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云薇和应庆苏死了。
凰月站在未央宫的门口,清如泓泉的眸中映着此刻清澈蔚蓝的天空。偶尔飘过几朵浮云,软绵绵却无比的纯白。
今天的阳光很暖和,打在肤光胜雪的面庞上仿似罩了一层剔透的水晶。
“小姐,是肖良媛发现郝云薇和应庆苏死了的。”
扇儿走到凰月的身边说道。
“她可有做什么?”
“肖良媛将这件事情告到了皇后娘娘那里。”
凰月的唇边勾起了笑容。
“正好。”
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她再也不想看到这个碍事的女人了。自以为是的玩弄着小聪明,到头来只不过是个笑话。
“那个宫女可找来了?”
凰月所说的正是昨日在明月轩碰到的宫女,张昭昭。那时见到她裸露在外的伤痕时,凰月便知道张昭昭一定在明月轩过的不如意。就算是良媛,肖青雪的位分也比郝云薇的高。更何况肖青雪一向颐指气使惯了,这明月轩的所有宫女怎能不命她差遣。而郝云薇自然是为了能够借助肖青雪做更多的事情,也只会隐下这口气。
“找来了,而且正如小姐所料,张昭昭身上的伤口是肖青雪命人打的。只因肖青雪让郝云薇端来一碗茶,郝云薇迟疑了片刻,便拿着张昭昭出气了。”
肖青雪一向高傲,在她眼里郝云薇为她献计陷害凰月只不过理所当然。上次更因为郝云薇没害成她反倒让肖青雪降位成了奉仪,肖青雪心里肯定定是恨死了她。又怎么会多看郝云薇一眼,必定越发的不将她当人看待。
“甚好,让张昭昭多找几个被肖青雪鞭打过的宫女。”
凰月眸中的光渐渐变得锋利起来。
“是。”
扇儿应了声,转身退了下去。
凰月依旧出神的望着蔚蓝的苍穹,阳光沐浴在脸上的感觉极其舒服。现在,她在等,等着刁蕙兰命人来传话即可。
刁蕙兰本就将她当做了眼中钉,现在多了肖青雪的告状更是能求之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在肖青雪告状之后,她的速度必然是不会慢的。
一个时辰之后,贤胤宫那边来传了话。
“走。”
凰月只是淡然的看了一眼扇儿说道。
进了贤胤宫的时候,凰月就见到了坐在金銮凤椅上的刁蕙兰。滚边连珠团花锦纹交织绫立领琵琶襟华衣,下罩一条孔雀绿彩绣五彩花草纹样综裙,大气高雅,彰显皇后的尊贵。一头乌黑的秀发别致风流的绾着凌云髻,金灿灿的珠钿和额前的杜鹃红珊瑚花钿。气质仪态,高端典雅。
只不过美目横起,隐隐藏着一丝冽气。
在刁蕙兰下方的紫檀木玫瑰椅上早已经仪态端庄的坐着肖青雪,看见凰月,肖青雪微微示以腼腆的笑容。
“儿臣见过母后。”
“起来吧。”
刁蕙兰一改往日在人前笑容可掬的样子,不冷不淡的说道。
在凰月不卑不吭的见过刁蕙兰之后,肖青雪即刻站了起来向凰月作礼。
“肖良媛见过太子妃。”
凰月温和笑道:“妹妹有礼了。”
“太子妃,本宫问你,陈奉仪为何会死在明月轩?”
刁蕙兰眯起了凌厉的的眸光问道。
肖青雪跑到她面前向她告状的时候,刁蕙兰暗地里为这件事情感到开心。她也特地命人查过。昨日只有凰月进过郝云薇的明月轩,而那个时候,她的贴身宫女扇儿又进了内务府将应庆苏带走。而郝云薇接着就又死了,这除了凰月已经没有别人了。
“母后,是儿臣做的。”凰月丝毫不遮掩的脱口而出,面上的表情也是波澜不惊。“母后,陈奉仪该死,儿臣只不过是用宫规将陈奉仪处死。”
“胡闹!人命关天!”
刁蕙兰沉下脸来说道。
“母后为何不听儿臣的解释?”
刁蕙兰耐心性子问道:“那太子说说看,陈奉仪为何该死?”
“母后,后宫您最大。儿臣这句话,可对?”
“当然对,本宫是皇后,拥有处置后宫妃子的权利。”
“那太子殿下的东宫是儿臣最大,这句话,儿臣可有说错。”
“说的当然不错。”
刁蕙兰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凰月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关子。
“母后,您说若是后宫妃子在您的身边安插了监视您的眼线,您该如何处之?”
“你的意思是陈奉仪在的未央宫中安插了眼线?”
“不错。”
“皇后娘娘,太子妃。”
此刻,肖青雪站了起来。朝着刁蕙兰和皇后各作了礼,低头道:“妾身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刁蕙兰深知这个肖青雪是东宫中跟凰月过不去的第一人,她的话,刁蕙兰自然不会忽视。
“你说。”
“口说无凭,太子妃还且应该叫上证人。”
凰月心中冷笑,看肖青雪的样子必然是觉得今天能在贤胤宫扳倒她。
凰月镇定自若得说道:“请母后给儿臣一点时间,儿臣这就叫上证人。”
扇儿即刻会意,恭敬得从贤胤宫退了下去。
贤胤宫中陷下了一片沉默的安静氛围之中,凰月久久站着,刁蕙兰这才开口说道:“太子妃有了身孕,还先坐。”
“谢母后。”
凰月落落大方的坐了下来,气质依旧沉稳。
过了片刻,扇儿一干宫女进了贤胤宫,纷纷跪在了刁蕙兰的面前,头也不敢抬。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身吧。”
“谢皇后娘娘。”
刁蕙兰只是冷淡的看了那些宫女一眼,转眼看着凰月问道:“太子妃,这些宫女能为你证明什么?”
凰月站起身来道:“母后,其中一名宫女是朱桢。朱桢就是陈奉仪安插在儿臣宫中的眼线,为了监视儿臣的一举一动。”
“朱桢,太子妃说的可是真的?”
刁蕙兰凌厉的目光盯在了朱桢的身上。
朱桢惶恐的匐在地上,回道:“皇后娘娘,确有此事。”
“太子妃,既然只是监视,按照宫规处置一番便是,为何将陈奉仪处死?”
刁蕙兰凝起了严肃的眉头,眸中是不容忽视的严厉。
既然刁蕙兰就抓准了这个问题,凰月站在原地却不说话了。看样子,刁蕙兰并不知道人形参这件事情,看来东方秉然什么都没跟她说。
“母后,恕儿臣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你说什么!”
刁蕙兰奋的就从凤椅上站起来,目光肃穆的盯着凰月。
“母后,儿臣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凰月站着,再一次面不改色的说道。
刁蕙兰心中顿时恨的不行,这个凰月根本没有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在听她说下去了。
“太子妃枉杀陈奉仪,不论罪过便私自处死,按罪先行关入天牢。”
在听见刁蕙兰下了这个结果的时候,肖青雪按捺不住自己心中喜悦从唇边勾起了笑容。
“母后,慢!”凰月抬起头,对上刁蕙兰凌厉的眸光说道:“儿臣心甘情愿进天牢,只不过在进天牢之前,儿臣希望母后能处置一件事情。”
刁蕙兰的眉宇间仍旧没有缓解的肃穆,问道:“什么事情?”
“母后,儿臣希望您能处置肖良媛。”
在凰月提到自己名字的时候,肖青雪心头一震,疑惑的眸光定格在了凰月的身上,不知道凰月还想玩什么把戏。
“你们把身上的伤口全部掀起来。”
凰月扭头对着身后的宫女说道。
只见那些宫女纷纷把袖子捋了上来,条条斑驳的鞭痕淤青血红,好好的皮肤已经不忍直视,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肖青雪随即一惊。
看见她们的时候肖青雪倒是隐隐有熟悉之感只不过一时间却没有想起来,现在看着她们身上的鞭痕肖青雪想了起来。这几个宫女不就是之前伺候过郝云薇的,她平常无事便拿郝云薇出气,连带着她身边的宫女只要她气不顺畅的时候就抓过来用鞭子责打一番。但是这身上的伤口绝对不会这么严重的!
“母后,这三人是之前伺候在陈奉仪身边的宫女。肖良媛经常仗势欺人用鞭子鞭打她们,不论缘由,只是为衬自己的心里。”
“皇后娘娘请为奴婢做主!”
这几名宫女纷纷在刁蕙兰的面前跪下,身子已经匍匐趴地。
随即,肖青雪也在刁蕙兰的面前跪了下来。
“母后,妾身只是略施惩戒而已,没有这么严重的。”
“肖良媛的意思是,这伤还是她们自己弄的?”
肖青雪恨恨的剜了一眼凰月,决计没想到凰月竟然还整了这么一出。
“母后,明月轩中妾身在主事的。宫女犯了错,妾身就会惩处,这责罚也是理所当然的。”
肖青雪急忙说道。
不容刁蕙兰回话,凰月即刻接在了肖青雪的话后说道:“母后,您可将明月轩中的所有宫女问过话一边,肖良媛平日里到底为人如何?是平易近人还是趾高气扬亦或者飞扬跋扈。”
“太子妃,妾身只是将陈奉仪忽然死去一事禀报给皇后娘娘知晓,太子妃不比这般诬陷妾身吧?”
肖青雪柔弱得说道。面上看去,还真的是凰月欺负她一样。
“母后圣明,请母后定夺。”
凰月对肖青雪视若无睹,面色凛然的恳求道。
“请皇后娘娘为奴婢做主。”
紧随着,那些宫女跪成了一地,嘤嘤的哭声抽泣着。
肖青雪不禁着急道:“皇后娘娘,妾身...”
刁蕙兰扬手打断了肖青雪接下来想说的话,冷冷得说道:“将肖良媛撤去位分,贬入冷宫。”
肖青雪面色瞬间煞白,瘫在了原地。
冷宫是极端荒凉的一个地方,若是进了那个地方,失去了太子的欢心,她有生之年可是那再以出来了。她不要!她不要!
“皇后娘娘,妾身冤枉啊!”
肖青雪声嘶力竭的喊道。
“肖良媛,太子妃为何要编造害你?”
肖青雪急忙道:“太子妃一定是因为妾身向娘娘告发了陈奉仪之死。”
“陈奉仪的死就算是你不说迟早也会闹到本宫这里。”
肖青雪此刻因为着急,脑子中已经很难想出为自己辩解的理由了。只听的刁蕙兰冷冰冰的声音就要命默默上来拖她,肖青雪声泪俱下的喊道:“娘娘,妾身真的冤枉啊。”
“你怎敢说她们身上的伤口不是你所为?”
肖青雪语塞。可是那些如此厉害的鞭伤真的不是她造成的,尽管如此,肖青雪要是一旦承认又否认的话,她的话还有谁会相信。
肖青雪不再说话,看着上前的嬷嬷气势汹汹。含泪屈恨的盯着凰月,转身出了贤胤宫。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太子妃,请。”
随后,苏嬷嬷上前对了凰月作了手示。凰月看了眼站在一旁焦急的扇儿,摇了摇头。
“你回未央宫去。”
扇儿并不答话,只是远远得看着凰月跟了苏嬷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