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在市区下车,便看到广源在街道上溜达,邢一生说要不让他自己一个人静静,我说这个时候他静不下来,需要人开解。
我们走过去,他都没注意到,等我喊了他一声,他才回头看到了我们。
见他脸色低沉的,肯定是被夫人臭骂了一顿,晾晒在这街道上的,所以游荡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接下来还可以做点什么了。
广源看了看邢一生,邢一生立刻明白了,这是不愿意现在看见自己,于是邢一生便和我说,要不他就现在回医院去了,我说那好吧。
带着广元到咖啡厅坐下了,我问他。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我看你脸色深沉的,肯定是被你妈妈臭骂了?”
广源许久都没有说话,那双手支着自己的额头,他一直都在看着地面,咖啡都凉了,也没有碰一下的意思。
等他自己抬起头的时候,我便看见他满脸都是泪水,这心酸的眼泪他一定是憋闷了很久。
哭泣其实也是需要勇气的,可能女人没有什么禁忌,但是我见男人是很少哭泣的,特别是现在这样,看着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泪水都流成行了。
你问我是否劝说过他?不没有!
其实我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别人,那肯定不是我的强项。
我就只能等他心情平复下来之后,递给他一张纸巾,他接过纸巾之后,和我说了声谢谢,便就憨笑说,自己这样唐突了我,还请我不要介意。
其实这也没什么关系,既然是朋友的话,肯定是不会嘲笑他的,谁出了这样的事情,心里也不会好受的。
“我想我妈妈可能是对我很失望,甚至就是绝望!”
广源说的很严肃,那场景我也不知道,也没见过,但是看他回忆时候的神情,我就可以猜想到,那是无声的决裂,很严重!
时间总是会带走一切的,我当然是希望他能好起来,一个刚刚从抑郁症走出来的人,再是这样下去,抑郁症肯定又会找上他的。
“需要一点时间让她淡忘这件事,说白了,你妈妈也是一个受害者,对了现在雪欣呢?你还有没有见过她了?”
我这几天确实也没时间去注意这些,我只是感觉到我好几天没见到雪欣了,夫人不是说要是被她遇见,就要挫骨扬灰吗?
这样说来,可能是私底下也找寻过,只不过找没找见我就不清楚了。
广源淡漠的叹息。
“不用担心,她我已经送走了,早上才走的,开庭之前,雪欣给我打电话,说是希望最后看我一眼,本来我票给她买好之后,我就不再想和她见面了,可我后来也还是去了一趟。”
原来在开庭之前,广源就已经将雪欣送走了,雪欣的证词也备案在法院那边,她走没和邢一生道别,倒是想着广源,足见她是真的喜欢广源。
可能她做了什么,自己也不太清楚,爱情这玩意儿,谁都想要,但是谁也说不清楚的。
既然是送走了,那便好,也省的夫人找到她的话,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雪欣要真是被打了,说实在话,我们谁也不想见到听到。
“邢一生呢?”
广源忽然这样问我,我都没反应的过来,因为我不知道他想知道的究竟是什么,关于邢一生的行踪,还是说别的什么?
他现在总是隔开一段时间,就会擦拭一下眼泪,那眼泪就已经到了不能控制的时候。
“我想我现在是真的需要邢一生的帮助了,我非常难受,而且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悲伤。”
广源囔囔的说完了,我看着他的眼神,都感觉到很害怕,我给邢一生打电话,邢一生说他一会儿就来。
可我挂断了电话,广源却又改变主意,他说自己想去找一下别的精神科医生,自己不想看见邢一生,可分明他心里是想见邢一生,并且想和他成为亲人的。
广源和我说过不下三次,他说自己从小就想有个兄弟的,现在总算是得偿所愿,所以他不怨恨爸爸,也不感觉邢一生是什么障碍。
既然是这样的话,就不该因为某些事情,而真正变得陌生起来。
“广源,既然我电话都已经打给一生了,他也答应我一会儿就来,你就在这边等等他就好了,我们也不用再去找什么医生了。”
可他的脸色变得相当局促不安,我不愿意看到他这个样子,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他手很凉,可能是心里冷,所以手也跟着凉了不少,就像是寒冰一样。
他心里边抗拒,邢一生一来,这两人竟然都互相不看对方,邢一生只是问了一些话,广源迟疑着回答了一下,随后便是邢一生给出药物,而广元接着沉默。
我在一边看着都感觉很累,有这样交流的吗?还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私底下还是亲人,这样不尴尬啊?
不过他们现在的关系的确是尴尬的很,我看广源全程都沉默了事了,我就对邢一生说,要不这样放广源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下,我问你点事情。
我们也没离开咖啡厅,就是又要了一个座位,我请邢一生喝蓝山,他说自己比较喜欢卡布奇诺,于是就要了卡布奇诺,问我要什么,我说算了,我都喝饱了。
邢一生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说刚才我和广源出来,然后在这边坐着,我问他一些事情,结果他就控制不住的掉眼泪,也不是自己要哭,那个眼泪是没完没了的下来。
广源和我说,他控制不住自己,心里感觉很悲伤,我看他情况有些严重了,而且这一次也是他自己说的,他需要你,其实他很是信任你。
但是邢一生刚才过来的时候,呈现出来的确实冷漠,也就是问了情况,给了药物,说明那药物是他出来就配好,带出来的,根本就没打算细问其他。
“药物是你直接配好拿出来的吧,你一定是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所以你不用细问就知道了。”
邢一生恩了一声,随后问我。
“夏文,你说我们这样的关系不尴尬吗?在你看来我们应该要怎么相处?”
真是能医不自医的,黄教授说他有轻微的精神病,我还真是一点不怀疑呢。
自己都是个精神科医生,对这些应该很了解的。
怎么还来问我,要我说,这关系也没什么好尴尬的,是亲人那就像是个亲人的样子,不要那么隔阂深嘛。
“要我看,那是上一代的恩怨,何必你们还要执着他们的事情呢,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是一开始别扭的话,也可以从朋友开始做起啊。”
邢一生默然的点点头,好像是被我点化了一般,就他这个表情动作,我都感觉我自己是个大师,不是坐在他对面的小女人。
“现在雪欣也走了,就算再见面的话,你们也不需要尴尬不是吗?”
邢一生肯定是还不知道这件事,便就问我,雪欣是什么时候走的,怎么就连一句再见也不和他说,我说早上,广元送走的,我也是刚才听广元说的。
走了也好啊,邢一生叹气道,这家伙就是太会把戏了,要是她能简单一点的话,那说不定就能很幸福了。
当初在大山里边的时候,她也吃不了苦,怨恨自己的出身,后来到了社会上,就被迷住了眼睛,对外边的花花世界,完全就没有抵抗力。
现在闹成这个样子,说不惋惜,那是假的,毕竟雪欣最开始是一个挺好的人。
听邢一生说这些,我也感觉他不是那么无情无义的一个人,只是为什么在广源这件事情上,他总是放不下呢?
广元见我们在这边说了很长时间的话,他就一直看着我们,我看他眼神之中很惶惑不安的。
起身便朝着广源的位置去了,我走过去,广源却站起身他说自己想去一趟游乐园,小时候去过,现在长大了,现在就是现在他莫名的就是想去。
我说那一起吧,反正都是大孩子,其实谁也没真正的长大,就算是去骑旋转木马,那也没什么关系。
邢一生有些为难,他说自己小时候就是玩儿泥土长大的孩子,什么游乐场,那要以后陪着自己小孩子去玩才有可能呢。
陪着自己小孩子去玩的话,那是以后的事情了,而且谁也说不准是多久的以后,现在就现在,该干什么,最好也是当下不是吗?
就这样我带着两个大孩子一起去了游乐园,结果我们三个都玩的跟小孩子一样,尽管被小孩子异样的注视,可我们还是玩的不亦乐乎。
游乐园都要打烊了,我们三个才从里边出来,这个时候眼瞅着就要天黑了,邢一生说要不三个人去吃点什么好吃的?
广源看时间,就问我这个点的话,秦光回家了没有,我说早都回去了,只是奇怪今晚上居然没给我打电话。
广元说要不你先回去看看,也许他是看你不在家生气了吧,邢一生也劝我回去,他说秦光有些小心眼。
我看他们都这样说,我自己便打车回家去了,我刚上楼就接到秦光的电话,他跟我说,自己晚上不回来了,要组织什么公司的聚会。
要是我愿意去的话,那就一会儿去,要是不想那也就算了,我进门换好了衣服就出来了,他越是这样说,我越是要过去看看。
天成国际是一个娱乐会所,这里边比较杂一点,有小姐的,我进去之后,就感觉到这气氛让我难受。
后来我问服务员房间号,人家服务员和我说了,我进去一看却不是秦光他们那些人,完全没我认识的,我马上给秦光打电话,关机了。
这显然是在跟我撒谎,今天晚上去了什么地方去了?
找这样一个借口,他肯定以为我这样的性格,不会来这边的,就可以对我瞒天过海,我拍照之后,离开了会所。
晚上差不多九点的样子,他回来了,身上都是酒味,醉醺醺的进来就喊我王妃,我当时就是脊梁骨一阵的寒凉,这好端端的怎么进来就喊我王妃。
“秦光,你上哪儿去了,为什么要跟我撒谎啊?”
秦光回避我这个问题,而是直接问我。
“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地狱来的?难怪我一直都记不清之前发生过什么,我醒来是在医院,之后我就出院了,而且我身边什么人也没有,我脑子里边就记得,我要去那个公司。”
那是我和秦光的第一次见面,在我任职的公司,当初他是我们甄选的合作对象。
那也是他在人间醒来的第一天,现如今是圣主告诉他这一切吧,圣主不就是想让秦光和她回去阴间吗?
不用问了,秦光今晚上肯定是去了圣主家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