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暮雨顿了顿,停住了脚步,疑惑地望向他问道:“还有什么事啊?”
“……”少年先是沉默了一会儿,脑中灵光一闪,找到了个好借口说:“不如你继续在我这间小木屋里住下吧,一来,我这里十分清净,那些人来过一遍无功而返后一定不会再来的。二来,你也还有伤在身,这样到处不定行踪的躲藏也不好,被发现了肯定不好反抗。”
“不行,这样也会害你的。”这正好道出了柳暮雨的担忧,她也知道待在这里会比较安全,但是如果有个万一,他也会一起被牵连的,她死了不要紧,但是她最不想看见的就是想白纸一样纯洁的他会被鲜血污染,带有污垢。
少年顿时感觉到全身有一股暖流缓过,他的心瞬间温暖起来了,带着坚定的目光说:“相信我!我把你当做亲姐姐,如果你出了意外我这辈子也不会好过的!这样还不如我陪你一起走,不管外面有多么的凶险我都不会退惧一步的!”
虽然认识的时间短,但是柳暮雨清楚他的性格,敢说就敢做,想了许久,最终还是长叹了口气妥协了。
“好吧。”她道。
话一落下,少年也格外的高兴,他又能和她待在一起了,他一个人在这小木屋也太孤独了,对柳暮雨这个姐姐一样的人很是依赖,同样,当她有任何事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冷眼相待,选择沉默。
接着,少年去把柳暮雨手里准备好的包袱拿走,放回了原处,嘴里轻快地哼着歌去再收拾收拾房间。
而柳暮雨则在背后望着他挺直的背影,任然还带有一丝属于少年的青涩。
心中一阵感慨,还记得当初认识他时,他给她的第一印象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现如今却能学会为她着想,心理年龄上真正地成年了。
“啊……”突然柳暮雨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袭来,她腿一软倒在了地上,细长的弯眉紧皱着,小脸苍白,额头上不时有豆大的冷汗滴落下来。
少年听到了动静,猜测柳暮雨是出了什么事,就急忙转身跑去去查看,发现了蜷缩在地上,表情狰狞的柳暮雨。
“你怎么了?”他愣了一刻,又反应过来把她扶了起来。
“就是心口好痛,可能是我前些日子受的伤又复发了吧。”她说着,为了安抚他,努力地扯出一抹微笑。
只是她不知道此刻的她笑起来比哭还难看,引得少年一阵心疼,清秀俊美的面容上透着焦急之意。
“我扶你到床上躺着吧。”接着,他小心翼翼地扶她上床,语气中带着颤意,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嗯,都这么大的男人了可别哭了,我也会笑话你的,小心以后找不到个媳妇。”柳暮雨虚弱地说,纤纤玉手抚过他的脸颊,抹掉挂在上面的眼泪。
“嗯,我不哭,不哭。”少年见她已经够难受了,不想让她再担心,急忙抹泪,平定住自己的心情。
柳暮雨上床后便闭上了眼睛昏睡了过去,面容慈祥安静,要不是少年试了她还有鼻息,可真要以为她会永远地离开他了。
他不忙着叫醒她,因为至少她昏睡了,不会那么痛苦吧。
凝望着她,他的思绪飘了很远,从他第一次醒来见她后就感觉非常亲切,亲不自禁地就往她的身边靠近,她对他也十分好,像弟弟一样宠着他,可是她有危险,弱小的他看着却难受极了,恨不得能替她承受一切,有实力能保护她!
可能是从此刻开始,他有了一次蜕变,那颗想要变强的愿望种子深深地埋在了他的心底。
“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就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直到晚霞来到,透过窗户,在这屋子中挥洒了一片金辉。
此时,柳暮雨才有了一点反应,先是手指微微动了动,然后缓缓睁来明亮的眸子。
“好点了没有?”少年惊喜地问,不敢上前去碰触她,生怕她有一丝一毫的伤害。
“嗯,好多了,就还有点虚弱,身体发软。你不用担心的,我都习惯了,修养修养就好。”
柳暮雨一提起修养,少年才反应过来她的身体需要滋补。
“那你在睡睡吧,我先出去下,等着我,别乱动。”
“嗯”柳暮雨点头,又重新闭合上双眼。
紧接着,少年准备了些工具就出去了,他记得这个小木屋旁边有个小林子,里面野味和药草都挺多的,他可以去弄点回来,只不过需要点时间而已,他尽量动作快点就好,争取在傍晚来临前回家。
于是他在林子中繁忙起来,拼命不停地追捕一只山鸡,最后摔了好几下,膝盖和手臂都划破了几道伤痕才捉住这只狡猾的鸡,得意得甩甩手中那只早已死尽得鸡,喷喷直道:“让你跑,反正都是死路一条,怪怪给姐姐补身体吧!哈哈。”
他又在在林子中穿梭,寻找药草的踪迹,在以前他受伤生病的时候都会来这里找药的,而且这里的药也很灵用,从开始的胡乱塞,到久而久之他也会识辨大部分药草的效果用处。
所以他找药草但是比追鸡容易,到处溜溜,随手就能抓几株药草扔进包袱中,带一切都差不多了后,他挥手摸掉额头上的汗水,抬头看着天色不早了,月亮缓缓升起,清冷的月光照耀在他的身上,缓解了一点他的燥热。
“好了,回家吧。”看着收获也不少了,他这才满意地回去。
回到小木屋后,柳暮雨早已经醒了,等待着他的归来。
进门后柳暮雨瞧着他衣衫褴褛,头发凌乱,才一会儿的功夫好像整个人都变了一样,紧锁眉头,问道:“你去了哪里?怎么弄成了这个模样。”
少年傻笑着,摸摸脑袋说:“去了一趟树林,找点野味和药草给你补身体。”
“不用这么麻烦,我从小体质就挺不错的,只要又吃又喝,再重的伤都会痊愈,不然我也不会现在还活着和你说话。”柳暮雨舍不得他为了自己而付出,眼瞧着他的伤口,她的心就窒息般的难受,曾经遇到过百人流血惨死的她也没有这样痛苦。
少年自然不相信她所说的话,如果一个人真要是这么厉害,那还是人吗?他大致猜到了她的用心。
拍拍胸口说道:“没关系的!当初你照顾我,现在换我照顾你,既然我们彼此都像亲姐弟,那就别在乎这么多,我受点苦也是必须的,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可是一个男人,应该去承担责任。”
“可是……”柳暮雨想要否认,却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一时语塞着。
少年赶紧捉住机会说:“没什么的,你就放心吧,我的好姐姐,在你伤好之前,我会一直照顾你的。”
说完,他就拿起好不容易弄回来的东西去厨房处理了,动作熟练敏捷,不一会儿柳暮雨就闻到了一股浓香到达鼻间徘徊,勾引着她的食物,肚子不禁咕咕直叫,她的脸上这才因为害羞染了几分血色。
因为少年经常一个人生活,对这些事都很熟悉,做起菜来很有一手,把鸡炖了出来后,柳暮雨也矜持不住了,拿起来就开吃。
少年在一旁看着微笑。
接下来,柳暮雨也没有拒绝他的那份心意了,他每天出去弄点药和食物回来给她养身体,她也能感觉到自己的伤好得很快,那揪心的痛苦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柳暮雨的小日子倒是过得有滋有味起来,每天只顾吃和睡,身体逐渐长胖,穿上衣服也有了肉感,只是可怜少年早上出去,晚上回来,回来后汗水都会浸透衣衫。
不过,他一点也不讨厌这种感觉,为了柳暮雨,这点苦他受得下来,心中反而像是吃了蜜般的甜,无时无刻眼中不带着点笑意,搞得柳暮雨都认为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举动奇怪。
有时候少年也快不认识自己了,只要遇到柳暮雨就会变得傻乎乎的,甚至说话时都支支吾吾的,模糊不清,靠近她时心跳还会加快,砰砰直跳。
后来等时间久了,少年才发现他终究是对她产生了异样的情愫,这种感觉很奇妙,有时伤心有时失落,回想起以前,他后悔当时没有发现,在好时机就表明心意,导致现在柳暮雨看着他的眼神依旧是对弟弟的关爱。
他也懊恼过,但事到如今他也不敢表白了,她总以亲姐弟挂念在口中,而且每次到关键时刻他就会出差错,始终无法说出那一句话。
直到那天夜晚,雨淅淅沥沥滴落在屋顶,碰撞出声音,昏黑的天空中不时闪过一点亮点,留下“轰隆隆”的雨声。
少年不知道的是在他心目中天不怕地不怕的柳暮雨会有脆弱的一面,怕打雷。
此时,柳暮雨正在床上缩成一团,用被子包裹住自己的耳朵,外衣和枕头被她踢到了外面冰凉的地面上,一片混乱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