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美人把小凯和阿纷带过来找到糯米之后,便带着她和昏过去的小鱼儿快马加鞭赶上了第二部队。没想到的是,周临在接到询鹰传来的消息时,竟然停下了行军的步伐,等到他们刚刚与第二部队会合的时候,没有前进多久,便遇到了停下来休整顺便等他们的第一部队。
整个下午,周临都在糯米的周围晃悠,那张臭脸,不时出现在糯米的眼前,刷一下存在感。让她整天都感觉身上毛毛的。不过也没办法,谁让她让周临误会了呢。
小鱼儿的处罚要等到他醒过来,并且第三队的领头也就是小凯口中的老钱跟上来时在做定夺,目前他只是被绑在马背上继续昏睡着。
看着周临第二十次从后面出现在她的身前,并且露出那种凶神恶煞的恫吓表情时,糯米已经从最初的战战兢兢,变成了无奈。他真的就像一个围着玩具转悠的小孩子,也不知道疲倦:“周临,你不要瞎晃悠啦,我头都要晕了。”
周临从他身前来到她的身旁:“我听阿纷说你还在按之前拟定的路线走,只是想要骑马?”
糯米第三次为了同样的问题点头:“对呀,要跑我也是往东西方向跑啊,谁傻不呵呵地倒追着抓你的人啊?”
“你啊。”周临不假思索,直接回答道,使糯米踩进了自己挖下的陷阱里。
“你!”糯米瞪了她一眼,在他欢快的笑声中,她的表情却严肃了起来。看着他明朗的眉眼,她若有所思地问道,“周临,我一定、必须、板上钉钉得嫁给那个什么燕王吗?”
周临也停下了笑声,点了点头:“嗯。”
“可是我连他叫什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糯米瘪了瘪嘴,十分无辜地说道。
周临歪着头想了想,对她道:“那你可以自己想象一下他的长相。”
“自己想象?”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你有没有搞错”几个字。
周临却认真地点了点头:“对啊,你希望他长得像谁啊?”
“像谁……”糯米看着周临的脸发起了呆,她从来没想过要嫁人这种事,当这样一桩婚姻突然降临在她身上时,她的第一反应当然就是逃避了。她连喜欢一个人这件事都是懵懵懂懂的,何谈嫁人呢?
不过要说她希望嫁的那个人需要长成什么样子,她的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就是那个中秋宴会的夜晚将一只糯米糕递到她口边的笑脸,那个溶洞中狭窄的水中隧道里为了就自己而倒下的决绝面庞,还有在危险的巨蛇头顶她嫣然会盟时那个温暖的笑容……
周临在糯米面前使劲摆了摆手,想把她的思绪拉回来,一连摆了五六次,正当他怀疑糯米是否是失明了的时候,她却突然扭头,不再看向自己了。
周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歪了歪头,想要看看她的正脸,她却察觉到了使劲把头向一边扭开,躲避着他的目光。这让周临十分费解:“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
“没怎么你干嘛躲着我啊?”
话音未落,糯米就突然扭过头来打断道:“谁躲着你了!”
吓了周临一跳:“都说这女人的脸是六月的天,说变它就变了,我看真没错。”
糯米哼了一声,却又看向他问道:“诶,我问你个问题。”
“嗯,你说。”周临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却被她闪烁的目光和微红的脸庞,吸引住了全部的注意力。
少女双眼微眯,目光闪烁,眼睛看向他处。嘴巴轻轻抿着,发丝在风中遮挡住不敢外露的美,她轻启朱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看向了注视着自己的男人,眼睛睁的大大的,语气却稍微显露着一丝逞强的意味:“如果我不想嫁给他呢?我想……”
周临大脑中一片的空白,听见糯米这样的话语都没有出口反驳,而是反应了好久,才有些口吃地打断道:“不、不想嫁……那可不行!”
糯米抢白道:“可是我又不喜欢他!对,不喜欢他!我为什么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因为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周临没有安慰她,只是平静地讲着这些。
糯米努力地压抑着心中的情绪,尽力平静语气道:“就因为你们要让成凝嫁给燕王?”
周临的话却让糯米疑惑了:“不,你是以个人的名义嫁给燕王的,你的名字叫糯米,不是成凝。”
如果她不是作为成凝嫁到北燕的话,为何还要被迫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呢?他们究竟能从一个从小以偷窃为生的女孩的身上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呢?况且,如果她不再是成凝,那为何成天要他的儿子护送“成凝”去往北燕成亲?
这之间的矛盾究竟是怎样造就的?
“可成全他们送的就是成凝啊……”
周临目光深邃地看着糯米,道:“自古强者为尊,历史兴衰,国家兴亡,谁赢了谁才有说话的权利。”
这些似是而非的话,让糯米这个榆木脑袋根本无法接收和理解:“什么意思?”
周临只给了她一个该深莫测的微笑:“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说完便驽马向前奔去,糯米朝着他的背影问道:“那你会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吗?”
周临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不会发生那种事情的,放心吧。”
他高高扬起的手,让糯米的唇角也跟着扬了起来。
阿纷来到她的身边,有些神经兮兮的,但语气却很诚恳:“糯米姑娘,阿纷我用这条命想你保证,我们燕王是值得托付终生的好男人。”
“唔。”糯米看着她诚恳的表情,也不好说丧气话,阿纷说完便再次撤了回去,在她一直离糯米四五丈远的位置跟随着她。
“阿纷,”糯米回头看着阿纷,问道,“你们燕王和周临对比的话,有哪些想象的地方吗?”
“啊,这……想象的地方就多了去了,嗯。”阿纷打着哈哈,不再说了。
“都有哪些啊?”糯米锲而不舍追问道。
“哦,比方说,都是北方地天立地的男子汉这一点。”
“还有呢?”
“姑娘你就不要为难阿纷了,阿纷这样笨嘴笨舌的也说不好不是。”
“好吧。”
阿纷说出了求饶的话,糯米这才放弃了追问,扭过头专心地骑马了。
一二梯队已经汇集在一起,他们一同来到今天的目的地处休整,等待着后面的三四五梯队与他们汇合。
这里是一处荒废的梯田的山脚下,只有十数丈高的山丘有半数都修建了梯田,但另一半却并没有进行开凿。远远看去,就如同被绿布遮住一半的窝窝头,这一边没有开凿的山体还长有略微发着绿色的秋草,而修建了梯田的这一边则由于荒废,而变得土石横飞起来,原本规则的梯田也不见了原来的相貌。
这里本来叫做“丰谷”,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一夜之间整个丰谷的人民都抛弃了自己的梯田,离开了这处肥沃的土地。
现在,这里叫做“峰谷”,主要是由于这里独特、有对比性的地貌,还有那些关于村民一夜间消失的传说。更有人说,这里应该叫“疯谷”,毕竟那些从村子里离开的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有零星剩下的也全部疯掉了。
这里从一个村子成功蜕变成为了一个路标,那些来往于各国的行脚商都知道这样的一个落脚点,之前还有过一座“峰谷客栈”,供来往行商者暂歇。
但似乎也是相同的时候,这个客栈里的人也尽数失踪了,包括当时暂住的旅客也一并消失得无影无踪。自此,就再也没有商人愿意来此行商,甚至经过的都很少。
所以这也是北燕骑兵们选择这里的原因之一,他们的行军路径和暂休之地绝对不能选择人多繁盛之地,如果行迹暴露,作为客居他乡的异客,更何况是别国的来客,是何居心,任人都会揣测一二。
如果传到了官府或者公堂之上,导致一场兵戎相见的战争就有伤大雅了。
骑兵们各司其职,阿纷也去炊事处帮忙了,糯米闲了下来,便拉来了薛功灿说话。
她一直对今早睡醒时手中握着龙角这件事,以及那个现在想来也十分清晰的梦境感到非常困惑。
于是她挑拣了一些讲给薛功灿后,这才问道:“是我记错了,还是我已经神志不清了?”
薛功灿却轻笑着摇摇头:“怎么可能,你要是神志不清,现在说话能这么利索。要我说,你不是记错了,也更不是神志不清,而是梦游了吧?”
“梦游?”这还是第一次听说的词汇。
薛功灿解释道:“嗯,人在睡着了之后还能让身体行动,虽然你拿了什么东西,或者干了什么事情,你其实都是睡着的,都没有感知。”
龙角的问题解决了,可那个与她去过两次的大门相连的梦境又是怎么回事:“哦,那这个梦又是什么意思,那扇门……”
薛功灿捏着下巴,想了想道:“或许这件事,你该问问周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