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低，低到叶非桦差点听不清他的话。叶非桦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不再开口说话。
“她说过会一直爱我的，她骗我！”龙谛言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些，语气中满是责怪。
叶非桦有些看不下去了。微微皱眉，夺过他手上的酒瓶，将酒瓶重重放在玻璃桌上，看着龙谛言开口道：“你够了！我值钱不说你什么，是因为别人的事不方便说。我现在好好和你说说。”
龙谛言抬头看着叶非桦严肃认真的神情，模糊的视线不由的一晃，转头继续看向桌上的酒瓶。
“她当初爱你，我不知道是真是假。”
龙谛言呼吸一窒，眼中带着狠戾看向叶非桦。
叶非桦神色淡然，继续缓缓开口道：“你也知道，你养她那么多年，难保她不会把对你的依赖错当成爱情。”
龙谛言心下生出一股无名的暴躁，拿起一个酒瓶，晃了晃，空的，烦躁的把它砸向墙角，砰的一声，酒瓶四分五裂，只剩下残渣在地板上。
“即使真的是爱情，她那么疯狂的爱上你，热恋时的女人，不，那个时候她还是女孩子吧。女孩子的妄想太多，总想着天长地久，对你蒙混过关的态度也是听了你的话当做你在为将来考虑。”
“可你有没有想过，她撑了那么久，最后就被你这么卖了，被当做赌注放在一场只有百分之一存活率的战争里，她已经很失望了。而你！”
叶非桦看着龙谛言瞪着他眼睛里的凶光，淡淡的一字一句的说出来：“你去了，没救她。”
“反而先去拉过一个对手想要的女人，她自然绝望了。”
“因为你，明明有能力去救她，你故意忽视她，她明明没有危险了，你却不将她收进保护下。你这样，她要是还能继续爱你，那就是作贱自己。”
叶非桦说话不是不损，而是他一向不认真损自己这帮弟兄。可龙谛言，当初实在是做错了，现在还死不承认。
“你知道你错得最离谱的是什么吗？那就是，你明明做的那么绝了，让她一个人好不容易走了，你却要找回她。你在享受被爱的感觉而已。”叶非桦把话说得狠了些。
“不可能，那么多人爱我，我怎么可能只会贪恋她其中一个，再说了我只是有点执着而已。”龙谛言死不承认的样子让叶非桦一时间有些手痒，想上去狠狠拍两下。
“那你在执着什么？无非就是她不爱你了，但你却发现自己的心意爱上她了，可是来不及了，她走了。”叶非桦明明是淡淡的语气却分明尖锐的刺人。
叶非桦语气微凉，龙谛言就像是个神一样的男人，只可惜，他依旧是个人。
“叶非桦，我只想知道那个叫做于昊的人到底是不是她爱人，她是不是过的好。”龙谛言的声音轻到让人感觉他是在千里之外。
“我敢保证，如果是，你会狠狠监视，看他和余娜有些不好，就直接宰了他。”叶非桦这时候猜心思往往很准。
“我尽量不动手。”龙谛言垂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行了，随缘吧，我顶多问问阿初。”
“对！”龙谛言似乎想起什么，抬头看着叶非桦眼中闪着光，开口说道：“那只白菜，让白菜去问问她。”
叶非桦脸登时就黑下来了，不客气的抬腿踢踢，道：“什么叫白菜，你好好改改你不记名字的习惯，老是随着自己心意喊，迟早有天要被打。”
龙谛言看着叶非桦怔然，脑中却是浮起哪个不记名字爱记外号的女孩。
“美人爸爸。”
“……”
“妖孽老公。”
龙谛言放下一旁在看的书，挑眉看着对面撑手托腮的小女孩。
“羽娜，你最近又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书了？”
一语道破，羽娜微微嘟嘴，抱怨着：“女孩子嘛，小说看多了，都有可能啊。”
“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还不如好好抽时间做事。”龙谛言眼角微微上挑，本就显得妖媚的桃花眼更魅惑人心。
羽娜一时间也愣住了，随即蹦到他面前，缩进他怀里委委屈屈的说着：“美人爸爸，我真的不可以叫别的吗？”
从小带到大的孩子自己一向喜欢，看了看她委屈的神色，无奈的答应。而怀里的人，委屈的模样迅速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欢快的在旁边跳着转着。
“美人老公。”
“美人老公！”
一声声似乎是悦耳又不可多得的音乐声一样，他只能下意识回复着：“好好好，小媳妇。”
“我不喜欢她们叫你龙公子。听她们喊的都很怪，有些就感觉在嘲讽你一样。”羽娜又窝回他怀里闷闷不乐的说着。
“乖，你要是不乐意，那些能不喊的就不喊了，好不好？我之前以这个出名，你让所有人都改过来，一时半会儿倒也没办法彻底消除。”
羽娜懂事，明白这个道理，放过了折腾龙谛言的日子，倒也转身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呆着。”一道低压的男音传入耳中，抬头看去，叶非桦已经走到玄关处打算离开。他看了看，不声不响的绕回来继续灌酒，直到门锁嗒的一声扣上回去。
龙谛言才一瓶瓶重新开始灌着自己，醉意逐渐涌上心头，朦胧间，仿佛是那笑靥如花的娇嫩面容，甜甜的笑着叫他爸爸，稍微长大些后带些傲然的面貌，眼里含着微微的期望学着那些女人喊着老公，最后眼中的，竟是她满脸带血的看着他，眼中的情绪他看得清清楚楚，是绝望。那种狠狠撕扯着他的心脏的眼神。
狠狠地一眨眼，再睁眼时，眼前却依旧是一片空白，入目的只有桌上的狼藉，和满地的酒瓶。
他颓废的撑着自己的头，苦笑着在心里告诉自己：龙谛言，她已经，不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