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虎输了三千万,白二蛋早就知道了。坐在金城国际最豪华房间的沙发上,白二蛋一边喝着极品碧螺春,一边观看着赌场的视频监控,时不时用对讲机遥控指挥着手下的小喽啰。
当听到手下汇报说李大虎要求签单后,白二蛋把手里的茶盅往桌子上一放,“哈哈”大笑了两声,朝着对讲机高声说到: “开饭店不怕大肚汉!咱开场子,还怕他李大虎是个大玩家?怕什么?不就是签单吗?五千万以下给他签!问问他,拿什么担保!”
知道自己最高可以签五千万的单,李大虎很兴奋,二话没说就给白二蛋打了借条,并注明以他在煤矿的全部股权作担保。
“给我再开两个账号!”
服务员给李大虎面前又加了两台笔记本电脑。
“给我来瓶XO!”李大虎咬着牙吩咐服务员。
从毕恭毕敬的服务员手里接过酒瓶,李大虎仰头灌了一大口,然后红着眼睛瞅了一会儿屏幕,不容分说“劈里啪啦”就是一阵猛押。
“水货!这可是你自己找死,怨不了别人!”
看着实时监控的白二蛋,见李大虎注注都是五万的满注,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只见他随手就拨通了一个境外的电话号码,阴阴地说: “账号xxxxxx ,今天有贵客驾到,四个小号都是满注,其他的人注也不小,苍蝇老虎一起打……”
在客房里结结实实冲了一个冷水澡后,李大虎是彻底清醒了。然而,输了八千万的事实,却是无法改变的。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实在想不通,一向精明的他,怎么也会干这种丢人现眼的傻事。输了自己三千万不说,居然还借了五千万的高利贷!一天二百五十万的利息啊!
李大虎气得直骂自己是二百五。
在总经理办公室,垂头丧气的李大虎,在向白二蛋承诺三个小时內清帐后,灰溜溜地从金城国际走了出来。
“咱们这是去哪里?”
见李大虎脸色不好看,司机小马小心翼翼地问道。
“把手机都关机,咱直接上北京!……”
欠下高利贷的李大虎,居然给白二蛋玩起了失踪!
结果是三个小时后,白二蛋的人马全部出动,把整个金城娱乐场所大扫荡了一遍。人没有找着,却听说李大虎昨天在古玩城捡大漏了,于是马上过来向王羽探听消息。
知道了白二蛋的来意,王羽苦笑着说: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白二蛋眼睛一亮,急急追问: “那东西值多少钱?”
“一克好几千!比这还大……”
王羽伸出一只拳头,反问:
“你估计值多少钱?”
“够今天利息了!把东西给我看看!”
白二蛋满脸都是笑容,不假思索地对王羽说,丝毫不在意这是在古玩城。
王羽脸色大变,斩钉截铁地说: “不行!”
在手下面前一向说话很有威信,没有人敢当面违抗的白二蛋,可能没想到王羽会拒绝的这么干脆,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了……
“老王!不给面子是不是?”
白二蛋气急败坏地嚷嚷道,手下人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是谁不给谁面子了?真是笑话!”
王羽愤愤然大声说道: “就是想撒野,也请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玻璃门外的安保人员听见争执,有礼貌地用手指敲了敲门,紧张地询问: “王总!需要我们帮忙吗?”
白二蛋微微侧头,用右手手指虚点着王羽,什么也没有再说,悻悻然带着手下人,扭头而去。
望着白二蛋一行的背影,王羽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李大虎是这么的不堪用。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烂泥巴扶不上墙啊!”
王羽痛心疾首,连声大骂李大虎坏了大事。
这时,一个留着寸头,两眼炯炯有神,浑身上下透着精干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微微弯腰对王羽说道:
“伯父,人找到了。”
这个人是王羽三弟的儿子,名字叫王帅,今年二十一岁,高中毕业后就跟着王羽学做生意。由于聪明好学,很快就掌握了一般古玩交易的技巧,深得王羽喜爱,是王羽重点培养的接班人选之一。
“人呢?”王羽迫不及待地问道。
“在我爸的场子里!”
王帅紧接着又补充道: “我落实了,他是那里玩投币机的常客,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输个四五十就不玩了!”
王羽忽而对这个年轻人来了兴趣,毕竟在那种地方,能控制住自己欲望的人,向来没有几个。
“从外围了解一下,看看有什么背景没有!这几天,你不用来上班了,把这件事办好就行!”
王羽看着侄子离开后,自言自语道: “这个小家伙,看起来并不简单啊!”
“王总!外面有客人找您!”
秘书李巧走进来,打断了王羽的思绪,见王羽没有安排,便主动给他捶背揉肩,贴身按摩起来。
享受着秘书温柔的服务,王羽不免心旗荡漾。于是抓住李巧的一只小手,轻轻地摩挲了一会儿。再看李巧,已是俏脸绯红,另一只手羞的都不知道放哪里才好。
李巧刚过完二十四岁生日,是个涉世不深,单纯的像个孩子似的姑娘。她身高一米七,披肩长发,体型苗条,有一双清澈明亮,人见人爱的大眼睛。
王羽看着李巧娇羞的模样,放开了自己的手,缓缓地站了起来,沉声说道: “让客人再等几分钟,我马上过去!”
李巧知趣地点头离开。
看着李巧的背影,无良大爷王羽心猿意马了一番。他打定主意,等眼前的紧要事情处理完后,就带上李巧天南地北潇洒走一回。
“花开堪折只须折,莫待花谢空折枝。”
小诗吟完两句,七十多岁的王羽感觉自己其实还很年轻。
古玩城三楼会客厅。
一个背影看上去魁梧的中年男人,正倒背双手,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墙上悬挂的几幅仿古山水画。
“真不好意思,让贵客久等了!”
王羽未入堂,声先扬,以表示主人的诚意。
“来的冒昧,给王总添麻烦了!”
没等王羽客套让座, 来客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就坐在沙发上,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散花牌香烟,自顾自点上,狠狠地吸了几口。
王羽皱了皱眉头,眼前这位客人,他并不认识。于是便没有说话,在沙发的主位坐了下来,静观其变。
“王总!我手头有点紧张,想卖件家传的东西,又怕被人坑了。没有办法,找您来了!”
王羽哑然失笑。
开古玩城这么多年,像今天的事,他也不是第一次遇上。
曾经有个年轻人,说考上大学了,家里交不起学费,奶奶给了他一件宝贝,让他换钱,好上大学。结果王羽一看,是一只质地很普通的玉镯子,根本值不了多少钱。
看着年轻人殷切的目光,王羽眼前仿佛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
一位白发苍苍的垂暮老人,微颤颤地打开一个珍藏多年的包裹,取出她自以为很宝贵的玉镯子,让孙子去变卖。这玉镯上,寄托有两代人的希望啊!
在了解到年轻人交学费需要两万时,王羽没有思索地以三万收购了玉镯。
在他看来,有能力的人,有时候帮别人,或许就是在帮自己。
见王羽没有说话,中年人站起来先关上会客厅的大门,然后从贴身的内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米黄色小包,小心翼翼地平放在茶几上。
打开小包,里面是一个防潮防水的油布卷儿。这个油布卷儿有火腿肠般粗细,长度约有十公分。
王羽一看油布卷儿的大小,初步估计里边是一方印石,或是一个玉件。
不然,这么小的油布卷儿,能藏什么有价值的宝贝呢?
“啊!……”王羽惊呆了。
当中年人揭开油布卷儿,露出里面的小铁筒时,王羽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同样的小铁筒,王羽也有一只。
中年人拔下铁筒上面的盖子,从里面轻轻地拽出一个白布卷,摊开白布卷,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有许多纵横交错的线条和图案。
这是一张地图。确切地说,这是一张地图的一个角。
迎着王羽诧异的目光,中年人又掏出一根散花牌香烟,点上缓缓抽了两口,声音低沉地说: “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爸的,前不久,我爸过世前给的我。我不知道这玩意 值多少钱,但是我听说,为了这东西,那年头爷爷奶奶没少受折腾,我爸也跟着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用我爸的话说,我爷爷和我爸能活过那十年,是命真硬!我呢!打小就不喜欢念书,没有什么文化,没有什么理想抱负,既看不懂这东西,更不想掺和这种事。咱是什么人?咱是平头老百姓!老百姓就应该本分!这年头,咱不管别人怎么活,怎么去折腾。咱只想挣俩小钱,安安稳稳地和老婆孩子过日子。所以,不管它值多少钱,在我这儿,这就是一块破布,它是连包三块钱的烟都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