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茗慧今天穿着一件剪裁非常合身的白色高腰短袖针织衫，V形的领口，衬得她的脖颈白皙，胸部丰满。下身是一条将她的双腿显得异常修长的黑色西裤，脚上却是一双看似极平常的黑色平跟皮鞋。

方茗慧将她长长的头发扎成马尾，高高地梳在脑后。她的眉毛黑而浓密，无需描画就已经飞入云鬓，她的眼睛有些丹凤眼，眼尾自然地上翘，这让她的脸上有一种异样的青春与朝气。她的鼻子长得非常的小巧，鼻尖微微有些小翘，嘴唇不丹而朱，非常的红润。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对她的美貌都会过目不忘。

方茗慧的身高大概有一米七左右，但是骨骼却生得十分的小巧，因此她的身高并不让人望而生畏。反而因为她的肩膀有些窄，而让人顿生我见犹怜的感觉。

这次见面，林语对方茗慧的印象极好。

不管最终志诚广告能不能够拿下建平房产这个案子，林语也觉得不虚此行，因为她又见识了这个城中一位精彩的女人。

一个城市，不是被霓虹灯照亮的，而是被无数精彩的女人点亮的。走出门去，陈翔宇如是说。

林语也深有同感。

那天回到公司，扬抑跟林语坐在陈翔宇的办公室里，像往常一样分析着当天谈判中的得失。

扬抑将建平房产那边的人所说的话一一分析完之后，又开始探讨起他们三个人的表现。正事说完以后，他回忆起杜建国跟他们说话时的情形来，心里面有些疑惑，他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我觉得今天杜建国看林语时的神情，跟看其他人不太一样。陈总，你看出什么来没有？”

扬抑和林语并排着坐在陈翔宇对面的小圈椅上，扬抑偏着头，看着陈翔宇。

陈翔宇握着笔，坐在他的大班台后面，也偏起头来，好像在仔细地思考，过了几分钟，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经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有些像。”陈翔宇微笑着看着林语，跟她开着玩笑，“莫非，他是看上你了？”

“怎么可能？杜建国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家方茗慧那么漂亮，换作我是杜建国，我也会选她，不会选我的。”林语对陈翔宇和扬抑的话，嗤之以鼻。

“林语，你何必这样妄自菲薄呢？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了，我了解你，所以知道你说的是自己的真心话。要换作别人，一定会认为你这是假谦虚，真虚伪。”扬抑转过脸去看着林语，“你从来不照镜子的吗，自己长得漂不漂亮，你完全不知道？”

“漂亮这个东西，那是见仁见智的。”林语仔细回忆着杜建国看她时，脸上的表情来，并没有觉得其间有什么异样，“我从来不觉得自己长得有多漂亮。不过，方茗慧确实长得很美，杜建国的眼光不错的。只有方茗慧那样的知性美女，才能够配得上杜建国那样的魅力男士。”

扬抑否定着林语的话，“方茗慧是很漂亮，这是不可否认的。我说的是杜建国在你演示PPT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面流露出来的那种东西，在我们这些旁观者看起来，就会觉得有些复杂，甚至是有些暧昧。他脸上的那种表情，真的不是一个像主考官身份一样的甲方，所应该有的神情。”

“我怎么没有看出来？”林语对扬抑的话感到非常的惊诧。

“你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扬抑对自己的判断，非常的自信。

“你还别说，林语和方茗慧真的长得还有些像，特别是她俩的侧脸，相似度还挺高的。”陈翔宇仔细看着林语的脸，然后对扬抑说道。

“依我看，这次竞标，我们公司是赢定了。”扬抑有些得意，“我一看杜建国脸上那副表情，就觉得他的心里应该更倾向于我们。”

林语听到这两个男人的对话，禁不住仰着头笑了起来，“你们俩以为我就那么有魅力，真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那要是我们公司没有中标，你可得想办法把这个客户给抢回来。”林语看着扬抑，将了他一军。

“我相信我的直觉。”扬抑得意地摇晃着脑袋，玩着自己手中的签字笔。

“好，那我们就走着瞧。当然，我也是很希望我们公司中标的，这样，这个月奖金都要多发几百块了吧？”林语探出头去，腆着脸笑着，看着陈翔宇。

“那是，如果中标，就一人多发两百。”陈翔宇点了点头。

“才两百啊？”扬抑不满地怪叫。

“那你还想要多少？你不是希望公司再买一辆车吗，我们虽然不能像过去老百姓家里面买彩电一样，需要在泡菜坛子里面捞，但是我们也得节约一点开支，才再买得起一辆车的。公司最近为了垫付你们几个人的房款，现金流已经非常的紧张了。”陈翔宇看着扬抑。

听到这话，扬抑和林语都不吱声了。

过了三天，林语接到了方茗慧亲自打过来的电话。电话里，方茗慧例行公事地祝贺志诚广告公司中标，她让林语转告陈翔宇，请他派人尽快到建平集团去，大家一起磋商合作的具体细节。

林语对方茗慧对他们志诚广告的支持与信任，再三表示感谢，两人相互说了一些客套话之后，林语问方茗慧，她为什么不直接给陈翔宇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方茗慧说陈翔宇手机关机。

林语跟方茗慧通完电话之后，赶紧给陈翔宇打电话，没想到他的手机果然关机。林语有些纳闷，陈翔宇有一个自从在报社工作以来，就养成的好习惯：手机全天二十四小时开机，无论何时、何地。

如果他的手机关机的话，一定是在开会，或者是不方便接听电话的时候。据林语所知，陈翔宇今天没有什么重要的客户需要谈。而且，他的包里随时备有两块手机电池，手机没电的情况是很难发生的。

陈翔宇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林语有些担心，一下午她都偷偷的给陈翔宇打电话，但是他的手机却始终关机。

那天下午，下了班以后，林语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坐在办公室里，仔细整理着她最近联系的那些客户的资料。就在她做完这些事，准备收拾东西，关上办公室门回家的时候，陈翔宇却从外面回来了。

他可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了，林语还在公司，看见她时，他大吃了一惊。

林语赶忙告诉他，他们公司已经顺利中标的好消息。

没想到陈翔宇却一愣，说：“我们什么中标了？”

林语告诉他，“就是我们三天前谈的建平房产的那个案子。”

陈翔宇才恍然大悟地说：“哦，是那个案子啊，我知道了。”说着，他就急匆匆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林语被陈翔宇的这个反应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三天前，他还对这个案子紧张得不得了，今天却将它忘到了九霄云外。

陈翔宇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得了健忘症？

林语整理完自己桌上的东西之后，就准备下班回家。

她在陈翔宇办公室的门上轻轻敲了几下，告诉他她准备回家了。

陈翔宇听到林语的话，把她叫进他的办公室，示意她坐在他的对面，有话对她说。

但是他看着林语半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林语不知道陈翔宇这是怎么了，就只好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陈翔宇隔了好一会儿，好像才决定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她一样。他低着头，看也没看林语地说：“夏晓阳回来了。”

林语“哦”了一声，静待后文。

“她离了婚，现在是一个人。”陈翔宇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她在成都吗？”林语有些惊讶。

“在，她今天刚回来，约我在川宾见的面。她这次回来，是为了给她的日本客户选户外广告牌。她让我帮她物色一下，看我们公司有没有合适的资源。她说她前两年就已经回国了，一直呆在北京，在一家日资广告公司做客户经理，专门为日本客户服务。”

“她是怎么找到你的？”林语禁不住有些好奇。

“我一直没有换手机号码，找我还不容易。”陈翔宇有些苦笑。

“那，你还爱她吗？”林语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不知道。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面对面的说过分手，她一声不响的就嫁给了那个日本人，我成了全报社的笑料。”陈翔宇低着头，有些尴尬地回答着林语的话。

“那你恨她吗？”林语对看似对一切都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陈翔宇居然有这么重的心思，感到有些惊讶。

“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已经麻木了。”陈翔宇低声说道。

林语不知道陈翔宇对她说起夏晓阳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想让她安慰他吗？还是纯粹就是让她当个听众。

林语不好说什么，只有等着陈翔宇开口。

“她的样子变了很多，如果在大街上，冷不丁地碰到，说不定我还真的把她认不出来。现在她的样子，怎么说呢，纯粹是一副女人的样子。”

林语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纯粹女人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样子，是像这样吗？”

林语站起身来，调皮地冲着陈翔宇摆出一个夸张的“S”型，然后故意使劲地眨巴了几下眼睛，抛了几个媚眼。

陈翔宇被林语的举动逗得哈哈大笑，但笑容中仍然有一种掩藏不住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