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请你注意，我是有丈夫的人了。”甄郁节冷冷地说道。

沈铮程倒是真的安静下来，看着前方许久，久久未语，过了片刻，他又转过脸，认真地审视了甄郁节许久，甄郁节觉得自己的样貌估计他都可以闭着眼睛画出来了吧。

“郁节，我看过你的体检报告。”沈铮程淡淡地说道，甄郁节猛地转过脸看着他，眼中又是惊讶又是气愤。

“你。”甄郁节气得说不出话来。

“郁节，你认为他真的从来不会介意吗？”沈铮程看着她。

甄郁节将车往旁别一靠，猛地一脚踩住刹车，自己和沈铮程都被狠狠地弹向前面。

“即便他不介意，你也在意的，是吧。”沈铮程继续说道。

“即便他不介意，你就真的也不介意吗？你扪心自问，你就真的不介意吗？”甄郁节解开安全带，气愤地对沈铮程说道，她曾经都不敢想过，原来也有这么一点，她会以这种口吻对他说道。

“如果我说不介意，你信吗？”沈铮程直直地盯着甄郁节说道。

“我不信，我为什么要信。”甄郁节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样，曾经，她和他说话，处处要留心，处处要留意，只因为不想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在他面前表露出来，害怕他介意，害怕他什么时候就不爱自己了，如今既然无论如何都不会在一起了，她也就没必要存有那么多的芥蒂，为什么曾经要处处隐藏，要处处将就着他，而即便如此，如今依旧走到这一步。

“郁节。”沈铮程看着有些不理智的甄郁节，然后直视着前方没有说话。

“我曾经信你那么多，如今有用吗？你还是这样伤我，这样伤我！”甄郁节感觉自己内心深处对沈铮程的怨恨似乎送来没有消退过，自始至终，它都是在那个地方，只是自己一直以来自欺欺人，没有去动它而已。

“你以为我愿意如此，你以为我想要如此吗？如今这些都是因谁？都是因谁？你不明白吗？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没有自己的孩子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吗？”甄郁节说着说着，泪落下。

“郁节。”沈铮程解了安全带，一把抱过甄郁节，甄郁节挣扎了两下，终于还是停止挣扎，静静地趴在沈铮程的肩上哭着。

“郁节，随心而走，好吗？”沈铮程说道。

这句话却似乎一下子将甄郁节拉到了赤裸裸的现实，甄郁节一下子摆脱了沈铮程，坐直身子，然后擦了下眼泪，将脸别到一边。

“随心而走？这么多年了，我曾经都是随心而走，可是你也看到了我的下场，然而是你这种没有随心而走的人，却似乎活得格外潇洒。你如今说想要随心而走就能随心而走吗？无论是能不能，我是再不能了，我曾经爱你，花光了我所有的精力与爱人的能力，我如今再没有继续爱人的能力和勇气。”甄郁节渐渐平复下心情说道，她跟着斐尹振，渐渐学会怎样控制自己的情绪。

“郁节，难道这真的就是命？或许这真的就是命，命里注定我们再不能在一起。”

甄郁节不知道为什么，沈铮程说这话时深深地刺痛了她，她没有立马肯定，她的理智告诉她要立马回绝，要立马肯定地告诉他，一切的确就是命，但是她没有，她开不了口，她不知道她是不想让他失望还是不想让自己失望。

“我从来没有因任何人或任何事徘徊过，唯独你，今生今世，唯独你。”

甄郁节感觉心脏处深深一痛，情不自禁又泪落，她是十分讨厌流泪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和沈铮程在一起时，眼泪总是会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你如今说这些话还有什么意义？一切都已成定局了。”甄郁节终究还是说出了心中的那句话。

“我也不知还有什么意义，或许是觉得无论有没有意义，都该说出让你听听，或许我也只是想让你听听。”沈铮程看着她，那眼神中的悲痛是那么明显，认识他这么久，甄郁节第一次觉得自己是真的一下子就看透沈铮程，就是这一刻，也就只有这一刻，他眼中的悲痛是那么明显，让人怎么都无法忽视掉。

“铮程，或许我们真的都不要再纠缠了，这样的生活，我累了，相信你也累了。”甄郁节说道，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累，总之她是真的累了。

“郁节，或许你觉得今晚我所说的这些都是一时兴起的，其实我都是想了许久。是，我曾经也感觉到累，有段时间，我疯狂地寻找一些与你极其相似的人，而我却怎么也不愿找你，因为我不想伤害你，我害怕伤害你，可是我越是和她们接触，我一方面获得一种愉悦感，另一方面又感到不快乐，十分得不快乐，或许你无法体会我的那种感受。那样的生活虽然会累，可是后来我停止了，发现之后的生活更累。”沈铮程静静看着前方说道，甄郁节也不知他是在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她听的。

甄郁节也静静看着车前方，内心深处无比痛楚，她也不知她所痛楚的是什么，或许更多的是一种无奈，是一种感慨，一种因无奈而带来的痛楚。

“我们先去参加聚会吧，不要让他们等久了。”沈铮程说道。

“好。”甄郁节重新启动车子，脚轻轻一踩，车子就开动了。

“金伟健和刘嘉离婚了。”甄郁节觉得这个时候急需要一些八卦的新闻来分散些精力，缓和下刚刚那种氛围。

“刘嘉嫁给了一美国的房地产巨头。”沈铮程平静地说道。

“哦。”甄郁节轻轻应了声，想着人情真是这世间最不可靠的一种关系，曾经怎样的情，到头来还不是说变就变的。

“郁节，经济的基础才是两个人在一起考虑的前提，否则怎样再深的爱情，最终很难持久的。”

“金伟健他无法给刘嘉她原本的生活，即便刘嘉她父亲有着一点小钱，但是这种金钱的愉悦感，她从来没有从金伟健那里得到过，他们的感情一开始就不会长久。”沈铮程说道。

“恩。”甄郁节再次应道，她不是完全认同沈铮程的说法，但是这种思想却就是他的想法，他根深蒂固的想法，所以？曾经阻止他们在一起的真正原因，也的确就是因为金钱，曾经她还傻到为他想了许多的原因，想着他有着怎样的无奈。

“我能问你些问题吗？”甄郁节话一出口，又后悔到了，但是想想，趁着现在这样的机会，曾经的疑惑还是问下，免得有些事搁在心底，怎么都是个疑问。

“恩。”

“曾经，你总是放弃了我，可是后来又总是会来，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金钱离开我？是因为不舍才又回来？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不想骗你，的确是那样。那时还年轻，总以为背负着所谓家族的使命，就该牺牲自己原有的，这样才能得到更多的，如今看来，那时的自己终究还是太年轻。”沈铮程静静说着，那语气又恢复到往常一样。

“是，牺牲自己？你的牺牲并不是完全自己的牺牲，你伤害到了别人，或许，人真的都是自私的，没有什么所谓的无私。”甄郁节轻轻冷笑着说道，或许更多的是带着无奈。

沈铮程没有说话，微微崩紧了下下巴，没有说话，甄郁节看到他这样，竟然油然而生出一种快感，她看到他这样，竟然还会觉得他此刻所感到的难受还会抵些自己曾经所受过的伤害。有没有这样的一种伤害，曾经自己所受的伤，一旦那个给与伤害的人也因自己受伤了，那过往自己的伤害就会减少一些，甄郁节想着想着就出神了。

“有车。”沈铮程一下子过来，急打了下方向盘，这才错过了前方一辆正在转弯的车，甄郁节一下子出了一身的冷汗，但是还是继续往前行驶着。

“别的话不多说了，你好好开车。”沈铮程看了眼甄郁节，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坐直看着前方。

“你怕死吗？如果刚刚出了事。”甄郁节微微一笑，看着前方问道。

“怕。”

听到沈铮程这么一说，甄郁节又一笑，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实在问得出格，谁不怕死的，怎么自己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要看因什么而死了。”沈铮程又继续补了一句。

甄郁节没有继续说话，她怎么会傻到问沈铮程，如果是因为她，值不值得，她既不想听到最终的答案，也觉得这样问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就在这时，甄郁节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金阳打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