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山之中五大村子的原始人同有穷国的士兵进行了一场肉搏战,有不少的原始人成年男性被活捉,后吉依然采取碗扣粗的竹竿将这些人俘虏捆住。只是双方的肉搏战必然会造成双方同等程度的伤亡,而且几千人的战斗,场面的混乱也是可想而知。
渐渐地,原始人被活捉了三四百人,有一些人也趁乱从东南部的缺口之中逃逸,这也是后吉始料未及的。这个缺口乃是武丁的中军与大垕的后军之间的一道原始峡谷,山中的溪水在这里形成一道十几米高的瀑布,原始人凭借对地形的熟悉,纷纷从这道瀑布上跳下,顺着峡谷的溪流流向东南而去。
后吉虽然召集,可是也无可奈何,眼看着这些原始人从溪流之中逃遁。还没来得及逃窜的原始人也在肉搏战中被活抓,也有被击杀的,剩下的老弱妇孺也被生擒。后吉只得命人迅速打扫了战场,聚集了所有参与战斗的部队。战斗结束后,武丁也率领几名亲兵来到后吉的面前,看到后吉,双手一鞠,朗声道,
“末将寒国西镇步兵统领武丁,奉寒国侯大人之令前来协助国相大人围剿敌人,请国相大人安排下一步的作战任务。”
“哦?你就是寒国侯安排的指挥官,如今三百多原始人从你的放线逃脱,你可知罪啊。”
“回禀国相大人,末将按照寒国侯大人的吩咐在屋山东部一线围堵原始人,末将一没有临阵逃脱,而没有故意放走敌人,何罪之有,请国相大人明察。”
“你...,巧言令色,居然敢冲撞本官,你就不怕本官将此事报告你们寒国侯?”
“国相大人请自便,末将还是那句话,何罪之有,更不怕大人您报告。”
后吉顿时词穷,由于武丁隶属于寒浞的中军,其本人也是按照寒浞的部署排兵布阵,后吉还真没法治武丁的罪,看到如此刚硬,后吉碰了一鼻子灰无处撒气,只得将失职之罪推向南部防线的后军司马大垕。后吉脸色青一块紫一块,怒吼道,
“后军司马何在?”
“下官在此,国相大人有何吩咐。”
“本官命你从南部围堵原始人,如今原始人从你的防区逃遁,你可有何解释?”
“国相大人明察,这屋山瀑布十几米高,谁能想到这一个天然防护区居然成为原始人逃遁的地方,实在是出乎大人您的意料之外,否则大人定会在这一区域布置重兵,防止五大村子的原始人逃遁。”
“你...”
“大人息怒,原始人狡猾,你我共知,可是不顾生死的跳崖举动也却非您我能想到的,因此大王也定不会责怪国相大人您的。”
一番话说的是充满智慧。这个城府极深的后军司马大垕将责任择的是干干净净,甚至反过来安慰国相后吉,后吉一时语塞,居然无法反驳大垕的话语。后吉的窝囊气实在无处发泄,他万万没想到,中军的武丁、后军的大垕均是强硬派,似乎并不买他的账。
无奈之下,后吉命人押送俘虏的原始人回到亘城。中军的五百士兵在武丁的率领下回到寒国,这次的战斗,中军损失了近二十名士兵,在听到武丁的报告之后,寒浞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装备落后的屋山原始部落居然能对强大的有穷国士兵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原来,在武丁出征之前,寒浞已经命人从屋山东麓防线了解了详细的地理信息,最终这处大峡谷引起了寒浞的注意。
事前,寒浞接受了寒国相山行子和寒国副司马有道子的建议,在天然防御空缺处布阵,给原始人留一个逃遁之处,目的便是为了减少中军的伤亡人数。因为山行子在寒山之中隐居多年,十分了解山中之人的凶猛之处,如果武丁的五百军兵将原始人置于绝对的死胡同之中,原始人在看到逃跑无望的情况下,必然会殊死搏斗,到那个时候,武丁的五百官兵必然首当其冲,伤亡也必然是最大的。
因此,经过严密的计划,寒浞决定将武丁的五百军兵布置在峡谷的东北侧,果然在有穷国士兵将原始人团团围住的时候,原始人感觉到唯一的出路便是这看似凶险的峡谷瀑布,经过肉搏战的混乱,一大波原始人的有生力量奔向了峡谷,纷纷从峡谷的入口十几米高处跳了下去,顺着流水到了下游。
很显然,后吉并没有想到这一层,也无法想象原始人居然会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后吉为了挽回颜面,连哄带诈的想把失职的责任推到武丁和大垕身上,只可惜,这两个硬骨头并不买他的账,这可着实让后吉吃了一鼻子的灰。
对原始人的战争宣布结束,其结果自然让后羿满意,因为战报上说屋山深处的两千多原始人被悉数清除。可实际上,有几百人顺着瀑布流向屋山东南一带,穿过屋山和寒山中间的狭长地带进入到寒山南麓,还有一些山中流民藏在洞穴之内躲过一劫。后羿当然不知道真实的结果,认为来自于屋山深处的威胁已经被全部清除,因此就放心大胆的着手准备搬迁事宜。
再说这前军司马姒宗,在屋山之中追击原始人,误落陷阱之内而腰部骨折,虽然当时并没有死亡,可是由于年事已高,在深山之中来回折腾,在亲兵的护送下还没有返回到亘城就因为腰部瘀血停滞,半身不遂,最终死在了回亘城的路上,三朝元老姒宗大人就这样结束了其光辉的一生。
姒宗乃夏朝太康的幼弟、仲康王的叔叔,又在后羿王朝担任前军司马的要职,可以说征战一生,是当之无愧的前辈、三朝元老。出于对姒宗生前功劳的肯定,有穷国王后羿准备以国侯的身份将姒宗下葬,特意安排宗庙府的伯劳将姒宗的棺椁运回老丘安葬,与夏王朝的先王夏启、太康葬于一处。宗庙府参与的墓葬绝对属于最高规格的,场面的宏大自然不在话下,代表原夏王朝势力的有枧子亲自披麻戴孝,就连寒浞的师傅有道子也主动参加姒宗的葬礼,这是对老上司的一种敬重。
死人的葬礼往往只能放在台面上,是专门秀给活人看的。姒宗的死亡并没有让其他人放弃对权力的追逐,反而使问题逐渐的恶化。为了尽快平衡朝内的政治,后羿召集了有穷国所有的高官回内城议事,这一次就连身居后宫的少妃玄姜也开始参与到有穷国的政治漩涡当中。
寒浞受命来到了亘城,并且先后拜见了后羿和玄姜,这是于公于私都少不了的一个重要环节,寒浞早已经习惯了。在拜见少妃玄姜的时候,玄姜的脸上有开心转而忧愁,似乎有话要对寒浞说,寒浞看出少妃有心事,故作惊讶道,
“臣觉察到娘娘脸色不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请医师前来为娘娘诊治一翻?”
“寒国侯,你又何必跟我装什么糊涂呢,难道你看不出本宫有心事么?”
“回禀少妃娘娘,臣确实糊涂,还望少妃娘娘明示。”
“寒国侯,你可知大王此次为何召你进宫议事,而且还这么急促。”
“微臣确实不知,请娘娘告知臣下。”
“自从前军司马姒宗离世,对于前军官兵指挥权的问题,大王又开始犯糊涂了。大王心软,架不住国相后吉的哄骗,准备把前军五百官兵交付给后吉指挥。我为此事已经跟大王翻脸,希望大王能在前军的高级军官之中选择一名担任新的前军司马。”
“国相后吉此次征讨屋山原始人有功,大王把群龙无首的前军交付于后吉指挥也是无可厚非的,臣下确实无话可说。”
听到这些,少妃玄姜气的全身直哆嗦,勉强扶着竹椅站了起来,冷静了一会儿,扶着寒浞的肩膀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下,按照定制,此软塌非少妃玄姜和大王后羿是不能坐的。少妃生拉硬拽的将寒浞按坐在软榻之上,很显然已经彻底把寒浞当成自己人。玄姜继而说道,
“寒国侯的度量真大,你也不想一想,后吉担任了有穷国的国相,把持着有穷国的政权,如果把有穷国的军权也交由此人,恐怕日后的有穷国再也无人能抑制此人的势力,到时候你寒国侯恐怕也会受到牵连。”
寒浞哪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前不久寒浞刚刚因为增加贡赋之事与后吉谈判,此刻当着少妃玄姜的面自然也不敢把话说死。只得在心中同意,口中依然不敢附和少妃的话,无奈的苦笑道,
“少妃娘娘明鉴,微臣的一切都是大王给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寒浞以后的发展如何,全在大王的一念之间,臣虽死无憾。”
寒浞的一番话,气的少妃娘娘更坐不住了。按照以前的寒浞,必然不会说出这么没有骨气的话,少妃隐隐的感觉到寒浞必然是受到了后吉的威胁,有说不出的苦衷,只可惜寒浞今天始终没有站到她这一方,也让玄姜无可奈何。二人一阵沉默,寒浞悻悻的离开内城,回到了亘城的少保府,迎接他的将是有穷国朝堂更为激烈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