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都,DLS508.
他安静的打量着这个叫他们等了半个小时的女子。
她很瘦,不是面黄肌瘦的瘦而是那种天生瘦小的瘦。
她穿着一件很漂亮的丝质长裙,细小的吊带上精致的锁骨纤毫必现。
他可以肯定她没有穿内衣。
不要问为什么,是男人都知道。
她很淡定,当然那是她自己觉得。
她很客气的握握文若云的手,优雅的对他说着抱歉。
他亦点点头,微笑的回着没事,我也刚来。
气氛融洽到他们像是一对相敬如宾的爱人。
“喝点什么?”她很优雅的看着菜单问他。
“随意!”他亦回一个绅士般的微笑。
旁边的文若云一脸见鬼的看着他和她。
“威士忌好么?”她看起来很随意。
他点点头,做出一个ok的动作。
酒很快上来。
她轻轻的抿了一下,接着慢慢放下杯子,看向一动不动的他。
“听说你对我的艺术很感兴趣?”
她看似优雅的摩挲自己的手指。
他看了一眼文若云,没有说话。
“你是对艺术感兴趣还是对我感兴趣?”
她抬起指甲,微微吹了吹,似乎将本没有的尘土吹了出去。
“我都感兴趣!”
他说了他来这个房间后第一句真话。
她优雅的斜了他一眼将目光看向自己的食指。
食指上有一个暗色的指环,草做的指环。
“你打算出什么价?”
她眼里闪过一丝蔑视。
“你打算要什么价?”他开口。
她看了他一眼,接着端起酒杯再次抿了一口。
“我带工厂1个亿!”
她说的很慢,在我和亿上加重了语气。
他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她后,也慢慢抿了一口酒。
酒真好!
他摇晃了一下酒杯。
酒很漂亮,在透明的玉杯里慢慢摇晃,有种琥珀色的美。
“8千万!”
她的眼神很平静,似乎说着和她无关的话。
这画真漂亮,像艺术品。
他的视线越过她,落在她对面梵高的向日葵上。
她将食指的指环放下,轻轻地揉揉了自己的指头。
“你觉得我漂亮么?”她风情万种的撩了一下自己额前的秀发。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接着移开目光。
5千万!
他注意到她眼里划过一丝恼怒。
“你喜欢黑色还是白色,还是你喜欢不穿?”
他扫了一眼文若云,像是问她,又好像不是。
“你……!”
她似乎想站起来指他,只是又平静的坐了下来。
“这是一个亿,明天白天我去你的工厂参观!”
他随手扔下一张卡,潇洒离去。
背后传来盘子摔碎声,哭泣声,还夹杂这一个女子的劝解。
古都的夜晚很嘈杂,不同的人带着不同的面具,悠然自得的经过。
他们有的是孩子的父亲,有的是父亲的孩子,还有的孙子的爷爷,也有是爷爷的孙子。
总之这是个丰富多彩的世界,也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哧,一辆奥迪停在他的身边。
车上文若云向他招手。
“你打算走回小城?”
她的眼神中有着鄙夷。
“走走挺好的,可以看清楚很多东西!”
竹莫开门坐在副驾驶座上。
“那你还上来干嘛?”
她没好气的看着竹莫。
“我怕你担心!”
他指指路,示意开车。
挂挡,起步,奥迪a4如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
“你就不怕我生气?”
她握着方向盘看向竹莫。
开车。注意前方。
他指着前面的红绿灯。
“说说吧,我感觉你不是那样的人?”
文若云将车停在一个公园旁边。
看了她一眼,竹莫推开车门朝着公园的湖边走去。
湖很大,河边的垂柳遮住了大部分湖面。
她是飞奔而来的。他说
文若云点点头,没有说话,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她没有穿内衣,上下都没有。
她进门时将一件黑色呢子外套扔在了对面的房间里。
那件外套上有油墨的香味。
她看菜单的时候只看了一眼价格,没有看前面的图片。
这说明她很紧张,急需一些东西来平复心情。
她和你握手的时候,右手有些不自然,这是一个人长期保持一种习惯后形成的下意识。
这说明她不常和人握手。
她故作优雅的鞠躬向我说抱歉。
但是却忽略了自己没有穿内衣的事实,这说明她在这之前处在一个不被打扰的环境里!
她很瘦,连衣裙也很漂亮,但是那件衣服很大,她穿上简直可以拖到地上,这说明她对衣着不太在意,或者说她在来之前处在一个极端自由的状态里。
她一直在摸她的戒指。
她的手很美,戒指也很美,但是那戒指一看就知道是个艺术品。
一个艺术家不可能将自己欣赏的艺术品随身带在身上,更不可能随便把它放在饭店的饭桌上。
况且那不仅是个戒指,还是一种神奇的药草,一种可以散发香味的药草。
每当她看我的时候,她都在摩梭自己的戒指。
这说明她很紧张。因为每个人紧张的时候都会有下意识的动作,而她的动作就是摸戒指。
她和我谈价格的时候,多次喝酒,那不是优雅,那是她在掩饰自己越来越不安的心,是对场面失控的一种害怕,或者说那是她紧张的升级版。
我走后,她将盘子砸掉,这并不说明她没有好的教养。
恰恰说明,她一直忍着怒气,一直平静的忍耐着我的无理。
这也说明,她是恨自己,恨自己无能,恨自己没有把这件事做好。
“你到底想说什么?”
文若云显然已经被竹莫的理论惊呆了。
她在工作,她在自己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里工作,她喜欢安静,不受束缚,所以她只穿了裙子,后来她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问题,这个问题使她暴躁,于是她拿了这个平心静气的戒指来舒缓自己的情绪。
结果效果不太好,她打算休息一下。于是将目光转向备忘录,她清楚地看到这次约会的时间以及地点,并且意识到由于自己的专注而将重要的约会忘记的事实。
于是她随手将床边的一件外套取下,便直接出门打车。
由于过于仓促,她没有意识到这件外套只是她工作时,感到寒冷而随便披上的。
她知道自己迟到,所以一直很优雅很谨慎,但是这恰恰暴露出她的不自信,她的不充分。
在来的路上,她已经为这次谈判做好了最后的底线,那就是只要有人融资就好,无论多少钱都可以。
她一直等着我出价,就是等着我先出价后在考虑自己说出多少后,我能够欣然接受。
“那你最后给钱是什么意思,鄙视她还是侮辱?”文若云追问。
都不是,竹莫摇摇头。
这说明她是一个执着的人,是一个为了工作和事业可以全心投入的人。
我喜欢这样的人。
竹莫看着文若云很认真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