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苏苏抬起头来,看着高演,微微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不可能走出这个殿门?”
“忘了告诉你了,我根本就没有中什么软骨散,因为我一进来就知道你会对我动手,所以我在你不备的时候吃了高绎曾经从鬼医杜若那里得来的百草丸,可以半个时辰内百毒不侵。”柳苏苏看着高演冷笑一声。
“原来是这样。”高演呵呵的笑了起来,他温和的双眸锐利的一眯,“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是看出来了,记得瑶光殿那天丫鬟拿出去的那个火盆吗?我在火盆无未燃尽的纸片上看到了一个苏字,单凭一苏字也没有大不了,可惜那个苏字写在了封面上,再加上我帮高绎写那那么多书信,竟然一封信也没有回过,这似乎不太可能,除非有人劫了书信!”柳苏苏眼神肯定的开口,双眼如电般定定的看着高演,再无方才的柔弱之气。
高演苍白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来,“可是你现在伤了朕?只要朕让人进来,你以为你还逃得了?”
柳苏苏看向高演捂住的胸口,那银白色的锦袍被流出的鲜血染成了绯红的颜色,眸光闪了闪,“不伤你你就会让我走了?这宫殿附近的人都被你谴走了吧,我想她们过来是需要时间的,我就先走了。”
她转身便往殿门口走去,脚步毫不停留。
高演抬起头来,只看到了那人离开的笔直背脊。
“你真以为你走得了?”高演冷笑着的声音传来,“朕说你出不了你这个殿门你就出不了这个殿门,不停你可以试试。”
柳苏苏仿若没有听到,继续往前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晕天暗地秀的眩晕感袭来,银簪立即掉在地上。
柳苏苏立即以手扶着门框,防止自己倒去,这次不再是装出来的,黑暗如潮水般向她袭来,势不可挡。
柳苏苏虚弱的回过头来,咬牙切齿的开口:“你真卑鄙!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高演朝龙涎香的地方望了一眼,柳苏苏冷冷的笑了,原来是它!
这次高演没有再靠近柳苏苏,他静静的看着柳苏苏一点点虚弱的往下倒,直到完全倒在地上,他才缓步了过来。
他抱起倒在地上已经完全错睡过去的人,往房间里面走去。
珠帘掀起,高演走进房间的里间,倾身将柳苏苏放在宽大舒适的床塌上。
而自己缓缓的坐在了她的身边,看着床前白皙清丽的容颜,静静的笑了,“好好睡吧,睡了你会什么都忘了,连自己是谁也忘去,等明天一早醒来,你第一个见到的人会是朕,喜欢的人也会是朕。”
轻柔飘渺的声音在柳苏苏的耳畔响起,如三月温暖宜人的春风,可是睡在床塌上的没有一点声息,一个字也听不到。
“苏苏,你怎么就如此狠心呢,朕本来怨过你心狠,想将你忘了,可是却发现做不到,既然如此,便只有注定你逃不了,已经有人代替你成为柳苏苏了,以后你再也不是柳苏苏,只是朕的女人。”高演的眼眸闪过一丝暗淡,但很快便消失不见,如快速划过天空的流星,温和的笑意慢慢的出现在美如冠玉的面孔上。
直到胸口的疼痛传来,他才蓦然的回过神来,起身从房间里找来白色的绷带、剪刀,自顾自的对伤口对了简单的包扎,然后将沾染了血的衣服换了,重新拿了一件青色的锦袍换上。
做完这一切,他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来。往殿门口走去。
高演来到殿门口的位置,大声的唤道:“来人。”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来了。
一名碧衣丫鬟跌跌撞撞来到高演的面前,差点接到高演的身上,看到高演不好的面容时,立即匍匐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口中害怕的道:“奴婢该死!”
高绎看了她好一会儿,皱起眉头,最后缓缓道:“将朕让人准备的东西拿上来。”
“是。”碧衣丫鬟明白高演是饶了她了,如蒙大赦,立即爬了起来,退了下去。
高演在碧衣丫鬟走了下去之后,进了房间里面,重新来到柳苏苏的面前,坐在柳苏苏的身旁,看着未醒时的恬静容颜,伸出手来,轻轻的抚着睡在床塌上的人光可鉴人的云发,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带着温柔小心。
过了少顷,门口有清越稚嫩的声音传来,“皇上,您的东西奴婢帮您拿来了。”
“拿进来。”高演轻声开口。
“是。”那门口的走进了来了,到来了高演的跟前,正是方才差点撞到高演的碧衣丫鬟。
她小心的打量了高演的一眼,只见多日来一直面容冷凝不见笑容的高演,此时正温柔的看着睡在床塌上女子。、
那温柔的眼神是她从未在皇上看向其他妃嫔和眼中所看到过的,她小心翼翼看向躺在床塌上的人,只见床塌上的女子穿着纯蓝色的衣裳,衣袖宽大如翩跹的蝴蝶,美如瓷器的面容上散着着安静的气息。
“将东西放在桌上就好了,你下去。”高演淡淡的开口,一直以来头就没有抬起来过,只是静静的望回头上床塌上女子。
“是。”碧衣丫鬟将东西依照高演的吩咐,放在了桌子上,临走小心翼翼的再看了一眼坐在床塌前的高演。
她虽然只是一个小丫鬟,但是她也可以看得出来,皇上是无比喜欢那个女子,皇上虽然一直很温和,却也很淡漠,她对后宫中的女人从来不会上心,而此时皇上看着床塌上的那个女子,眼睛竟是从未有过的脉脉情意。
在那个碧衣丫鬟快要走出里间的门口时,高演的声音响起:“你叫什么名字。”、
青衣丫鬟背影一僵,回过头来,轻声道:“回皇上,奴婢叫鸢儿。”
高演目光依然定在那躺在床塌的女子身上,却对站在门口的丫鬟开口道:“好,朕知道了,从此以后,你就是苏苏的贴身丫鬟了,下去吧。”
“是。”鸢儿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退出了房间,将宽敞的展六顺带关了起来。
高演在鸢儿出去之后,将鸢儿拿进来的东西拿了过来,放在床边的桌案前,扶着柳苏苏,将青花缠枝的药碗,拿起勺子,将纯黑的药汁一口一口的喂着柳苏苏喝了下去。
在完全喝完之后,高演轻轻的放下柳苏苏,让其缓缓的躺在原来的位置。
高演站起身来,将青花缠枝的药碗放在桌案上,又折过身来,站在柳苏苏的床前。
站了不知多久之后,高演看了一眼外面越来越暗的天色,起身到房间的外间睡下。
柳苏苏慢慢的睁开眼睛,只觉得脑袋如炸开了一般的疼,而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东西也没有,如一个无底没有心头深洞。
柳苏苏猛然的挣了起来,坐在床上,抬眼看去,就见一个男子匍匐在自己的床前,似乎已经睡着了,她看了一眼收回了目光,纤细修长的手指支着额头,使劲的摇了摇脑袋。可是仍是如本来时一般,什么也想不想起来,似乎在她的脑海中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供她记忆,恍如一张没有东西的白纸。
睡在她床前的人因为柳苏苏轻微的动作而醒了过来,高演抬起头来,浅浅一笑,温和的笑容如初融的冰雪,“你醒了。”
柳苏苏抬起眼来,看着坐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只见眼前的男人穿着一身青色的锦袍,面容俊美如玉,面容柔和,如墨玉般的眼睛里带着温柔的光芒,而他眸中的柔光正是看向自己。
她是什么人?对面之人又是谁?不断有问题从柳苏苏的脑海冒了出来,却不能得到解答,她扫了一眼这个房间,只见这房间宽敞明亮,富丽堂皇,所有的东西古香古色,一应俱全,鸳鸯戏水的琉璃屏风在她对面的位置静静的摆放着。
她收起目光,将目光定在坐在自己床边男人身上,“你能告诉我我是谁吗?”
柳苏苏只感觉所有的事情一片空白,她试探着开口。
“你是我最喜欢的女人,你是名字叫柳凝。”高演眸光中含着笑意,轻声开口,在柳苏苏挺直的鼻尖一刮。
柳苏苏半信半疑,不敢轻信却也谈不上不信。
“那你又是何人,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柳苏苏在心里思索这个男子能独自守在她的床前,应该关系非浅吧,只是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
“我的名字叫高演,这是你的家,你是我爱的女人。”高演不急不徐的陈述,眸光真诚含笑,柳苏苏无法从他的目光中找出破绽来。
柳苏苏眸光微闪,眸光淡淡的望了高演一眼:“是吗?”
高演点了点头。
柳苏苏疑惑,不解的看着他,“那我为何什么都记不起来?”
“你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高演眸光轻柔的看着她。
“我知道了,谢谢。”柳苏苏疏离的开口,“但是在我未想起来之前,你不可以对我有过分的举动,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