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甲原本担心无丝、紫十三都已先后遭遇不测,却没想过无丝完好无损。更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紫十三竟然变成了一个碧绿色的虫蛹!
要问他们怎么一照面就断定那虫蛹是紫十三所化,两人各有答案。霸甲是从那微弱又熟悉的心灵感应得知,至于无丝,她判断的依据肯定比王虫多。
不管怎样,紫十三还活着。三人再次聚首,这就是最好的结果。等霸甲、无丝、老骨,围着口不能言,体不能动的紫十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观察好一会,泽格才插话进来。
“不知三位对毁灭者合作的诚意评价如何?还有什么要求?”
能得到毁灭者支持,老骨一万个愿意,他当然没有二话。无丝、霸甲却有些不解——紫十三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们需要听听泽格的解释。
毁灭者其实是把紫十三当死人从战场捡了回来,并不清楚他体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泽格说不清楚,老骨出来帮她解了围。可紫十三身上的秘密老骨不知,他的话多半是在夸耀毒龙百尾、不屈,试图抬升伪装者在泽格心中的分量。
过去四个月,三魔经历的事情真不少。毒龙百尾和不屈被思冰安插在伪装者内部的奸细动过手脚,这是很明显的事实。否则无丝不会明知危险却毫无防备触碰不屈,两件庇护伪装者的神器不会就此隐没在紫十三、无丝体内,骷爪、两仪城的叛徒也不会恰逢其时来访。况且后边还有两仪的记忆幻象,紫十三跌落灵魂池的巧合,思冰装模作样的救治,毒龙百尾、不屈莫名其妙的沉睡。
不屈在无丝体内只是沉睡,而毒龙百尾在紫十三体内可就没那么安分了。不知是两个神器中的灵魂长期共处一室以至日久生情,还是与奸细所动手脚有关,当冲角用最强打击唤醒不屈时,毒龙百尾同时苏醒。不凑巧的是——紫十三体内不光有伪装者神器,还有鬼种。
鬼种也有自己的意志。紫十三能控制鬼种,全靠从霸甲体内移植的那颗鬼种当抓手。正如无丝担心的那样,一旦吸收到足量魂火,鬼种就有失控危险。毒龙百尾的出现,等于鬼种的地盘里忽然被外来者横插一脚,紫十三体内瞬间变成战场。一方是凝聚过百伪装者魂火印记的毒龙百尾,另一方是十三颗鬼种连为一体的鬼木。这场在紫十三体内爆发的争夺战中,毒龙百尾勇不可当,不但制服鬼种,甚至试图控制宿主身体。思冰并未给紫十三下过毒,是毒龙百尾跟鬼木的内斗殃及了不明就里的宿主。紫十三承受不住四处乱窜的剧毒,险些当场身亡。多亏毁灭者中有缪塔拉这样熟悉毒物的族群,紫十三才得以保命。
泽格唯一知道的情况就是:毁灭者牺牲数位缪塔拉,勉强吸收掉泛滥的毒素,而紫十三就此化成了虫蛹。如果毁灭者真搭上数条性命救了紫十三,霸甲、无丝再不好讨什么说法。
一行人谈了那么久,怕打扰音卡巴湖的清静,准备辞行。泽格直言具体事情多是奥瓦拉处理,太久没见过虫族同胞,何不多陪陪她?于是大家一起在湖心岛等待紫十三破蛹而出,还忍不住瞎猜一气:他究竟要多久才能破蛹而出?霸甲上次化蛹长达半年,紫十三再快也得数月。全身被毒素横扫,又遭毒龙百尾、鬼种在体内一通乱战,紫十三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谁也没有过三股意识在体内争斗的经历,种种疑问只能等答案自行揭晓。
话题很快转移到别处。霸甲先问起无丝掉进毁灭者领地之后发生的事,得到的答案跟紫十三相似。只不过后者被发现时安安静静没闹什么乱子,无丝却打死打伤众多毁灭者,好在泽格的代表让她及时明白对方并无恶意。霸甲来音卡巴之前,无丝一直在缪塔拉巢穴。她认为缪塔拉很聪明,短短几天已经学会纯意识交流。而泽格表现得更神奇,她见到霸甲还不足半天,已经无需翻译,这让老骨少了一个表现机会。
分开只有短短几天,三魔、伪装者身边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遽变,谈话焦点都集中到今后何去何从上。三魔现在是时候改叫三虫了,他们的身份、意图已经暴露,恐怕很难继续在杀域混日子。伪装者只剩下寥寥无几的族人,他们的出路又在哪里?
有目标才有未来。
比起三虫,伪装者只想摆脱骨族的奴役与残害,就算今后陪着毁灭者吃虫子,他们也愿意。但毁灭者地盘离军团太近,很不安全,远走高飞是伪装者的终极目标。
三虫的目标看起来遥不可及,却不容改变。如果伪装者离开,毁灭者能否留下帮助三虫?这个问题非常重要,但现在言之尚早,只能等待紫十三恢复再商量。未来变数多多,而三虫一直势单力孤。霸甲、无丝交谈一番,满是虚度六年的无力感。
“不管族人如何选择,老骨和冲角都会留下了帮主人。”
这时候的一句支持显得无比珍贵,但霸甲毫不犹豫拒绝道:“老骨你不是虫族,你的族人也离不开你,所以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无丝也说:“我们被困骷呜堡挖掘场时,你帮了我们。原本我们三个还想在伪装者与军团的对抗中出点力,却被人利用害了你们。以后不要再叫主人了,我们有愧。”
老骨不为所动:“你们说的对,我的确不是虫族。不称主人也可以,但请不要忘了,几天前我们还试图成为彼此信任的朋友。”
这下无丝、霸甲哑口无言,泽格插进来圆场道:“既然你们都能为对方设身处地的考虑,何不戮力同心,共度难关?我早说过:我们是志同道合的同志,所以毁灭者愿与你们共进退。听听我的计划如何?”
站在抉择关口,大家都迷茫,急需像泽格这样经历过借龙战争、凭一己之力缔造毁灭者的神级人物指点。
毁灭者的领地物资匮乏,环境险恶,要有更大发展,必须另寻他处。泽格要离开此地,这一点十分肯定。老骨对跳出骨屑滩,远离杀域的未来十分向往,霸甲、无丝反对,可当他们知道泽格究竟准备去哪,不由心笙摇曳。
“去哪?”霸甲难以置信的又问一遍。
“回家。回出生地,虫潮大陆。”
“泽格,你被困这里时,原始古陆刚刚分裂。你可知道现在的虫潮大陆与杀域隔着破碎虚空?没有巡空舰队,没有传送门,你们怎么去?”霸甲不忍心泼冷水,他自己也很思念故土,但泽格的计划太欠考虑了。
熟料泽格早有准备,她不慌不忙解释说:“有的。这里是古战场,我的子民曾发现大批残损巡空舰,总能拼出几艘能用的。自从我听过无丝与缪塔拉的交谈,知道一些外边的情况后,已经着手准备发掘工作。”
这可是意外大喜!众人全都眼前一亮。
“不过毁灭者无人懂得修炼巡空舰。就算有几艘勉强堪用,也只能分批转移。你们所说的魔骨军团,我有印象,它们实力强大、数量惊人,估计已经知道毁灭者的存在。因此,就算我们占有主场之利,准备周期也不可能太长。我们谈话的同时,奥瓦拉正在筹划毁灭者与军团的大规模战争。”
无丝发问:“泽格,能否请缪塔拉尽快带我去看看那些巡空舰?”
“怎么?你懂得如何维修巡空舰?”
“看了才知道。”
这次轮到泽格惊讶了。其实连紫十三、霸甲都不晓得无丝会这个。
“请稍等,先让我把计划说完。”毁灭者的最高首脑非常沉稳,“鉴于军团食物严重匮乏,他们可能会通过战争消减人口,我们不得不为大战准备。毁灭者缺少装备,数量也处于劣势。飞船维修要与打仗同时进行,人手将更加吃紧。”
“这个我有话说,”霸甲打断泽格,“老骨他们在万能神域囤积了大量物资,现在只过去三四天,军团可能还来不及运走,所以请毁灭者速速发动突袭。我想军团毫无准备,肯定能夺回不少东西。”
“我已向奥瓦拉下令。请老骨指派向导。”
“我去!现在就去!”老骨干劲冲天,好像一下年轻了二百岁。
霸甲按住他:“你一把老骨头别折腾了,让冲角去。这是突袭战,还要往回搬东西。”
“你不用怕我耽误行军,我去安排好就不回来了!”
“胡说!”霸甲大怒!
二人还要争,泽格一句话让他俩闭嘴:“冲角与十二名年轻伪装者已随三万卡克拉出发,另有三万卡克拉佯动,还有一支数量相同的接迎部队。”
听者一时反应不及,等回过味来才明白——在他们进行这场谈话的同时,冲角正随三万卡克拉挺近万能神域!这种效率……奥瓦拉厉害啊!而泽格急于召见霸甲、老骨,其实是边开战,边组建作战指挥部!毁灭者之主果然没有闲聊的自由,她已在无形中把霸甲、无丝、老骨和其他伪装者,乃至紫十三,都纳入到一个宏大而精细的计划。
“伟大的毁灭者之王泽格,我们能为眼前的战争做些什么?”老骨的语气充满狂热。
“外面的世界果然跟我陨落时大不相同了。”泽格完全没有实施欺骗的罪恶感,先自顾自感叹道,“眼下,毁灭者前锋正为对抗一群血骷髅付出巨大伤亡。若敌援出现,战事将更加不利。”
血骷髅?赤色卫队?卡克拉居然跟骷呜堡精锐干上了?
“我们要求参战!”
霸甲的表态,让毁灭者、三虫、伪装者的未来就此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