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倾雯的状态要比慕莘想象中的好很多,她还是像往常的样子,静静地听慕莘唠唠叨叨个不停,到了动情的时候,她还是会捂嘴笑着。只是,慕莘发现了,虽然这一切都没有区别,但薛倾雯却不爱说话了。以往,薛倾雯会肆意地调笑慕莘与她开着玩笑,现在倒是成了慕莘一直在说,薛倾雯一直在听。
对于薛倾雯的反应,慕莘很是心痛,她听沈梓杨说过,薛倾雯是用了多久才忘记了故去的初恋。薛倾雯是一个敏感而固执的女人,如今,慕莘只盼秦庸能够长守于薛倾雯的身边,不离不弃。
想到这儿,坐在沙发上的慕莘便想提点提点秦庸,对着厨房里忙忙碌碌的秦庸吆喝道:“二师父,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听到二师父这个词,秦庸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戴着围裙拿着锅铲一路冲到沙发面前。秦庸叉着腰,一副不甘心失了宠的样子对慕莘嘀咕道:“徒儿,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做二师父?你难道有了大师傅?老实交代,这人是谁?凭什么是我降了辈分!”
慕莘捂着嘴尴尬地笑着,她怎么一时就忘了这件事呢?怎么就这么顺其自然地说出了二师父这个词呢!
“呵呵……师父,您消消气……”
对于慕莘的敷衍,秦庸却是不吃这一套,他一屁股坐到了慕莘和薛倾雯中间,随后将锅铲交给一边的薛倾雯,而后专注地看着慕莘。可算让他逮到机会了,有些话,今天一定要问清楚!
“慕莘,今天你要跟我说清楚。咱们先说大师傅还有你回E杂志的事情。”
秦庸的气势逼人令慕莘有些胆颤,她向厨房里手忙脚乱的沈梓杨递去求助的目光。沈梓杨立即接收,随后对着慕莘嚷嚷道:“啊,慕莘啊!我这儿忙不过来了,你过来帮……帮帮我!”
“哎!好嘞!”
秦庸眼疾手快地拉住起身的慕莘,随后偏头对薛倾雯柔声说道:“倾雯,你去帮帮梓杨!你,慕莘,给我坐下!”
薛倾雯顺从地走到了沈梓杨的身边,她此时好似对什么都没有感觉。别人说什么,她就听着,别人说做什么,她就去做什么。更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薛倾雯走后,秦庸放下了嬉皮笑脸的样子,随即板着脸对慕莘说:“好了,倾雯已经走了,你可以说了。”
慕莘自知今天她是躲不过了,但是有些事,她真的该说嘛?
慕莘叹了一口气,在秦庸面前小声地说起了这件事的经过。从她被开除遇到了顾昌明,到顾昌明是远方报社的老社长,再到顾昌明帮助慕莘让远方报社与E杂志达成合作,最后还有小杨请慕莘上车的事情。
秦庸抬手制止慕莘的话,他偏头看了看厨房里的薛倾雯又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说,是左江的人做了这件事情?”
慕莘心虚地点了点头说:“是的,我是想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些情报,没想到!”
“没想到?”秦庸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他怒不可遏地指着慕莘大声吼道:“慕莘,你是不是没脑子,你真觉得自己有这么聪明能从别人口中套消息?你一个女孩随随便便上了一个男人的车!你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是……”
秦庸的吼声惹来了厨房里沈梓杨和薛倾雯的注意,他二人纷纷走出厨房对试探性地秦庸劝说道:“秦庸,这事也不能怪慕莘,她也是……”
“也是什么?”秦庸偏过头对着站在一边的薛倾雯和沈梓杨冷声说道,“现在是我和慕莘的事情,你们忙你们的,我有数!”
薛倾雯知道秦庸一定是要发泄心中的不满,对此,她也不能拦着,她也是觉得这一次慕莘真的是太冲动了。而她不好过多的去说教慕莘,那就把这件事交给秦庸好了,他这个师父也该尽尽义务了。
薛倾雯拉着沈梓杨的胳膊对他轻声说道:“梓杨,还是别管了,秦庸说得对,他有数。”
沈梓杨叹着气又瞧了瞧慕莘,此时慕莘的双眼已经微红,沈梓杨不禁有些心疼。但此时,他还是赞同薛倾雯的想法,该有个人提点提点慕莘了。现在的慕莘太过于无所无谓,秦庸的这个身份,最适合做这个工作了。
秦庸见薛倾雯和沈梓杨回到了厨房并关上了房门,便开始继续说教起来,这个慕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真觉得自己是救世主,真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吗?她是一个女孩,做这种危险的事情,有没有考虑过这些关心她担心她的人的感受?
看着慕莘通红的眼圈,秦庸心中的怒火也渐渐消减了,他叹着气坐在慕莘的身边苦口婆心地说道:“慕莘,有些话,师父是说得难听了,但你好好想想这些话说得对不对?你不是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有家人有爱人有朋友,有些事情,你是不是需要考虑一下身边人的感受。你觉得你自己有能力有野心,但你是不是要注意方式方法?这次是你运气好,碰到的是远方报社的老社长顾昌明,也是你运气好得到了顾昌明的帮助。更是你运气好,逃脱了那个色魔的手心。但是,也是因为你,差点毁掉了倾雯,这点你是知道的吧?”
对于秦庸的话,慕莘听在心里,她的确是太冲动,太过于急功近利了,慕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点着头呜咽说道:“师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秦庸拍了拍慕莘的肩膀安慰她说:“好了,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我希望你以后做事能多一分考量,不要光顾着拼,也要停下脚步看看周围的人,看看他们对你的关心。”
今天秦庸的一番话,让慕莘得到了一番新的认识,她一直以为自己的这个师父是个嘻哈玩乐的无所事事。今天他的一席话,令慕莘深深地觉得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然而,慕莘此时供奉起的秦庸还没有超过一分钟,就又被秦庸的无厘头给打败了,慕莘不由得汗颜地将秦庸重新放回地上与自己平起平坐。不就还是这个样子吗!正经不过三秒!
秦庸苦口婆心的说教结束后,便摸了摸肚子又站起身子惊呼道:“我饿了!媳妇儿,饭好了没?”
秦庸匆匆来到厨房,他兴冲冲地推开门准备帮薛倾雯打下手,然而,他推开门的那一瞬间,空气好似凝结在他的眼前。
薛倾雯正仰着头眯着眼睛,沈梓杨正低着头轻轻对着薛倾雯的眼角呵着气。
沈梓杨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便偏着头对秦庸笑呵呵说道:“秦庸啊,你可得好好管管倾雯,这么爱玩,又把面粉弄到了眼睛里面。”
秦庸紧握住门边框,他尴尬地笑了笑随后走到了薛倾雯的身边揽着她的肩膀柔声询问道:“怎么了?弄到了眼睛里了?”
薛倾雯点了点头笑吟吟道:“是啊,想起来小时候,和梓杨在他家的厨房里玩面粉的事情。那时候,梓杨被我哥给涂成了白天鹅,我记得沈阿姨还给他拍了个照片呢,哎,梓杨,那照片你还有吗?”
沈梓杨一边洗着菜一边苦笑回答道:“你还说呢,我妈可是经常拿那张照片取笑我!”
薛倾雯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忍不住捂着嘴巴低笑着说:“是啊,是啊,前段时间我去你家的时候,沈阿姨还拿着你的照片给我看。还说起小时候,你嚷嚷着长大了非我不娶的事。”
沈梓杨顿时羞红了脸,他支支吾吾地也不去瞧薛倾雯调笑的笑脸,“那……那是童言无忌,我妈也真是的,怎么还说这件事儿呢?你也是,还陪她胡闹!”
薛倾雯将手中的蔬菜丢进了锅中,她一边翻炒着一边唠叨着沈梓杨说:“沈阿姨一个人在家寂寞的很,你也不回去陪陪她。”
秦庸怔怔地立在一旁,现在这个景象,为什么他感觉他此时是多余的呢?刚才沈梓杨细心替薛倾雯吹眼睛的那一幕,现在他二人回忆过去的温馨时光,让秦庸的心中产生了不适的感觉,有些酸涩,又有些苦楚。
“秦庸,去叫慕慕洗洗手吧,饭一会儿就好了。”
“啊?哦,知道了。”
秦庸回过神来,他淡笑着走出厨房随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刚才在想什么,竟然怀疑薛倾雯和沈梓杨?
秦庸摇着头推了推卧在沙发上的慕莘说:“起来了,吃饭!”
“好啦好啦,知道了!”
饭桌上,四人的气氛却是有些不同寻常,今天的薛倾雯像是爱极了与沈梓杨回忆过去的感觉,她一边给沈梓杨夹菜一边跟他喋喋不休地说着过去的故事。
秦庸闷头吃着饭,假装不理会,假装不在意。而慕莘此时却是最为木讷的那一个,她掺和在沈梓杨与薛倾雯的回忆中,惊起阵阵涟漪。
秦庸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放下碗筷厉声对慕莘呵斥道:“你吃饭不知道闭嘴啊,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慕莘木然地回过头反问道:“什么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