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张渐凝和陈永仁在约好的时间里，两个人一起出现在了茶楼门口。

对于陈永仁主动刷好感值来发布任务给自己，张渐凝和哥哥张渐烈商量过，张渐烈一样有些不明白，只说了一句话：“静观其变。”毕竟原剧情里面根本没有人陪陈永仁去见沈亮，就是他直接一个人去会面，吃饭的时候接到韩琛的电话，然后按照韩琛的要求，直接烟灰缸开砸把沈亮砸个七荤八素。

就剧情来看，完全想不通这个任务发布出来的必要性，而陈永仁和张渐凝也没有进展出什么羁绊，能够产生在黑帮拉关系谈生意时候都能结伴同行的信任，尤其是这种韩琛非常重视的“新航路”。张渐凝这个半吊子小地盘帮派老大，在陈永仁眼里其实根本不够看。开玩笑，陈永仁原本是黑社会巨头的私生子，倪永孝的弟弟，多么呼风唤雨的一个存在，现在就算是落魄了，依然不会把他想得太好相与。

茶楼是中不溜的那种档次，既不平民也不奢华，很适合随便谈点什么，或者意有所指地去谈点什么。

张渐凝对于这个任务唯一担心的，就是等一下杨锦荣来了，会不会把自己也一起带回去，一并给一顿好修理。对于这个可能性，张渐凝觉得十分有可能，毕竟自己打乱了杨锦荣的部署，哪怕事情或许朝更加有利的方向去发展了，但是不听话就是要敲打，分分钟自己有可能会被揍得比陈永仁还狼狈。

红色刺花的地毯，一路延伸到了大厅，打开门可以看见是一个能够容纳十 多围台的一个大厅，没有安排专门的包厢，可见今天双方都没有预期进行任何实质性的会谈，估计只是互相打个哈哈互相评个分就可以结束的一次会晤。

只不过，当张渐凝走进大厅的时候，他明显愣住了，他听见了朱夜卿在团队频道里的声音：“菜鸟，我就猜到你会来。”

一抬头，居然这一次来和陈永仁吃饭的人，不是沈亮，而是——朱夜卿！

朱夜卿非常平静地看着陈永仁，然后突然嚣张地一笑，说道：“你还真是让我就等了！”

陈永仁看见朱夜卿似乎眼神顿了顿，但是随即也笑了出来，说：“不好意思，带了一个大陆的朋友一起来，你知道的，我普通话很普通。”

朱夜卿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张渐凝，连点个头示意一下都很懒的样子，只是打了个响指，让服务生上菜：“刚才我先点了几样菜式，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陈永仁十分谦和地回答道：“没问题，你觉得可口就好，我还生怕我推荐这个地方，你不喜欢呢。”

张渐凝跟着陈永仁入座，心里开始疯狂脑补朱夜卿等一下被陈永仁拿个烟灰缸使劲砸的场景，心里突然一乐，能够看看这个御姐吃瘪，也是非常好的一件事情啊。恶作剧的想法闪过之后，张渐凝也就明白了这几天朱夜卿去哪里了，想来朱夜卿去贴靠了沈澄的路线，她应该在过往的经历中注册了大陆警察的职务，所以可以有切入点让她加入沈澄这个伪大陆黑社会的团队，而且，她还做得很不错，让沈澄放心由她来接手沈亮，参与和韩琛的地下军火生意来往。

只不过，估计想想朱夜卿的性格，等一下是一定会招架住陈永仁突袭的烟灰缸，和陈永仁打成一团的，也好，这样可以近距离判断一下，作为这部影片男一号的实际战斗力。陈永仁毕竟也是可以因为傻强桑拿得不痛快，觉得连着换两条女，一条长得像是韩琛的狗，另一条长得更过分，直接就像是韩琛，所以就单枪匹马扫平一个夜场的人。

最终的结果，是陈永仁开外挂一样地干趴下了所有看场子的打手，而自己只是破了眼角缝了几针而已。可见，在电影里，陈永仁并不是一个轻易能打赢的人，这样一个线索映射到剧情世界里，非常有可能衍生成一个打架王。

朱夜卿的厉害基本都在于脚步和枪法，如果不出枪的话，朱夜卿近身格斗的能力到底如何，张渐凝突然也隐隐有了一些期待。

此时的朱夜卿按照原来的电影中沈亮的台词，正在和陈永仁炫耀着沈澄团伙在内地一线城市有多少家夜总会，而且尤其点明那都是有力人士在背后支撑的。陈永仁一如电影里那样，不置可否地微笑着，是不是点着头，应和两声。

其实张渐凝知道，朱夜卿无非是在磨时间，她也和自己一样，在等着韩琛的电话来。张渐凝知道这会儿自己是个应景的角色，等一下陈永仁和朱夜卿打起来的时候，自己是只能够两不相帮的。百无聊赖之际，张渐凝开启了扫描，他突然发现，陈永仁的视线看似飘忽不定，其实一直在有节奏地晃动着，似乎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随意。

难不成，韩琛在他来之前，就已经交待了什么？

就在张渐凝感到疑惑的时候，陈永仁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陈永仁愣了一下，拿起手机看了看——张渐凝知道时间到了，该干一架了，哪怕结局一样是被杨锦荣拉去警署里，但是朱夜卿无所谓。

不曾想，陈永仁却是看着手机，笑了一下，说道：“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少陪一会儿。”

张渐凝和朱夜卿对视了一眼，怎么回事？

是蝴蝶效应吗？怎么剧情改变了？难不成等一下陈永仁会接完电话才进来开砸?张渐凝轻轻走到门边上，悄悄地往外扫描过去，借助对走廊上震荡的声波进行收集过滤，他可以比往常听得更清楚一些。走廊里，的确只有陈永仁在站在远处，话音远远传来：“喂……琛哥……不是，我走出来接电话的，啊……啊？”

貌似也没有什么可以发现的剧情拐点线索啊，很明显，陈永仁如剧情一样接到了韩琛的电话，只是因为他走到了走廊外面，所以失去了立即抓起烟灰缸的可能。就在张渐凝疑惑当中回过头，准备关闭扫描的时候，突然他扭头看向了朱夜卿——热源瞄准！？

朱夜卿看起来并没有发觉到什么，但是张渐凝已经第一时间启动了称号技能“热血的炮灰”，瞬间扑倒了朱夜卿。

窗玻璃清脆的碎裂声响起，然后张渐凝痛苦地闷哼了一声，一颗子弹打在了他的大腿上。

狙击手？

这一次，终于轮到张渐凝明白什么叫做脆皮了，巨大的冲击力疯狂地撕扯着他的痛觉神经，只一瞬间，他就已经几乎感觉不到他中弹的右腿是不是还存在着。他已经不是当初刚刚进入《警察故事》的新人了，甚至可以说，他在探索剧情世界《水浒传之林冲英雄本色》中的历练，让他有了相当于别人两个乃至三个剧情世界的收益和提高。那么，此刻的张渐凝实际上比大多数第二次进入剧情世界的菜鸟而言，已经是走快一步了，但是，他这一刻依然并没有体验到任何凌驾于这个剧情世界标准之上的优越感。

朱夜卿被张渐凝压在身下，作为枪械专家的她只一瞬间就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她一脚把张渐凝从身上踹下来，踢到了狙击枪不能有效瞄准的角落里，紧接着自己也飞快地就地一滚隐蔽了起来。

朱夜卿面如沉水，这下子她欠了这只菜鸟两条人命了。上一次是无可奈何只有那个稻草人替身可以救，这一次是明明自己应该注意到的偷袭，而自己完全没有发现到，以至于刚才若不是张渐凝暴起以身相代，说不得自己就算不死也已经重伤了。

一个朱红色的地图标记在朱夜卿的瞳孔上闪现，她略一皱眉，探手从乳沟里掏出一颗手榴弹模样的东西直接掼在地板上，一股灰绿色的烟雾随即喷吐弥漫而出。紧接着朱夜卿在大厅中打着了几处火焰，制造出了简易的反热源瞄准障碍，然后才矮着身子蹿过去，一把拉起了张渐凝，问道：“怎么样，快死了没有？”

张渐凝咧咧嘴，费力地试了试自己的右腿，说道：“死不了，但是暂时是废了。”说着，张渐凝指了指自己的长枪。

朱夜卿会意，又掏出了一颗缩微型手榴弹扔了出去，这一次的爆炸很小，只是把大厅的地板炸开了一个洞，还把张渐凝的长枪炸飞了过来，朱夜卿抬起一手接住了长枪塞进自己的乳沟里。张渐凝对着怪异的一幕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已经被朱夜卿架着跳入了洞口。

“正路有人守着呢……让我看看……”

朱夜卿持枪的手轻轻点了点太阳穴，瞳孔上的地图标记似乎连续切换了几下，然后朱夜卿随即又调整了路线，放弃了原本打算撤退的消防梯，换上雷明登对着电梯门就是一枪轰了过去。

电梯门一轰而烂，露出了黑森森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