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引——
人在梦中花在月,
相遇是为红尘劫。
总慕鸳鸯不羡仙,
化生池畔共天阙。
我修行的门派坐落在在一片大沙漠的怀抱里,与尘世隔绝。门派有好几个系的法术,我主要修的是剑仙术。师尊说我天资愚钝,如若修不成剑仙,做个剑侠留在尘世也好。修仙剑的人很少,因为这门法术修成的人稀少,故而成了修仙派的冷门。我们这系除了我的师尊就只我了。
师尊是一个很和善的老头,一把飘白的胡子,鹤氅羽衣,随时握一柄金光灵羽貂毛做的拂尘,看起来就像画里的神仙一样飘逸。
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我在什洛迦山已经十六年了。
十二年后的一个春天,我们的山里来了两位位客人。一位三十左右美髯须
道士,斜背一柄紫薇萧翎炫;另一位穿褐色道袍年纪大约在十四左右,白净的脸蛋儿上有一双清亮的眼睛,他的背上也斜背着一柄长剑。看来他是这位大年纪道长的徒弟。师尊和他们叙了一会儿,送走了那位年纪大的,那位年纪轻轻的小道士留了下来。
师尊把他安排在另外一座峰的绝落无根殿,由我送一切生活用品。
方静笑起来很好看,像一方春池荡起的粼粼细水纹。她告诉我她来自失落国的浮玉山。师父是博陵子,他是他的徒弟,叫方静。他说什么我都听着,我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该说什么,所以什么也不说。他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叫花生。他呵呵地笑开了,花生,世上居然有人叫这么怪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师尊取的。我是师尊在化缘的路上拾到的,据说我被人遗弃在白花色的蔷薇花瓣之下,师尊看着漫天飞舞的花瓣有感,遂取名叫白蔷薇。
我的日子就开始了有男孩子。我也不知道什么避讳,方静他也是黏上我。我们很合得来,在这样的日子里,我在也不会觉得孤单和寂寞,这种感觉真好,我希望可以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可是事实总是与人的愿望相背离。半年后,方静便走了。他师父来接他的,他有些舍不得我,我表面觉得没什么,心里却感觉到少了什么。方静塞给我一枚玉壁,他说这是浮玉山的浮屠玉做的,只要我握着它想他,他就会出现在我的身边。
方静走后,我的日子又开始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一个人为什么笑?一个人又为什么哭?当然了,一个人啦,一个人当然是对自己笑,是对自己哭;我所哭泣的不过是一些伤感的往事,所笑的也不过是一些幸福的往事。我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由地独来独去,虽然遗憾颇多,但是我曾真真地爱过,这已让我满足了。
想起那些往事,把我的唏嘘声便掩埋在了心底。那些日子,那些意境在虚无中扩散,就像下过雪的原野,寂寞而又干净。
我一直是个寂寞的人,一直在用寂寞的法术修行。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寂寞,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去修行,而我修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师尊说,我们是为了永生。可对我来说,永生的寂寞存在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来往于天地之间。师尊说我有未了的尘缘,我还恋恋不忘尘世,待到尘缘了却,我便会走向虚空,回归太极。师尊说得太玄,我不懂。
方静的事情,暂时放下,多想也无益。修不修行都要修,存在一种条件下,就尽量适应它。
不知不觉西山已经是秋天了。秋天了,方静离开也快一年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天,我的其他系的师姐妹不知何故,居然来我这里做客。那个法系的张素,从小就欺负我,而今天更是颐指气使,她用命令的口气要我那一百零八颗三清玉露丸。她是法系木青龙的大弟子,得其真传,法术很高深。我不敢和他做对,但我也不忍心就这么白白地交出那些珍贵的三清玉露丸。
张素很是恼火:“你瘟猪吗?我可不说第二遍话!”张素身边还有几个师妹,也是抱手阴冷地看着我。
我毫不客气地说:“如果是别人,我或许还可以赠送,但是你要想得到,除非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
张素也是惊愕了一下,一向很腐朽的我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的强硬,这让她感觉到不可思议。他咦了一声道:“看来你小丫,是活得不赖烦了!”
张素说完腾空跃起,一招‘四海游龙’劈空袭来,灌以强大气流,竹林的竹叶被这气流卷了下来,顺着这气势飞了起来,强烈的罡风,那片片竹叶在她面前被卷成一个巨大的球形。
我立刻提起身法来闪避,躲开了这要命的一击。张素做梦也想不到我能避开,我在他面前从来都如稻草般地柔弱,轻轻一折便断了。而且我这么一闪避,让他的颜面更无处挂,他的好几个师妹还在旁边观看呢,这以后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以大师姐的身份在木系立足?张素看了我一眼,眼睛里面充满了杀气,她用了法系最毒辣的‘沧海烈日’的劲道,附近的树木遭遇到这份气道,全部寸寸爆裂,像遭遇到了烈火弹似的。我知道我做不到这样气道,我远远没修为到这样的层次,他的法力足可移山填海了,不愧为法系大师姐。
我立刻用剑仙的金盾打起一道防御墙,她的气道很强烈,撞击在金盾上面让震得我的内脏都有些承受不住,我估计我坚持不到一刻钟就会盾破人亡的。
时间就这样慢慢地一秒秒流失……。此刻我已经汗如雨下,估计再过几十秒我便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全身火热得像蒸透了一般地难受,但是我的怀里一片凉冰冰的……。我突然想了那是方静送给我的浮屠玉,他说过,只要握着浮图玉想他,他就会出现在我的身边……。
据说浮屠玉是浮玉山的宝贝,很有灵异的,两个心心相印的人只要各执一块,就会互相穿越而来。
我隐约感觉到一种奇怪的东西在身体流转,是一种快乐的,说不出的东西。
“我来了!”那个久违的,熟悉的人的声音,啊!就是那种感觉。
张素大怒,用轻蔑的口气道:“哟呵,找了个小白啊?”张素一道烈火般的气流打向我们而来。方静对这突然来的变数,反应极为敏捷,抽出长剑便迎了上去。
我总算逃过一劫,大大地吐了一口气。
张素的几个师弟这才回过神来,其中蓝衣衫的说:“怎么?打不过,还请帮手,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师妹们!我们上!”她们四下散开,把我围在中心。
方静看见我有危险,口中念道:“罩!”一道青色的光芒向我疾飞了过来,这青色的光刹那间变成一个罩子罩住了我,那些人靠近不得,一但靠近,就会遇到反震,这反震之力把他们震得七八丈远,她们吃了这苦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却毫无办法。
蓝衣衫的人说道:“死小子,想不到还有道法还很高的。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的手段吧!”
蓝衣衫用的是法系弟子都有的法铃荡一件发声宏大,一但发出声响足可以震得人五脏六腑翻腾,气血倒流,直到中招人挺尸为止。
我有方静的玄气附保护,但是这样一来方静就危险了,他要面对数个高手,怎么会是对手啊!我担心了起来,心顿时乱如蓬麻。
方静沉重迎敌,貌似这几个人在她的眼里并不值得一提,倒是她们的大师姐倒是很难对付。方静的玄气居然伤不到,张高也觉得方静高深莫测,居然抗拒得了的冲击。
张素的几个师妹祭动法铃,随着金黄色的法铃发出巨大声响,声响撞击在玄气附的保护壁上,道道震响,撞出巨大的余波,轰轰地扩散开去,方圆一公里的竹木全被毁灭,只剩一片赤土。
方静凭着他的修为,勉强可以支持这些震波,估计时间长了他也支持不了多久,唯一的办法就是我来纠缠这几个,让他好专心对付张素。我冲出玄气的保护,打开金盾防御起来,拿出一颗三清玉露丸吞下,这颗灵药可以迅速提补我损失的内气、,我抽出白玉断肠剑,扑向蓝衣衫和她的几师妹。
蓝衣衫愕然了一下,并不理睬我,他再度祭起法铃攻向方静。
我用剑挑翻了一个末等的低于我功夫的法系弟子,蓝衣衫和张素见此,更加疯狂了,不把我们致死不罢休的味道。我也知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师尊说的没错,有时候你不伤害别人,但是别人会伤害你,出于自我保护,死伤有时不能避免。蓝衣衫这下才注意起我,她红着眼睛怒目对视着我:“你死定了!你居然敢伤我木系的人!”
我很奇怪,难道我束手让你宰了就是对的?“真是蛮横!有本事再说话!”我的言下之意是说谁打得赢还不知道呢,狂妄什么?
蓝衣衫狂傲地说:“好!”
她的法铃攻向我,带着山呼海啸般的气势,我陷入了一片狂潮般的气流之中。我立刻加强了金盾护力,总算能暂时抵御住这强大声音的震荡了,这三清玉露丸倒是很好用,补足了我的真力。目前我还不能御剑,只能持剑在手近距离与之搏斗。我用的是孤峰十三式,每一招都是夺命的毒招。
我一招‘西峰落霞’挑开法铃。白玉剑剑取西域寒玉钢淬炼而成,断玉截金,是剑仙派弟子配戴的利器。只有上层剑仙弟子才有资格佩戴的,但是剑仙系只有我一个,师尊特别疼爱,故而降格传授。白玉剑的强度足可抵御法铃的攻击,故而我并没用多大的内劲。蓝衣衫的铃铛被我击开,这令他很沮丧,他的得意法宝奈何不得我,还能怎么样?
张素突然一声大喝,全身骨骼咔咔地响着,手臂、面部的青筋涨得鼓鼓的,像要爆裂一样。这是鱼死网破的功法‘玉碎金裂’,这是牺牲自己的元神催加的破坏力,这样西山即刻会为夷为平地。我惊慌地串到方静的身边,拉起她的手:“快走!”
方静淡定说:“来不及了”
我感觉一股强大的气流朝我和方静快速移来,顿时天昏地暗,我和方静飘飞了起来。强大的气流震得我失去了知觉,迷迷糊糊中只感觉身体是被软绵绵的一件东西托浮着,不使坠落。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自己门派的西山,而是在一个山清水秀的陌生地方。我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方静,生怕他出什么意外。但是这儿除了空荡荡的山野,哪有方静的影子。浮屠玉还在手中,无论我怎么念着方静,他始终没出现。我心里着急死了,不停地猜测,难道他有什么意外吗?不会的,他怎么会出意外!也不能出意外的!要真的是有什么意外我一定会灭了张素那几个兔崽子!我心里狠狠地发着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