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不一样的巫法是在甘南州,靠近川北的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虽然贵甘肃管辖,但民风习俗与川人很像,民风强悍,来自川渝的巫文化很普及,当地不少老人会很骄傲地提起,他们是巫王的后代。
川渝的文化主要就是巴文化和巫文化,
特别是一些稍微闭塞的地方,地方小,自然一些本地的传说就多起来,
这次这个单,发生在一个很小的古镇上,从凉州回来没几天的我,还没有回到现实的我就被师傅给拽着来到了这里。
再来的路上,师傅给我普及了一下川渝的巫。
巫文化是上古时期以巫咸为首的"灵山十巫"在以今巫溪宁厂古镇宝源山为中心创造的以占星术和占卜术为主要形式。巫的源远流长,在殷商以前就已出现了。
新中国成立以后,以巫为职业的巫婆神汉也仍然有,可能因与巫蛊之类害人之事相关,名声不好,但人们实际上还是信的;而不用巫的名号,换个装束,以什么高人、大师的面貌出现,实际干巫的事,更是可以风行社会。宣称自己能与无形的神仙鬼怪沟通,能预知未来,致人祸福,总之是通灵不凡之人,是他们共同的特征,把握住这特征,要有科学的武装,识别他们其实也是不难的。
师傅和我此行的目的地是一座古镇。这古镇名气几乎没有,叫宁镇,镇上的最大的卖点,是一口千年不枯的天然龙头盐泉。制盐造纸是那里的传统项目。
师傅接到的委托电话是这个小地方的一家人的亲戚打来的,情况大致是那家农户两个老人,孩子也是夭折了,之后家里除了种地,养的鸡鸭猫狗猪牛,养什么死什么,家里又穷,活不下去了,老人都想自杀了。
师傅听了,他决定带我去,并且不收费。甚至连车马费,都是我们自己出。
路上我问师傅,干啥又不收费呀。师傅却只告诉我,换成你,你要收吗。
到了那家农户,看着让人心酸,刚到的时候,老奶奶独自坐在堂屋的门槛上抽烟,老爷爷在院坝的一侧剥玉米,除此之外,农村该有的狗叫鸭叫全都没有。
冷清,非常寂寞。
师傅跟老奶奶说明来意,老奶奶说的话师傅听不懂,让我帮着翻译。虽然都是重庆人,但是他们的口音很浓,听着也挺费劲。老奶奶说,她和老爷爷一生生过6个孩子,全都没养大,很小就死了,最大的一个,也才13岁就去了。
乡下人吧,朴实,他们觉得那是命,命都这样了,就只能从命。可最后吧,老人养的任何牲畜都会莫名其妙的死掉,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反正就死了,
这些事情让一个城里亲戚知道了,那人多少对玄卦有点研究,才打电话告诉我们可能是让人下了咒。师傅塞给老奶奶3000块钱,虽然3000并不是很多,但是在99年的时候,还是能办不少事了。
当天师傅一整个下午都带这我在附近转悠,查看有什么线索。到最后,师傅得出一个结论,一定是有人下咒。
当晚师傅啥也没做,就跟两个老人聊。聊天过程中,我们得知他家里曾经有过一段离奇的经历。
老人家的祖坟,就埋在屋后,可是不知道从哪年开始,祖坟下的石头缝里冒出了泉水,老人想办法引流改道,都怕伤着祖坟,所以后来也就没当回事,还甚至把里面流出的泉水自己挖了个槽,接到家里来。老奶奶是湖北那边嫁过来的,老爷爷是当年杀过土匪的好汉,
我确实很难把这样不幸的遭遇跟这样两位老人联系在一起。直到后来老人说大儿子去世前,曾经跟山里的孩子玩,把人弄河里了,结果那家的小孩死了。
虽然我不知道最终这事是怎么解决的,但是我跟师傅都觉得,这事一定有关联。
晚上,在镇子里的电话亭给家里打个电话,只是告诉母亲和同学去外面玩两天,告诉母亲不用担心。这时的我还不敢和家里人说师傅的事情,虽然我的父母很注重迷信,但要知道自己的孩子迷上着些玄幻的东西还是不能接受的。
第二天一早,师傅跟两个老人说,我得把你加堂屋的门槛给拆了。两个老人虽然不太情愿,但是他们也知道我们全无恶意。
于是我和师傅又是锯又是撬的把门槛卸了下来。师傅对我说,“挖”。
我开始用凿子挖地。挖了大约1寸吧,挖出个红色的油布包。拳头那么大。师傅拿着那个对老两口说,这是人家给你下的咒,我们不大懂川东的咒,但是里边肯定有很多诡秘的东西。
我跟师傅一起回到院子把那个油布包拆开,看到的那一刹那,我确实傻眼了。
除了恶心,我很难想象这些东西所代表的那个咒,能有多恶毒。
宁古镇,我记得那附近有个挺高的山,有索道可以看岩洞,里面都是些什么巫画一类的。
拆开布包,首先看到是一束用红绳捆着的头发,然后是一根细长的骨头,都发黑了。此外还有一缕布条,一根生锈的别针,还有个像是鳞片的东西。
师傅跟我说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但是他能区分出那根骨头是猫骨头。推断那头发应该是死在河里那孩子的头发,鳞片样的东西应该是鱼或者蛇一类的。
根本不需要多懂,就能判断这必然是个毒咒。师傅告诉两位老人,应该就是这玩意让这个家庭遭受厄运。
我们传统上处理这样的咒包通常是烧掉,师傅和我就开始架势要烧,说起来很奇怪,这样的东西,应该挺好烧的,可是我们烧了很久,骨头上还渗出水珠。
化成灰烬以后,师傅把哪些灰烬重新放会油布包,就让老爷爷带路,去河边。他说这叫从哪来回哪去。
到了河边,师傅把布包交给老爷爷,让他拆开,把灰烬倒进河里。最后才把油布烧了。
回到农家的时候,师傅告诉两位老人这事情应该是结束了。其实他自己也没多大把握,我跟师傅去屋后那个泉眼洗手,却发现,泉水断流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师傅也不知道。临走前,师傅留下了电话和地址。
在老人的感谢声中,我们开始县城去坐车,打算到甘南知会一下我们的委托人,就回兰州。
写到这,我只是想说明一点,人要善良。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