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时间万物皆在造化当中。
院子里的小屋内。柳暮雨正坐在少年的床前可能是有些伤怀过渡。此刻的她已经疲惫的把脑袋埋放在床边,熟睡了起来。
此时此刻的少年依旧是没有清醒。还是那般深深地沉入在昏迷当中。
傍晚,师父回到了院子里。看样子已经把心情平静了起来。
他轻摇的步伐慢慢地走到了房间里。看到了柳暮雨真疲倦的半躺在少年的旁边。
于是脱下自己的披肩,给柳暮雨搭上。
“自古多情薄如命。”
轻轻地摇了摇脑袋。
柳暮雨仿佛感觉到了有东西朝着身上盖了下来。她迷蒙地睁开了眼睛。
“我竟然睡着了。啊,师父您怎么在这里。”
见柳暮雨醒了过来。
老者便对她说:“暮雨啊。跟我过来。”
柳暮雨有些迷茫,但还是依循了他。
两人来到了院中。
老者开始说话。
“你也不必过于伤感。他也并非是没有醒来的可能。”
柳暮雨眼眸微蹙。
想听听师父接下来会给自己说些什么。
于是没有多言。
老者心平气静。看起来很是安详。让柳暮雨也感受到了一丝慰藉。
“我适才离开,不自地给他算了一命。他命中有一劫难,命数桃花。才有了这一出事来。”
听到了桃花两字。柳暮雨不禁面色一红。开始羞涩了起来。
适才冰凉的小脸变得温热。眼神游离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难道我就是她命里的那束桃花?”柳暮雨只是在心中思量,并未对师父提及。
见她心里已经有了定数,老者又继续讲话。
“他心念一向坚定,行事也素来有头有尾。如此这般正是我欣赏的地方。倘若他能够持有初心,相必也定能够走出磨难。”
见到师父都这般说了柳暮雨也渐渐地想了个清楚,看来只能够相信少年能够有一个坚定的心念,能够从这个生死关卡里面走出。
那如此这般也不枉费她一番情谊。
“他能够遇见你,也是命里注定的缘分。要是他今后能够醒来,想必修为能更近一步,要是不能....那么也只能说他命不好吧....欸....不过他命向来都好,这回就看他造化吧。你也要让自己开心起来,不然等他醒了这小子肯定和我没完....”
听到了师父的话。有思考了自己先前所想。
柳木雨终于是坚定了自己的信心开始试着让自己高兴起来。
虽然这很难,但她相信这自己所爱的少年,相信着这样一个一次又一次拯救了自己的人。定然可以战胜自己的命运。从那万劫不复的灾厄里面清醒过来。柳暮雨此时又想到了她和少年的点点滴滴,不管是欢乐还是艰苦,她和他都能相互依偎,一起走了出来。更何况已经走到了现在。她也要如同先前那般和少年一走闯过。
思绪到了这里,总算是展露出了一个坚强的小脸。
“该告诉你的,老朽都已经说了。此后如何,便看这小子造化罢。”
少年的师父叹了一声气,他也舍不得少年受这等苦楚。只是这一切皆是天命,非人力所能改。
而现在,也只得等着了。是福还是祸,终究躲不过。
“……多谢告知。”
柳暮雨点了点头,收拾了一下心境。她起身对着少年的师父行了一礼,眼中微微含泪却憋着不让它落下来。
“唉。”
少年的师父不禁多看了一眼柳暮雨,却也知事已至此不必多言。他微微摇头,也不说自己要去哪儿,只把少年此后要如何用药用纸笔写了下来压在案上,之后便踱步出去了。
“愿上天保佑,吾徒能渡过此劫。”
站在门口,少年的师父最后通过窗户向屋子里面看了一眼,面上略微带几分复杂之意。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悄然离去。
柳暮雨不语,她目送着少年的师父出去之后便转身坐在少年床边的小椅上,仔细的看着少年。
“呼……”
柳暮雨抿唇,小心翼翼地伸手试了试少年额头的温度,又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似乎怕动作稍微
大一些少年就会如瓷娃娃一般碎掉。
情况……应该比之前刚回来时要好了一些,柳暮雨心中的大石稍微放下了一点。虽然他额头的温度还是比普通人的要高上许多,但至少不似之前那般烫的怕人。而呼吸虽然微弱,也总比之前的时有时无,仿佛随时会一口气上不来就与世长诀要好,这已经能让她感到些许宽慰了。
当时,那可真真是把她吓坏了,少年倒在地上,鲜血好似不要命的往外流,染红了一大片。若不是那最后一丝理智提醒自己少年急需救治,说不定她就得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了。
不过,听少年师父的意思,经过他全力救治,现在少年应该是好歹能保住一条性命。只是多久能清醒尚不可知,修行怎样也是难解。
如果能挺过去,他以后的修行会更加顺利。要是过不去……他的修为可能就停滞不前了。
柳暮雨脑子里忽然响起了少年师父的话,不禁心头一紧。若是因为自己而害得少年前程尽毁……她恐怕会在愧疚中过一辈子!
只要想一想少年以后可能不能继续修行,脸上笑意不复的画面,柳暮雨便觉得心里很是有些发慌。她绝对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谓桃花劫啊。
柳暮雨勾了勾唇角,却是笑得比哭还要难看。不管怎么说,她对他一定得尽力,不然她这辈子内心都会不得安宁!
“你,可千万要撑住啊……”
柳暮雨面上的神情又逐渐的柔和下来,却觉得心中微疼,如被细细密密的针轻轻扎过一般。她轻声低喃了一句,神色忧戚。
都是因为与自己一起下山采药少年才会受伤,那自己照顾他是理所当然的。柳暮雨看了少年一眼,确定他此刻状况还算平稳,才放心的起身。
她出去接了小半盆水回来,然后放在了床边的小几上。柳暮雨将搭在盆沿的擦布投入清水中,浸湿之后又用双手拧干,只让其保持凉意而不至于冷水顺着额头沾湿枕头。
虽然这样会比较麻烦,但应该会让少年觉得好受一些。柳暮雨将已不滴水的擦布叠成方形,然后放在少年的额头之上。
“应该会有一些降温的效果罢。”
柳暮雨叹了一口气。如果擦布里留一些水自然能用得更久,但若是湿枕头让少年后脑着凉,那情况可能就更麻烦了。她宁可自己多动几次手,也不能让这种可能性存在。
望了望天色,应该还不算晚,她暂且还不用去熬药。只是柳暮雨现在也没有心思做别的事情,便干脆就托腮坐在一边,看着少年有些发愣。
少年静静地躺在床上,苍白如纸的脸颊上没有了往日的笑意,白色的擦布放在额头之上竟也丝毫显不出红润。他的嘴唇泛着白,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
紧闭的眼眸看不见里面的神色,睫毛安静地垂在眼睑上,弯弯地翘着,好看极乐。深深皱起的眉头无声地表达着他此刻的痛苦,让柳暮雨有些心疼。
她终于有些忍不住,落下几滴泪来。他是因为保护自己,所以才受伤弄成这般模样的。若是不死命护着自己,以他的能耐至少还能跑得了。
如果……没有他这般拼命,现在躺在这里毫无生气的就该是她。柳暮雨抿唇,胡乱的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让她眼眶周围显得更加通红。
面上的轻微刺痛感唤回了她的思绪,柳暮雨连忙将少年额头上的湿布取下,这么不一会儿的功夫这擦布竟然已经有些温了。她在水中处理之后又给少年敷上,心中又喜又忧。
喜的自然是湿布有用,那如此一来退烧应该能退的快一些。毕竟脑子若是这么长时间热着,烧糊涂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而忧的,则是他此刻的情况究竟得有多严重,才能这么快让湿布变温呢?
柳暮雨眼中的忧虑不减,一次次的给少年敷冷巾。也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直到天色昏暗,湿布已起不到多少效果时,她才揉了揉自己已有些酸麻的胳膊,准备去熬药。
方才她换了好几盆水,就是为了那巾子能一直凉着。不过见少年额上温度有所降低,她劳累些也是值的。
少年的师父虽然走了出去,但药材却是已经分好了,压在桌上的纸也详细写好如何熬药。柳暮雨认真的看了好几遍,将每一个步骤都深深的刻在脑子里,然后才开始动手。
她拿起一个纸包然后拆开,将里面的药材都倒入了药罐里,一些沾在油纸上的则用小刷子轻轻的扫了进去。少年的师父说是要三碗水煎成一碗水,那恐怕得有些苦。
柳暮雨思考一番,然后从柜子里找出了蜂蜜,准备一会喂药之后给他喝上一些解解苦味。她将柴火放进炉灶里,不多时火舌便开始灼烧药罐的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