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
巨大的房间全是洛可可风格的木质家具,雕刻着精美而繁复的花纹。中央的公主床下垂着华丽的粉色帐幔,那层层叠叠的轻纱像波浪一样合着微风轻轻摇曳着,更有闪烁的水灵帘挂在两侧,发出叮当的响声。
曾芳菲半椅在柔软丝滑的绸缎靠枕上,旁面散落着写满密密麻麻黑字的纸张,而她则拿着薄薄的两张看得面色阴沉,眉头紧蹙,虽是两张A4纸却概括了那个手机号的主人---杜佳玥幼年悲惨遭遇的时光。
左手的一份是杜佳玥在Zt投下简历存档的资料,上面的她脸面干净,化着干净的通勤妆,五官小巧,笑容自信,父亲是意大利首席小提琴师,母亲是华裔画家。而右手的一份却是杜佳玥留在一个不知名山村的户籍,上面的杜佳玥虽然五官还没有长开但已有了现在的轮廓,但明显不像是高贵的出身,在镜头前胆怯地萎缩成一团。父亲处只写了一个乡村随处可见的名字,而母亲一处则是空荡如也,均已不详填充。
很显然,杜佳玥改过资料了,可用什么手段修改,找谁修改均不得知。但这人一定势力开头不少,阿雅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这份资料调出来。曾芳菲莹白的左手一攒,就把那张印着Zt资料的纸团成团扔进床旁边的垃圾桶,
曾芳菲厌恶地瞥了一眼杜佳玥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在国外模特走秀时,她见多了像这种出身卑贱却把自己包装成名媛的女人。之前,她对这种人无感,可如今,心中的那种厌恶在心中扎根迅速长成苍天大树。
她不会让她好过……
杜佳玥对自己的身份暴露并不知情,此时的她在一间精致清新的欧式咖啡馆里,琉璃木质窗外种植着妖冶的蔷薇,外侧被镂空雕花围栏所围。仲夏之风在花海里尽情打滚直到染了花香,再纷纷逃窜,肆意诱惑着屋外喝咖啡人们的嗅觉神经。
侍者将两杯咖啡呈上杜佳玥的桌子,礼貌地颔首,“请您慢用!”
杜佳玥端起杯子,唇触碰到了咖啡那一瞬间,感觉似乎又回到那个午后,那时盛玄凌的嘴唇也是这样滚烫而柔软,她握着杯子的手忽然抖起来。
“好久不见啊,我的女儿!”对面忽然坐下一名中年男子,分明就是那晚纠缠杜佳玥的人。
“你……”杜佳玥仿佛听到了来自地狱魔鬼的呼唤,瞳孔骤然一缩,起身就要走。
男子一下扣住杜佳玥的手腕,杜佳玥不敢挣扎,以免引起别人的注意,只得噤声警告他,“放开我!不然有你好看的!”
“坐下,杜佳玥,我们父女很久没有好好聊过了。”男子放开了手,从桌子上拿过了杜佳玥的手机。“我再警告你一次,你别纠缠我,我会报警的!”杜佳玥一把夺过手机,长指甲在男子的手上留下两道划痕。
男子不屑地哧笑一声,“呵,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ZT未来的女主人的亲生父亲是个强奸犯?杜佳玥,你胆子大的这一点真的很像我啊,呵呵……”男子翘起腿,缓缓的吐出几个廉价的烟圈。
杜佳玥的脸一白,“你到底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麻烦你滚远一点!”
“有人撑腰底气果然很足,很简单,给我足够的钱,我保证不来烦你,假如…南维瑜一定很想知道他的未婚妻童年都经历些什么!”
“闭嘴!”杜佳玥姣好的面容早已扭曲,但仍不敢提高音量,“盛玄凌马上就要过来,要是不想再进监狱,趁早赶紧离开!”她挣扎了两下,“放开我!不然我怎么给你钱!”
男子慢慢放开手“原来不止是南维瑜,还有一个盛玄凌,杜佳玥,你不愧是我的女儿。”杜佳玥从身旁的手拿包迅速拿出一捆现金,扔到男子怀里,“快走!别来烦我了!”看着男子那些钱笑得眉笑眼开的走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咖啡馆复古落地时钟的时针和分针重叠在数字十二下面的空隙,隐约透出一些淡淡的青色光影,然而一向准时的盛玄凌在迟到半个小时后还未到来。
杜佳玥颤抖着双手,从包里拿出手机,手心沁出的冷汗与机身金属壳相摩擦产生了晦涩之感,她一点点按下盛玄凌的手机号,滴滴的等待声如此漫长。可到最后也没有人接通,杜佳玥的期望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的温柔女声而结束。
又过了一会,失望如一盆冰凉的冷水铺天盖地地从头顶浇下,彻底凉透了她的心……她抓起风衣正要走,忽然瞥见对面硕大的宽口咖啡杯---她为盛玄凌点的,可没人喝一口,她知道盛玄凌不喜欢咖啡的苦便额外花钱加的奶油花漂浮在上面,像困住的鸽子……
就在杜佳玥给盛玄凌打电话时,他正在一个小胡同和几个小混子打斗。
今天上午,曾芳菲像往常一样穿着灰色的运动抹胸露出性感精瘦的马甲线,黑色的紧身长裤将她的长腿线条拉的更长,她带着耳机在街上跑步。
在经过一条幽深的胡同时,忽然从里面伸出一只手将毫无防备的曾芳菲强行拖了进去。曾芳菲还未留下一声尖叫就如人间蒸发般消失在了街道。
“嗡嗡嗡……”手机乐此不疲的振动声终于引起了在沉睡的盛玄凌的注意。盛玄凌头发凌乱,左边还高高翘起。半眯着眼睛摸索在床头柜的手机,眼睛也不睁的随意按了一个键便放在耳边“喂……”
“玄凌!快来救我!快来……”曾芳菲嘶哑的哭声从话筒那边传来,直直刺激着盛玄凌的听觉中枢,他一个机灵从床上弹起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哈哈,盛玄凌是吧,带着钱半个小时到宏竟大道b街口的小胡同把钱放下,不然,哼哼……你朋友这清白的贞洁和秀气的小脸可就保不住喽!”小混混奸佞猥琐的笑声混合着曾芳菲嘶哑的哭喊声就这么声声断绝在电话的那一边。
盛玄凌一边看着翻看着手机,一边驱车前往宏竟大街。“曾芳菲这个时候应该是在运动,那杜佳玥的电话又是怎么回事?”一条明明没有看过的短信,却躺在已读一栏里。“你帮我,我会给你想要的…….”盛玄凌猜到一定是曾芳菲看过了他的手机。
“玄凌,快点来救我,我要不行了,玄凌…….”剧烈的哭泣和已经沙哑的嗓音撞击着盛玄凌的记忆。
三年前,市中心转运仓库。
不大的空间里弥漫着各种品牌的烟味刺鼻。最角落的地方有着一盏异常的蓝色灯,灯光的下面是一张桌球台。周围的人嬉笑着,扭动着,像是食人族在森林里的篝火晚会,混杂着尖叫,还有剪刀的声音。一个男人正跪坐在桌球台上,身下躺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人。女人的脸上原本精致的妆容挂满泪水,发出像是被扼住喉咙的尖叫。
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杜佳玥的父亲杜历生,他拿着一把剪刀,轻轻的剪开女人的衣服,一具美妙的胴体正一点一点暴露在肮脏的空气里。“啊……你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泪水源源不断的从脸上滚落,杜历生并没有停下剪刀。
“假如,我只想要你呢?”在众人的欢呼声里,杜历生的剪刀剪过高档礼服的每一个接缝,在女人一阵一阵的求饶声里,杜历生的手下们也是摩拳擦掌神采奕奕。
“啊……”又是一阵惊呼,声音却不是来自身下早已被剪刀捅死的贵妇。杜历生的眼睛在仓库里搜寻着,并没有看到其他人的影子。
“哥,我们去看一看。”杜历生大手一挥,几个同伙紧接着找到了在木质集装箱旁,捂嘴颤抖的杜佳玥。
“你们,你们杀,杀,了她?”汗水和泪水打湿了杜佳玥胸前的白色衬衣,诱惑的身体在蓝色幽光下更加美妙。
“我,我要报警了,你们,别, 别拦着我…..”她跌跌撞撞的向外跑,企图穿过几个高大男人的包围圈。
可惜,两只巨大的手将她牢牢摁住。“这妞还要用剪刀吗?杜哥说,用手撕的感觉更妙喔。”三个男人带着淫笑,慢慢走近杜佳玥……
盛玄凌的心紧缩着,一种痛苦的感觉从心底爬出来,像是要将自己全掏空。他还记得找到杜佳玥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下身的衣服已经不见,上身的衬衫也被撕得一条一条的。他深吸一口气,一踩油门,他怕看到曾芳菲也发生这样的意外。手机里的呻吟和哭叫慢慢弱下去,盛玄凌的心越痛。
大概离宏竟大街只有几公里的时候,手机里的声音突然消失,只剩下嘟嘟的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