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额头满是冷汗。
他是好赌没错,但每回他都极有分寸,玩个两把也就收心了,输输赢赢也就那么回事儿。却不知今日是怎么了,一玩就止不住的输,就像是鬼迷了心窍一般停不下来。等他从那谜一般的狂热中醒过来时,他已经输掉了五间店铺!这还不算输进去的银钱!
万金回过神,心里一阵寒意,这五间店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也是他不可能补救回来的东西!
他都不记得是怎么样走出的赌坊,整个人如游魂一般走在街上。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他打了个寒颤,醒悟过来。这件事一定不能暴露出去了!他狠狠一咬牙这五间店铺对主子来说,虽也只是九牛一毛。要是被主子知道了,按主子那个脾气,别说他一家老小,就连他都不一定能平安活下去!
思及此,他猛地停下脚步,心中越发慌乱,脑中一片混沌。对这件事丝毫没有办法,脸色也越发难看。
他一狠下心,决定回家在仔细琢磨琢磨这件事,一抬头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走进了一个昏暗的巷子,眼前已是尽头。
万金一转身,眼前突然飘过一个黑影,他一下子僵在了原地,额角一滴冷汗滑落。
“谁。。。谁在哪!”他虚张声势的大声喊道,面色十分恐慌。
“呵。。。”那黑影声音低沉沙哑却又极为普通:“能帮你解决这个眼前难题的人。”
万金犹疑的看着他问道:“如何解决?”
黑影分明连一个衣角都没露出来,但万金分明就感觉到他在笑,不禁恼怒道:“你笑什么?”
那黑影就是被沈巷晚派出来的沈义,他看着眼前明明已经穷途末路偏偏还强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男人,嘴角冷冷一笑:“我只说一遍,效忠于我,我保你这次事情不会传到你那位主子耳朵里。”
万金肥硕的身躯微不可见的一颤,眼底是掩饰不及的惊恐,他牵强的笑笑:“你说什么?什么主子?我听不懂。”
沈义轻嗤一声:“听不懂,我就帮你通通耳朵,再听不懂,我就找你家那位泼辣的小媳妇、你那虎头虎脑的小儿子,哦!还有你那两个老父老母。帮他们把耳朵什么的都通一通。那不会还听不懂了吧?”
他的声音毫无起伏,万金却听到那其中森森的寒意与杀意。
这不是在给他选择,是强逼着他投降与他啊!
他狠狠咬住了牙,他不知道这个人身后代表了哪个势力,但他知道,要是今天这个黑衣男人听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实在可恨,实在可恨呐!
可是那怎么办?他想起他家中的父亲母亲,他刚满月不久的小儿,他一心一意顾着家的妻子!
他们怎么办!他怎么办?
万金挣扎着,沈义耐心的等着,等着不甘心的猎物束手无策的自己投上门来。
万金没有让他等多久,只见他那笨重的身子向他走了几步,声音压抑:“你。。。想知道什么?”
沈义微不可查的轻轻一笑:“别做出那种表情,你要知道,你明面上的主子还是容珩世子。”
万金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声音沉重:“是。”
沈义向着光亮处走了几步,刚毅的脸庞在光暗对比下显得分外阴森可怖:“那么,容世子近几日,在做些什么呢?”
万金闭了闭眼,狠狠一咬牙,看向沈义:“容世子。。。他最近准备向胜德公府出手了,他对这件事非常重视,我也只是知道一点点。他与孟家早就联系在了一起,预备一起把沈家那两位将军扳倒。。。”
他咽了咽口水,突然就想起了容珩平日对待他们这些属下的态度,心下一横。既然说都说了,不如一次说个干净。反正像他这样犯了错,还将机密透露给别人的人,在主子手下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眼睛一眯,尽是一片冷戾:“今日孟家办寿宴,世子送去了礼物,明面上说的是珠宝玉器,但实际上。。。”
他正说到关键点上,突然顿住了,沈义疑惑:“实际上是什么?”
万金吞了吞口水,有些艰难的说道:“。。。实际上,是大批武器。。。”
沈义闻言大骇,这容世子可真是胆大!这武器都敢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在皇城之下交易。
万金继续说:“那些武器我也不大清楚来历,听说大约都是私铸的。。。”
万金情绪有些失控,似是极度的紧张和恐惧,他说的有些语无伦次,后面无关紧要的话沈义也没怎么听。此时他的脑海中一直回想着沈巷晚一定要他做这件事时坚决的态度。他当时还只当他是闺阁小姐想的太多。却没想到事情远比他想的复杂的多。
容世子竟然私自铸造兵器!他想做什么?恐怕绝对不止想扳倒胜德公府怎么简单!
沈义停下有些过头的想法,这些事还轮不到他操心,当务之急是先把胜德公府这一难关度过去!
现在想想,沈巷晚真不像一般的闺阁小姐,倒是个真真有见识的,他有理由相信她有办法做到她所说的。更相信那个容世子和那个孟家这下是真的要倒大霉了。
思及此,他总算是松了口气,看向万金的眼神不由带上了些怜悯。
万金脑中还有些混沌,只觉得浑身一凉,他抬头看见沈义有些诡异的眼神,头皮一阵发麻,嘴上更是没个把门儿的说个不停。
沈义有些无语,看着眼前这个胖子情绪激动手舞足蹈的向他解释。
夜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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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义回了府就将今日他得到的消息和疑虑全部告知了沈巷晚。
沈巷晚听完他说的只是一脸沉思,并没有管沈义的疑惑。有些事她没有办法解释,所以尽量能少透露就尽量少透露,省的解释起来麻烦还招的人怀疑。
她手指轻轻搓着下巴,脑中飞速运转着。这件事做的太大,太肆无忌惮,不像也不能是现在这个尚且年幼的容珩的所作所为。
这样的话,那就是说在容珩身后还有一个人或者是一个团体在背后指使。
送武器给孟家倒是不难理解,但这个时候就下手,是不是代表他们已经提前开始准备。。。造反?
沈巷晚摇摇头,有些不能理解,这比上一世提前的太多太多了啊!
但是,既然已经出现了这个苗头就不得不开始重视起来!
沈巷晚沉思片刻,抬起头吩咐还站在眼前的沈义:“沈义,你最近多费费心,这事关重大还是小心为妙!你去帮我调查一个叫做栖阁的地方,我要知道他背后到底有什么,他背后究竟还有谁!”
沈义低头拱手领命,沈巷晚叹了一口气:“幸苦你了,切记此行千万小心!若是没有把握,就以保命为前提,千万注意安全!”
沈义抬起头,平淡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动容:“是,小姐。”
他行了一礼,便一闪身离去了。
沈巷晚独自坐在屋内,眼神恍惚,她与容珩相处过那么多年,自然知道容珩有多大本事,所以她才会千叮万嘱的要沈义小心。
她深深的叹出一口气,她到底还是帮手太少了,所以才会事事都要依靠沈义,有些事一个人行动,的确是太危险了。。。
但到底找一个有本事还忠心的帮手实在是太难了,她闭了闭眼,甩去脑海中的想法,站起身准备去找风灵谈一会心,顺便问问沈碧珠母女俩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