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了拉车门,反锁着,庄黑子用力敲了敲车窗玻璃,才看到小邢动了一下,慢慢坐了起来!我靠,这个家伙居然在车里睡着了,这么大的火、那么大的爆炸声都“震”不了他,这哥们儿也算是朵“奇葩”啊!
我和庄黑子赶紧上车,小邢两眼惺忪地看了看我们,问道:“拍完了?你们身上怎么这么脏?帮着灭火了?”,我笑了笑说:“可不是吗?快回台!累死了!”桑塔纳2000飞速地穿过依然寂静的街道。
坐在车上,我和庄黑子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睡觉,而是静静地看着窗外,我想庄黑子此刻的心情应该和我一样吧,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场面实在太震撼了,我们都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我们疲惫不堪地回到了电视台,我立马开始回看素材、听同期、写稿子,庄黑子一如既往“自觉”得很,机器一放,倒头就睡,不一会儿鼾声就起来了,怪不得大家都喊他“睡神”!
不过贪睡归贪睡,庄黑子的技术真不是盖的,画面丰富、到位,角度齐全,没用的镜头很少,特别是两次爆炸的前后经过都基本上记录下来了,真不赖!该有的画面都有了,不该有的也有了,这画面、这惊险程度、这震撼、这不怕死的牺牲精神……
这条片子如果做好了,肯定能拿个省一级的新闻大奖,再仔细搞搞,说不定还能获得个国家级的二、三等奖呢!我一边美滋滋地遐想着,一边又忙乎了1个多小时,才基本上把稿子写好了,仔细检查了几遍后就用QQ离线发给了老周,下面就等老周改稿,真正开始编片子肯定要到早上老周上班以后,我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快清晨5点了。
我给老周发了个语音微信,简单的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请他快点改稿,好让我们早点编辑、包装做成片,语气中一定有满满的傲娇,我想。
忙完了这些,我就彻底放松下来了,从接到火灾报料到刚才写完了稿子,这4个小时多我一直处于高度兴奋状态,一点不觉得困和累,可一旦闲下来,各种不好的感觉都来了,又困又累又饿,最后还是困的感觉“占了上风”,于是乎我就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于是乎……
我就做了那个奇怪的梦,于是乎我好像真的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我,荒诞的真实、奇妙的历程、不可思议的感觉,直到……我再次醒来!
我看了看挂在老周办公室里的挂钟,快上午10点了,还不错,我还睡了4、5个小时,这时老周又说了:“你的稿子我看过了,很好,那个爆炸的画面你们拍到了吧?我们是独家吧?”
我点了点头,“太好了!”老周兴奋地拍了一下桌子,这才想起了什么,又问:“你和黑子没有受伤吧?“我说:“还好,我们命大!”
老周松了口气说:“没有受伤就好,很好,辛苦你们了。哦,还有,这条新闻我一大早就向郑台汇报过了,他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早上台领导开会的时候还专门提到了你的这条火灾新闻,觉得还可以再做后续报道,关键是你说的那些爆炸的氧气瓶是怎么回事?是谁把这些易燃易爆的危险品放进白酒仓库里的?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郑台让你和庄黑子继续跟踪报道,深挖下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样?”
其实老周不说,我也会向老周提议跟踪报道的,那些氧气瓶傻子都能看出有问题,但这其中可能会牵涉到一些敏感的事和人。
用屁股都能想出来:比如利益问题、上级问题、惯例问题、影响问题等等,最怕某些涉事的人找到各种关系来找台领导打招呼、求情,结果我们只能是瞎忙,不过这次好像台领导意识到了这个新闻的价值所在,毕竟这个氧气瓶爆炸是盖不住的,响声那么剧烈、破坏力那么大,瞒是肯定瞒不过去的,说不定现在已经有相关部门介入调查了。
我琢磨着首先那个叫米勇标的大队长就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主儿,他和他的战友们差点就因为那些个氧气瓶殉职了,他肯定会把这事捅上去。
我们嘛,敲敲边鼓、起起哄,把这事闹大点,一来给米大助助威、支持他一下,二来深度挖掘一下做条好片子,三来也惩治一下那些拿安全当儿戏的家伙,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呢?而且我们是独家啊,这酸爽劲儿!
我立马点头同意了。老周也觉得这条片子挺有搞头,还继续用金陵话跟我讲了几点追踪采访的注意事项:公安那边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透露出来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可以暂时不去管它;消防那边要紧紧抓住,找到可靠的联系人,尽快搞清那些氧气瓶的来历;还有就是去金陵大学一趟,搞清楚那些氧气瓶爆炸的威力到底有多大?再暗访几家别的防火等级较高的大仓库,看看有没有同样违章存放易燃易爆品的……
我很佩服老周,他说的几点还真是“犀利”,即便现在还没有出调查结果,但是按照这个思路做个一、两期跟踪报道的“料”都齐备了,给你点个赞,老周,姜还是老的辣!
下午2点不到,昨晚那条火灾爆炸的片子就编辑好了,整整2分半钟,按照节目串联单的预排,我的片子是当晚《直播金陵》的头条,我的心里小小的美滋滋了一下,得,昨晚没白忙,这20分的工分(500大洋)是跑不了了。
我刚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庄黑子,我的手机响了,号码很陌生,不奇怪,做记者的经常出去采访,名片发的满天飞,无非是想多结交些朋友和线人,希望他们有了新闻线索能第一时间想到我,所以我平时时不时会接到陌生人打来的报料电话。
“喂,你好!我是《直播金陵》高怀安!”“高记者,你好啊!”咦?浑厚的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我正发愣呢,手机那边又说话了:“怎么?听不出来我的声音啦?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我靠!是米大,米勇标,“米大,你好,你好,不好意思,今天太忙,头都忙晕了,抱歉抱歉!”
“哈哈!不用客气!高记者,我给你打电话是想给你提供一个新闻线索,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啊?”
哇塞!这么巧?老周中午才说要和消防那边搞好关系找点火灾追踪报道的线索,下午米大就主动“送货上门”啦,我的人品什么时候这么爆发啊!
我赶紧说:“要要要!怎么不要!谢谢米大!”
“你先别急着谢我!这个新闻线索虽然说和昨晚的火灾有些关系,但是似乎又没有什么关系。”什么意思?有关系又没关系?难道不是关于那些氧气瓶的来历?还没有等我开口去问。
米大主动说了情况:“今天凌晨2号仓库里的氧气瓶不是炸了嘛!”
“嗯,对啊!我们还差点都挂了!”
“对!这还要谢谢你啊!先不说这个,我们今天白天都在现场,灭余火、查隐患、找火源、做现场勘查分析,反正忙到现在都没有回去。刚才我和几个战友把靠近氧气瓶爆炸点的废墟清理了一下,本来想看看还有没有没炸的氧气瓶,可差不多清理完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我的神经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忙问:“什么事情?是又发现了氧气瓶吗”
“不是,不是氧气瓶!是一个洞!”什么?什么?一个什么?我脑子里一阵迷糊,什么洞?洞是什么?听到我在电话里没有什么反应。
米大轻轻地笑了一声:“高记者,高记者!”“哎!哦……不好意思,米大,我不太明白!洞……”
“对,是一个洞,仓库靠南边爆炸点的地下出现了一个洞,这可不是氧气瓶爆炸炸出来的洞,应该是原来就有的一个洞,可能是爆炸产生的剧烈震动把这个洞顶上的泥土、石板什么的给震塌了,所以洞就露出来了。”
我总算搞明白了怎么回事,但是炸出个洞又有什么稀奇呢?有可能是个普通的地下室、杂物间,也有可能是以前挖的防空洞或者储菜的地窖,不是很平常吗?米大有必要特地打电话给我吗?
我正纳闷着呢,米大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又说话了:“高记者,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洞,这是一个特别的洞哟!”
靠!看不出来,米大还挺知道说故事的节奏,像是个说相声的,包袱一个接一个的抖得欢实的很,话也不一口气说完,大喘气呢?
“我们发现了这个洞后害怕有危险,用专用的探测设备检查了半天,发现里面的空气没有毒,然后我们领导让我带两个战士下洞里去看看!”
我的兴趣一下子被吊起来了,“然后呢?”“这个洞不深,也就2米高,里面黑洞洞的,啥都没有!”纳尼?啥都没有!我又有点懵逼了,什么都没有的一个洞?有啥意义呢?今天是愚人节吗?米大!我有点要抓狂了,这时候米大,不对,是米大师又发话了:“尽管洞里什么都没有,但是我们发现,这个洞好像是一条地下通道的一小段,往两边延伸的似乎很长,我和小崔他们往两边走了20分钟都没有走到头,最关键的是,这条通道两边的墙和地面都是用青石砖铺成的,非常规整、结实,而且……很多砖上面都刻着字!”
“等等!等等!米大,你是说,那些砖上有刻字,就像……”
“没错,就像我们金陵城明代古城墙上面的城墙砖一样,好多好多的刻字。怎么样?现在你对这个洞感兴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