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衡，你回来了。”

一声叹气，苏淮南的声音夹藏着深深的无奈。

黑黑的，整个别墅只有客厅靠近沙发的地方开了一盏欧式壁灯，远点什么都看不清，只有壁灯所在墙上的一幅美人油画，在昏黄的灯光中乍隐乍现，女人的五官看不甚清，不过给人的感觉很美，也非常有气质，画里面，她靠坐在一张白色贵妃椅上，穿了身浅色睡袍，慵懒的姿势让人看了着迷。

已经是午夜了，苏淮南还是一身西装，看着墙上的油画，眼里透着深深的爱慕和伤意，仿佛墙上的女子也正看着他，并且朝他微笑。

苏洛衡看到父亲眼里的落寞，仿佛连走路都会让他觉得吃力。

许久，感觉能走路了，他才把放在鞋柜上的手给收回来。

“爸，你今天回国了？”

苏洛衡不知道怎么面对父亲，他只能尽可能的用轻松的语气来跟他说话。

两年前，苏淮南回过z国一次，不过那次是他一个人，没有带苏洛衡和他弟弟，

具体原因，苏淮南不说，两兄弟也都不知道。

只不过几天光景，苏淮南又回了法国，直到两年后的今天，他才又回到了这里，不过这次，他依旧是一个人来的。

加入dk苏洛衡从未跟苏淮南提起过，不过看苏淮南的表情，他知道，父亲已经知道了。

“过来洛衡！”

苏淮南的语调轻松了些，可这样却让苏洛衡心里更难受。

苏洛衡知道，他又在想妈妈了。

宋真雅的样子，苏洛衡是不记得的，最多的印象基本来自于墙上的那幅油画。

走到苏淮南身边，苏洛衡缓缓坐下。

“爸，又抽烟了！”

苏淮南没有立刻说话，抽了一口，烟圈串出来，接着灭掉了手里的烟。

“来z国怎么不和爸说声，不论怎样，我都会支持你的，但是你要决定自己的命运，洛衡，我不希望你将来后悔。”

“爸，我不会耽误学业的，可是我不能不来，这里有我的牵挂。”苏洛衡已经没办法了，鱼箬笠不好，他也会不好。

“她是风家少爷看上的女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决定了，那只会是一条不归路。”

苏淮南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锋芒一现，随即又转为平和。

“爸，我……”苏洛衡心里一痛，强势抚平之后，接着说道：“我没有目的爸爸，如果可以重新让我选择，我依然会加入dk，蒋先生很器重我，而且我的专业知识也可以在组织里得到发挥。”

“可是，你不只有儿时的牵挂，你还有我这个父亲，洛衡，从小你就懂事，也从不给我负担，难道这十八年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今天的离开吗？”

“我可以回家，爸，蒋先生特批我不需要跟随组织，只有在他和风少亲自传唤的时候，我才露面。”苏洛衡看着自己已经有点苍老的父亲，语气软了许多，不过他始终坚持自我，就算苏淮南再不高兴，他还是会照着自己的选择走下去。

“还有那个申家姑娘，你最好跟她保持距离！”

苏淮南的长相和墙上油画中的女子很配，郎才女貌，苏洛衡的样貌却是继承了苏淮南多些，连说话的神态都很像。

“友恩？爸，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她就是肥球，我们很多年没见过了，以前我们不是都在一起玩的吗？只是今天跟她喝了杯咖啡。”

“你记得我说的话，不要跟申友恩走得太近，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

“为什么爸，我喜欢的人是箬笠，和申家女孩没关系的，还是她先认出我的呢！”苏洛衡提到申友恩的名字，感觉自己放松了许多，连说话语速都快了不少。

“她是怎么认出你的？”

“……”苏洛衡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怎么就非要说那最后一句呢。

见苏淮南一直看着自己，眼底还透出期待，苏洛衡就觉得自己没办法隐瞒了，顿了顿，开口道：“我说了，我妈妈是韩国人，她猜到的。”

“洛衡，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去法国吗？”

苏淮南突然问道。

“是因为我不愿意和申家人接触过多，之前我们没出国的时候，从未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的童年能够和正常的孩子一样，能开开心心的，不会因为一些客观问题影响了去，洛衡，不论你和鱼姑娘将来如何，不管你是否坚持自我，但是有一点，申家，我希望你可以离远些，原因，我以后会告诉你的。”

苏淮南不待苏洛衡回答，又接着说道。

刚刚还是靠在沙发背上 苏淮南，说这段话的时候，特意直起了身子，而且语调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是十八年来，苏洛衡从未听到过的严肃。

“爸，我知道了。”

“我要你发誓，如果你违背我说的话，将来鱼姑娘会受到灾难，不得好死。”

苏洛衡惊呆了，这还是做了他十八年的慈父吗？

对申友恩，他不过只停留在五岁之前的那种玩伴式的感情，却从未想过会被自己的父亲这样警告，甚至还要用他心里最重要的女孩来发誓。

“我不会的爸，这样的誓言……”

【好毒】

苏淮南见苏洛衡不愿发誓，沉默地低下了头。

许久都未再吐字，只是挥挥手，意思叫苏洛衡离开。

“我苏洛衡对天立下誓言，若是和申家姑娘纠缠不清，就让鱼箬笠她不得好死……”

【若是有这么一天，黄泉之路，我将与共！】

苏洛衡在心里补充道。

苏淮南这是逼他的，在用父亲的身份逼他。

听完苏洛衡的话，苏淮南这才把头抬起来，眼底有些不忍的情绪露出，可终将点了点头。

“如此就好！”

苏淮南心里松动了一下，他不是不想把真实的原因告诉苏洛衡，可若是说了，却不知自己的儿子是否会恨她。

这个她，自然是宋真雅。

终于，他没有说出口，只是拿了桌上的烟，继续抽起来。

苏洛衡没有阻止，陪在一旁。

直到天亮，苏淮南离开，苏洛衡仍独自在别墅里，回忆他和申友恩小时候的点点滴滴。

苏洛衡突然感觉到，小时候的他跟申友恩并不是很合拍，两人在一起总是吵架，而且每次都会闹得不可开交，不过每次吵完架，两人又玩在一起了。

看着墙上的挂钟，已经九点多了，苏洛衡起身。

在看到宋真雅的油画时，苏洛衡停了下来。

第一次真正看清了他母亲的容貌，比昨晚看到的更美，美得有点不真实。

妈妈，你现在在韩国吗？我好想见见你……

三天后

晚上八点半，申友恩如约来到了景峰小区的别墅。

刚推开门，一股萧瑟清冷的感觉扑面而来。

家已经不是家了，只是四面墙围起来的一团冷空气，申友恩打了个哆嗦。

离顾城约她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申友恩看还有点时间，往楼梯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