活也不知道,万一她们二人也是这样,迟早会危及到我们,都这个份上了你还跟我置什么气啊。”以往她跟言漠闹别扭,言漠嘴里总是吐不出半句好话,也不愿跟她多解释,这会儿二人的关系不似以往,言漠这般耐心地解释自己说那些话的用意,尹画蝶听了之后心里不免有几分懊恼之意,似乎也觉得自己是有些无理取闹,可是言漠这样紧张除了她之外的别的女子,她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也就拉不下脸去和他认错,便道:“谁知道是不是那个沐沐搞的鬼呢?一看她就没安好心,说不定啊,是她把碧芷姐姐带走了呢。”这不见了踪影的沈碧芷和沐珞二人之间,尹画蝶和沈碧芷的感情较为亲近,而在此之前,沈碧芷也多次在尹画蝶面前说了沐珞的很多不是,所以尽管沐珞并没有做了什么很不妥当的事情,尹画蝶心里面依旧是先入为主对沐珞没有半分好感,特别是知道自己喜欢的男子曾经还对沐珞动过心思之后,这份不喜欢更加深了。虽然言漠也对很多人动过心思,名副其实一看见美人就走不动道的色胚,可是她还是讨厌那些美人,沐珞也是属于那些美人中的一个,所以即便是知道她失踪了,尹画蝶也没有为她的安危生出半分担心之意。
提起失踪了很久的那个孩子,紫依注意到了越云瑾脸上一闪而过的异样的情绪,看见了他略显出几分黯然的眸色,她不由得轻轻咳了一声提醒还在耍小孩子脾气的言漠和尹画蝶二人,她道:“好了,你们二人不要再多说话了,现在当务之急便是快些找到沐姑娘和沈二小姐,其他的事情,还是晚一些再说吧。”其实说实话,她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原本是在厨房内准备膳食的,只是当她听见别院内有声响时,她便走了出去查看,正好看见了魇狱门的大祭司烈璃彧和上官琉微一同离开了,她开始以为烈璃彧是把上官琉微抓走了,可是看了看越云瑾并没有出手阻拦,而且神色也变得格外的静默,她隐隐觉得此事似乎是跟沐姑娘有关,可是眼下这样的气氛,她似乎不能多问什么,而且越云瑾的神色看起来比往常要冰冷许多,跟在越云瑾身边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回看见越云瑾这般的神色,所以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与其大家聚在一起,不如分头找找看吧。”跟在众人身后的君无心忽然开口,冷若寒霜般的声音缓缓传来,他建议道。
“好。”微微应允了一声,越云瑾便率先选了一个方向走去,沈碧颜紧跟其后。言漠和尹画蝶也往另一个方向去了,紫依正欲行走,不料身后的君无心却唤住了她,“紫依姑娘,且慢。”
“君阁主可有事?”微微转过身子,紫依眉眼泛起一丝不解,静静地等待着君无心的下文。
“你手上的这条白纱,可否给我?”君无心微微抬起手,修长宽阔的手心朝上,向紫依讨要方才她从树枝上取下来的那一条染了血的白纱。“自然是可以。”落落大方地点了一下头,紫依便将手上的白纱交到了君无心手上。得到了那一条沾染上了血的白纱,君无心便朝一侧的方向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