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流浪活成追逐地平线的光,把绝望活成趁早爱你的渴望。
用心欺骗想把你留下,你是否看到了余晖和光霞。
亲爱的,请相信我的话,所有的谎言都绽放出了花。
月亮悄悄的爬上天边,浅白的柔光晕开在云缝之间,即使在深蓝色的夜空中朵朵白云依旧明灭可见,点点繁星点缀在其中,散发出微弱闪烁的光芒。
被一阵冷风冻醒,温逸用手掌摩擦着手臂清醒过来,海浪的拍打声好像更大了,不停的冲击着沙滩,带着呼啸的狂野,海风里混上了海水的咸味,吹在裸露的肌肤上刺激出一个个小疙瘩。
回头看看旁边,没有南浅苍的身影,温逸一下子慌了神,急忙用目光在周围寻找。夜色太暗,眼睛还没能完全适应这个暗度,海风刮得更加凶猛,空寂无人的环境更显阴森,不受控制的哭泣,眼泪一颗颗的大滴落下,打在沙粒上在晕开,嵌入其中,染上深棕的颜色。
“你在哭什么?”背后突然传来声音,温逸惊喜的转过头,泪滴还挂在睫毛上,使杂乱的面庞看上去更是楚楚可怜。
南浅苍一脸不解的看着温逸,男人的面庞没有了曾经的疏离和冷漠,温逸瞧着心一动,声音沙哑的染上了哭音:“我以为你不见了。”
眼前的这个不知名的女子总是让南浅苍有种熟悉的感觉,他自从清醒过来后就发现自己对于曾经的事情一概都不记得,他甚至都忘了自己为什么会落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岛上,每一次都努力的想要去回想起来,可是每一次都发现只是徒劳。
女子哭的梨花带雨的面庞莫名让南浅苍觉得心生愧疚,他挠了挠脑袋,不小心碰上了头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了一口气,龇牙咧嘴的对温逸说:“我看你睡着了也不敢吵醒你,就想着在附近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
听南浅苍这么一说,温逸才反应过来已经饿过了头的肠胃,胃里隐隐的有点疼,只是之前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别的地方才没有注意到,这下真切的觉得饥饿,却没有食物可以进食。
温逸擦擦脸上的泪水,边抽泣边问南浅苍:“那你找到什么食物了吗?”
南浅苍摇摇头,两手摊开一脸无奈:“我不放心你也没敢走太远,就在这旁边看了看,都是一些我不认识的绿植,还有许多花花绿绿的菌类,我也不敢瞎吃。”
一番话说的温逸的心沉了沉,从坠机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她和南浅苍都流了不少血,如果短期内再不进食,是很难继续保持基本生命特征的,这一残酷的事实令温逸的脸瞬间变得唰白。
她看着南浅苍,语气艰难又犹豫:“以我们现在的状态,如果没有食物的话恐怕根本坚持不到救援人员的到来。”
南浅苍心里也明白,心情也因此沉重了不少,但是在这之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去弄清楚。
坐到温逸的对面,南浅苍指指自己,看着温逸的眼睛问道:“我,是谁?”
“你叫南浅苍,是南氏企业的负责人。”
“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岛上?”
“你去欧洲参加一个商业上的会议,回国的飞机发生故障导致坠机,你就掉到了这里,”说完温逸指了指不远处杂乱的尸体,“这些人,也是一起参加这次会议的。”
温逸的回答不带任何情感,语气平稳冷静,南浅苍盯着她许久,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你和我认识吗?如果认识,我们又是什么关系?”
南浅苍的问题简单又直接,温逸听了只是沉默,没有立刻回答,南浅苍耐心的等待着,双腿盘坐着。
风吹乱了发丝,温逸低下头,手指用力插进沙滩里,沙子从指缝间向下滑动,偶尔有野生的小螃蟹从旁边张牙舞爪的路过,温逸的目光跟随着它们的移动而移动,心思却根本没放在那上面。
毫无疑问,她和南浅苍现在正身处在一个未被开发甚至可能从未被发现的荒岛上,这个岛上除了遍地的绿色植株不知道还有没有其它的活物,一同坠机的人全都死了,尸体不规则的陈列在她们的不远处,死亡和她不过也只是数米的距离。
温逸抬头看向南浅苍,男人温柔的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绅士的没有出声催促。这个男人从大学时代起就占据了她的情感世界,温逸直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曾经和南浅苍谈恋爱的时的感觉,真的就像所有偶像剧里演的那样,每一刻和他在一起都像是如沐在温暖的春风中,仿佛风一吹就会扬起漫天的樱花雨,粉色的空气里全都沾染上了甜的像蜜一样的气息。
“这真的是我最后一次的机会了吧。”
温逸在心中暗暗的对自己说,闪烁的目光变得坚定,双眸中洋溢着五彩的光芒,伸出手捧住南浅苍的下巴,温逸把他的头转向自己,正对上南浅苍疑惑的眼神,她声音低柔:“你最不应该忘记的事情有两件。第一件事是你是南浅苍,是南氏企业的总裁;第二件事是我是温逸,是你南浅苍的恋人。”
“恋人?我们,是恋人?”南浅苍歪着脑袋,语气里满是不相信。
虽然失去了记忆,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有一种很强烈的熟悉感,但是在她说出和自己是恋人的时候,南浅苍在一瞬间里立刻产生了怀疑的情绪,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不相信的源头是在哪里,或许只是源自内心里隐藏的潜意识,也或许只是他过于敏感。
南浅苍的话令温逸有一瞬间的犹豫,她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南浅苍竟然还会在瞬间质疑她话语里的真实性,她甚至都在猜测南浅苍或许根本没有失忆,只是不想单独面对自己罢了。
可是很明显的,南浅苍还在歪着头等着她的回答,样子根本不像是假装,以她这么多年对南浅苍的了解,他是不屑于做这种事情的,他也根本演不出来。
心下有了计较,温逸心一横,干脆将这个谎言说到底:“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情来骗你吗?”
温逸的话语中净是浓重的沮丧和失落,她微微低下头,两侧的发丝散落下来挡住了她的侧脸,双肩微微的颤抖,起先只是肉眼难以察觉的微弱幅度,后来却愈演愈烈,伴随着停不下来的抽泣声,好不容易抑制下来的哭泣声又再次响起来,听的南浅苍慌了神。
“你别哭啊,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南浅苍匆匆忙忙的擦去温逸脸上的眼泪,他最见不得女人哭。
温逸抬起脸,净是委屈的神色:“我只是难过你居然不相信我的话,你知道你这样问你知道我有多心寒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南浅苍颇有些手足无措的解释,他找不到恰当的语言来表达清楚,表情局促又不安,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看见南浅苍的这个反应,温逸知道他动摇了,她明白任何事都不能强求但是在现在的这种特殊情况下,她没有办法抑制自己内心的浓郁得快要不能承受的情感,即使万劫不复她也要把握住。
从不相信命运的她在这一刻信了,这个没有任何人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荒岛,正是上天赐给她的机会,让她从藤蓝蔓身边夺回南浅苍的机会,不论他们两个人还能活多久,只要能有一秒的拥有,她也心满意足。
脑中峰回路转的胡乱想着,手掌没注意不小心碰到了受伤的右腿,正好碰在了受伤最严重的地方,强烈的疼痛感瞬间传递到大脑的神经上,温逸猝不及防的痛呼出声:“哎哟。”
“怎么了?”南浅苍瞧着温逸脸上痛苦的神情关心的问。
“我,我这条腿,大概是断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温逸的神色痛苦,断断续续的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南浅苍之前听温逸说自己的腿受伤了一直以为是扭伤之类的,没想到竟然是断了这么严重,小心翼翼的撕开骨头断裂处的裤子,血迹已经干了不少,布料黏在腿上不太好弄下来,南浅苍尽量放轻手上的动作,一点点的撕扯下来。
白色的骨头从溃烂的皮肉里露出来,看上去触目惊心,南浅苍皱皱眉头,他之前学过一些医学上的伤病应急措施,其中就包括接骨这一项,他仔细检查了一下温逸腿部的伤情,心下有了七八分的了解。
他看向温逸,直视着她的眼睛:“你相信我吗?”
南浅苍的眼睛仿佛有魔力,就像吸力极强的黑洞一般,温逸觉得下一秒自己就会被吸入那个眼神当中,不自觉的点点头,这一刻她除了南浅苍谁也无法相信。
得到温逸的允许,南浅苍毫不迟疑的从自己里面穿着的衬衫上扯下几块布条,手放在她的腿上:“温逸,你听我说,”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一会我会帮你接骨,这个过程会很疼,但是如果不做处理你这条腿肯定就要废了,如果疼你可以咬我。”
话刚落音,手上立刻用劲,彻骨的疼痛猛烈的传到温逸的脑神经里,大脑一片空白,她大叫了一声就近咬在南浅苍的肩膀上,牙齿刺破皮肤,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只是此刻的温逸已经没有精神去在意这些事情,她只想找到一个发泄口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南浅苍忍住肩膀上的疼痛,把断裂错位的骨头拉扯开再接合到一起,给真人做这些他也是第一次,更何况对方还是他失忆前的女友,南浅苍的精神高度紧绷,片刻差错都不敢有,一系列的动作处理的胆战心惊。
好不容易把骨头接上,南浅苍放下心松了口气,抬手擦去额头上的一层薄汗,最后把布条当做纱布帮助伤口,终于算是大功告成。温逸的嘴还咬在南浅苍的肩上没有松口,南浅苍看不到她的脸,但是从肩上传来的痛感上判断,温逸承受的痛苦绝对远大于他的,可是整个过程中温逸除了最初的一声痛呼之后都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单凭这点,南浅苍就已经很佩服她了。
“好了,结束了,没事了。”南浅苍用手拍拍温逸的背,女人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不知怎的,见温逸这个样子,南浅苍内心竟不自觉的生出了一丝奇妙的情愫,他也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温逸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安慰性的笑容,就彻底的晕了过去。
南浅苍接住她倒下的身子,看着怀中的女人,笑了。
真的是个倔强的小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