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郁节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电视,她难得感到这么放松,每次不管在外面遇到什么事,总感觉回家来了,很多事都不再重要了。
甄母做了一桌子的菜,坐在桌子前焦急地等待着,甄耀节时不时把桌上的菜拿进去热了又端出来,甄郁节笑他们那么在意做什么,斐尹振不挑食的。其实斐尹振挑不挑食她最知道,遇到他不喜欢吃的菜时,是说什么都不会吃的,偶尔她骗着他吃了下去,他一发觉不对,还会再吐出来。不过,既然来到了这里,他再不喜欢吃,该有的态度还是该有的吧。
小李更是动不动就打个电话问司机斐尹振到哪了,给甄郁节的感觉就是斐尹振在他们眼里似乎就是那心智不全,长不大的小孩。
在万众期盼中,门铃总算响了,可惜响了也是白响,家里如今就只有甄郁节一个人在,其余的人早早地就下楼去接斐尹振了,于是虚掩着的门从外被拉开,斐尹振在大家的簇拥下进了家门。
“回来了?”甄郁节穿着休闲衣笑着迎了上去,发现斐尹振也穿着一身浅色休闲衣,这样一看,似乎就像位还在念大学的帅气学生。
“怎么不去接我?”斐尹振一进来就不顾众人的眼光,笑着将甄郁节揽入怀中,那一副痞子笑,实在令甄郁节觉得又爱又恨。
“我妈在呢,放开。”甄郁节没好脸色地说道。
“哎呦,我在什么呢,我不在。”甄母打趣地说道。
“太太,我不在,我先去放下行李。”小李难得幽默地说道,他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好了不少,斐尹振来了之后,他就可以有理所当然的公事,就不用再整日被逼迫着跟在甄母身后听着这家姑娘那家姑娘的事了。
“我跟李先生进去。”司机也配合地说道。
“姐,我去准备下吃的。”甄耀节也随后附和道。
“你看,他们都走了,再说了,什么叫你妈,也是我妈,是不是。”斐尹振笑着说道。
“就是,你看人家小振多会说话。”甄母开心地说道。
“是是是,你们呀,怎么开心怎么来。”甄郁节笑着回道。
大家都各去忙各自的,只剩下甄郁节和斐尹振两人舒适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甄郁节突然想到那时结婚时,也都没有见到斐尹振的亲人,想着他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又不禁十分心痛他,于是轻轻抚摸了下他柔软的头发。
“这公共场合这样不好,要等没人的时候。”斐尹振突然转过脸坏坏地说道,这一句顿时打消了甄郁节对他怜悯的情绪,想着这么多年,似乎他都已经快没心没肺了,不过又想到这么多年,他一个人都将心事藏得那么深,即便如今她和他在一起了,似乎他那些过往的事,她也永远走不进去,在那个世界,他永远都是一个人。
“好。”想到这,甄郁节就温柔地应了他一句,这一句倒是让斐尹振大跌眼镜,似乎难以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惊讶之余,斐尹振还是给了甄郁节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母亲的意思是,明儿个回老家去看看,你看怎么样?”
“什么叫你母亲?也是我母亲。”斐尹振笑着说道。
甄郁节看着他久久不语,他失了母亲,如今对于他来说,也的确就只有这么一位母亲了,甄郁节轻轻将头靠在斐尹甄的肩膀上。
“是。”甄郁节微微一笑说道。
“老家只剩下爷爷奶奶了吗?”斐尹振问道。
“有我爷爷奶奶,还有一些我爸的亲人,如今都疏远了。”甄郁节轻轻说道。
“没事,明儿个回去,每家都去走下,我叫人带了些礼物来,他们该会喜欢的。”斐尹振摸了摸甄郁节的头发,温柔地说道,接下来是双方久久的沉默。
“对不起,我没有什么亲人能介绍给你的,婚礼上也是冷冷清清。”斐尹振突然语气低沉地说道。
甄郁节直起身子,转过身看着他,心中突然一痛,她知道他所说的冷冷清清是什么意思,整个婚礼上,她都没有见到他的什么亲人,而她唯一的亲人也就是母亲去了,如今看来,似乎的确少了许多亲人的祝福,但是这不能怪他。
“你知道我并不喜欢这些,你知道我并不喜欢热闹的,那次的婚礼我都觉得太过热闹了,不喜欢。”
斐尹振看着她,然后微微一笑。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斐哥,姐,吃饭了。”甄耀节走过来说道。
“哪里看出开心了。”甄郁节白了他一个眼神。
“哪里不开心了?小节说开心就开心。”斐尹振站起,一手揽着甄郁节,一手搭着甄耀节的肩膀走向餐桌。
“吃饭了,LEE。”斐尹振对着内屋大声喊道,这场景不禁让甄郁节感到想笑,向来讲究绅士风度的他也会这样大喊道。
等到斐尹振和甄郁节坐到餐桌上没多久,小李和司机也尾随着过来了。
“来来来,小李坐这。”甄母格外热情地把身边的一个位置让给小李,小李受宠若惊地想要坐到斐尹振身边。
“怎么了?”斐尹振看小李那不正常的神情,纳闷地问道。
“什么怎么了?”甄郁节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地回问道。
“小李,坐那呀,客气什么,我妈让你坐那就坐那。”甄郁节继续说道。
“来来来,坐这。”甄母继续热情地邀请到,小李黑着脸坐了过去,甄耀节抿着嘴微微一笑。
斐尹振环视了四周一下,然后会意地看着了下甄郁节一笑。
”对了,怎么没有看到锦儿来呀,你今儿个怎么没有叫她来?”甄母突然转过身问着甄耀节。
“她......在忙。”
“妈,年轻人的事他们自己处理,再说了,这个时候,谁不是都在忙,哪有那么巧刚好都闲在一块儿。”甄郁节笑着说道。
“是咯,有空还是要常叫她过来坐坐,那孩子我看着挺喜欢的。”甄母笑着说道。
“好。”甄耀节回道。
于是一顿饭就在甄母操心这个大事那个大事中渡过。吃完饭的斐尹振有时间都会去散散步,甄郁节想着反正也闲来无事,那就索性陪斐尹振去小区下面散散步好了,这里不是别墅,没有什么室内花园。
斐尹振极不情愿地被甄郁节拖了下去,甄郁节挽着斐尹振的手臂慢慢走在有着些许昏黄的路灯的小区内,突然觉得这样悠闲的生活似乎真的只有斐尹振才能给她,曾经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大起大落的海誓山盟的爱情,如今看来,那样的爱情是那么得不牢靠,似乎永远都抓不住,即便抓住了,也迟早会如散沙一般逝去,可是就是那样的爱情,即便她深知为那样的爱情付出是最不值得,可是她曾经却那样做了,即便到了如今,也许沈铮程的出现,会让她再次迷失,她无法肯定,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他。
她曾经为他付出了所有的心思,如今似乎爱人的能力都渐渐消逝,她选择了斐尹振,却从来没有从他这里感受到一丝分毫的爱情的感觉,相处得久了,倒是越来越有亲情的感觉,她会依赖他,会心疼他,但是似乎无论对他有多强烈的感觉,都是与爱情无关,她有时会怀疑,她不爱斐尹振,他是否就真的爱过自己。
“你爱我吗?”甄郁节迟了迟,脱口而出。
斐尹振低头看了眼她,然后不语,只是用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肩,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就那样沉默地走着。
“怎么不说话了?”甄郁节继续问道。
“被妈喂得吃太撑了,说不出什么话了。”斐尹振顺口说道。
“那你还说。”
“像这种不动脑子的话,就可以说。”
“郁节,婚姻不同于爱情,婚姻更多的是责任,我对你无论曾经是什么态度,如今既然成了婚,或许我们更多计较的不是爱与不爱。”过了片刻,斐尹振继续说道。
甄郁节别过脸,听不到自己喜欢听的答案那还不如不听。
“你现在有没有心思听别的?”
“恩。”甄郁节看了一眼斐尹振,难得他正经了会儿。
“沈铮程或许他是爱你的,但是他的爱太过廉价,他只追求自己喜欢的,他曾为了一法籍女子挥手一个子公司,男人的爱情有时是很现实的,用金钱来衡量也是一种办法,他的生命中不是缺你不得,他能像我一样分半个集团给你吗?他如若太在乎你,这么多年,你从他那里得到了什么?”甄郁节没想到斐尹振会这么直白地说出,这让她一时无法接受他所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时也痛恨这样的自己,明明知道这样不该,那样不该,却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就如她明知这辈子和沈铮程再无可能,可是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会忍不住地心痛。
“郁节,没有永远的爱情,爱总是会断断续续的,所以才需要经营,我们既然选择了在一起,我就会守住这段感情。”斐尹振认真地说道。
甄郁节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下些些许许的繁星,不自觉地泪就满了眶,她不知是因为斐尹振说的话感动了她,还是沈铮程的事实在是刺痛了她,她的心渐渐麻木,不愿意多想,或许过往一切真的终究是梦,是她太过执着,执着了不该执着的,所以才会活得这般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