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当他完成工作回到军营,才知道奥尔丁顿跟管家返回首都巴纳。
初时,杜德对这孩子要走要留亳不在意,反正他从来没想过要承认他。日子一天天的过,他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仍不时想起奥尔丁顿,尤其是早上醒来,没见到他在身边,竟然有点儿失落。
出差去东部据点时,当他收到通知奥尔丁顿己回到军营,火速赶回来,没料到奥尔丁顿一副烂醉如泥的样子,开口就问他:“妈妈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不肯娶她?”
他无名火起,气奥尔丁顿竟然敢开口要他娶那个女人。
气了一夜,当他见到一面痛苦的奥尔丁顿东倒西歪地站在门外苦候,怒气消了一半;待他向自己保证以后都不会饮酒,又怜悯这受醉酒之苦的孩子。
杜德为奥尔丁顿盖上被子,回想两人见面之初,他十分抗拒他,即使现在他己经接纳他,让他留在身边跟出跟入,但心里仍没想过要承认他为儿子。
杜德认为奥尔丁顿不在时老是想起他,是因为习惯性的问题,而没有察觉到两人经过几年的相处,不知不觉间建立起亲子的感情使然。
此刻,杜德只是不希望奥尔丁顿被那个女人抢走。 希拉瑞莉结婚后,出乎杜德的意料,她没有通过法庭发出令强制要求奥尔丁顿回首都生活,故奥尔丁顿一直留在南方军营,跟在杜德和奥利弗的身边,开始跟随不同的将领曾与领土的防卫工作,还有后勤事务,曾跟随杜德上过战场。
在这一年间,他经历过失去战友的悲伤,胜利的喜悦,获得同伴的信任,也体会到战争的残酷。
时间过得很快,也十分充实。若不是收到官方学校寄来的传讯,要他回校补考年度考试,他绝不会回首都巴纳。
因希拉瑞莉在中部城市作巡回表演,不在首都城,所以奥尔丁顿回到那个在法律上被称为父亲的人的家里过夜。
回到下城这个家时己是深夜,曾经来南方通知他父母离异的仆人带他回房间睡觉。
翌日在床上醒来时,有一个五岁左右的可爱小男孩怯生生地站在床边偷看他,奥尔丁顿回望他时,他立即躲在房门后。
门外传出一把温柔的女性声音:“图尔斯,快去叫哥哥起床。”
“……”
“再不叫他起床,早餐会冷掉,吃了会拉肚子。”
当孩子还在犹豫时,房门打开了,奥尔丁顿一面不解的看着门外这对陌生的母子,他们都有一张圆润的面,绯红的面颊,骤眼看来好像一个长了脚的大萍果。
“你们是谁?”
母亲笑容可掬,亲切可人。
她自我介绍:“奥尔丁顿,你好。 我是朱利叶斯的太太 -蜜莉恩,他是你弟弟,叫图尔斯。”
“嗯?”
“我们在三个月前结婚,当时也发了请帖给你,可能是路途太远寄失了,所以你没收到。”
奥尔丁顿隐瞒记得好像收过一封朱利叶斯寄给他的信,但他看也没看便抛掉了。
“图尔斯,快叫哥哥。”
“哥哥。”图尔斯小声地说完,面红得更利害。
“这孩子很怕羞,你别见怪。”
“嗯。”
三人一起吃了一顿美味的早餐,虽然在军营里有伙头安排餐饮,算不上美味,只是为堆饱肚子而已。 奥尔丁顿吃得得愉快,这位继母不但煮得一手好菜,说着有趣愉快的事,面上流露出幸福愉快的笑容;图尔斯十分怕生,一直黏着母亲,不敢主动跟奥尔丁顿说话。
初时,奥尔丁顿跟他说话,他会面红红,把头埋在母亲的裙子里。图尔斯笑的时候,原本己经细小的眼睛,会眯成一条弯弯的长线,十分可爱。 奥尔丁顿尤其爱逗他笑。
吃过早餐,他便去学校考试,一共要考三天,所有科目都合格的话,他便可以升上高一年级;如果,每科都达到甲级成绩,更可申请休学,一年后只需参加年度考试便可。之前两年都是路易莎和卡内基帮他温习课题,全都以甲级成绩成功申请免上学。 这次,他相信应该没问题的。
一连考了三天的试,最后一天考完后,跟旧日的朋友聚旧,一群大孩子嘻嘻哈哈的在大街小巷乱跑乱叫,玩着兵捉贼的游戏,直到太阳下山,天全黑后才愿回家。
回到家里,除了面圆圆的一对母子外,那位在法律上被称为父亲的人从城外赶回家来。
朱利叶斯见到奥尔丁顿显得十分高兴,热切地问奥尔丁顿考试情况如何。
“一切顺利。”
“那就好了。”
他还想问更多的,想知道他在南方生活得好吗?但是图尔斯的肚子打起鼓来,他不好意思地躲在母亲的裙子后。
蜜莉恩笑着说:“都饿了,来吃晚餐。”
奥尔丁顿老实不客气地吃起来,图尔斯坐在他对面,小心翼翼地吃着,不时抬头瞄一瞄奥尔丁顿。奥尔丁顿停下手盯着图尔斯看,看得他面红红,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奥尔丁顿你在看什么?”朱利叶斯问。
“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奥尔丁顿没理会他,直接问图尔斯。
“男。”图尔斯小声软弱的回应。
“是男孩子,就要有男孩的风范。”
“是。”
“抬起头来。”
他忐忑不安地抬头,见奥尔丁顿拿起一碗浓汤,说:“看着。”
一口气饮完蔬菜浓汤,用手背枺一枺嘴角,说:“这才是男孩饮汤的方式,知道吗?”
“是。”
“做一次。”
图尔斯顺从的拿起汤碗。
朱利叶斯说:“奥尔丁顿,别教坏……”
蜜莉恩即对丈夫摇头示意不要阻止。
“但是……”
“图尔斯早被我宠坏了,有人肯帮我教教他,多好。你看。”她指着儿子饮下一碗蔬菜浓汤后,被奥尔丁顿赞 了一句,全身充满了自信,竟然跟着奥尔丁顿玩起斗快吃吃光面前的食物。
晚餐时,奥尔丁顿听到父亲说笑话做鬼面,引得继母蜜莉恩和图尔斯开怀大笑时,他有点错愕。
父亲看起来胖了不少,好像年轻活泼了,面上经常挂着幸福的笑容,完全没有以前那种窝囊废柴样,好像变了另一个人。
餐桌上,他们告诉奥尔丁顿现在他们正举办筹款活动,希望可以收集一些捐赠,在区内建一间医院,提供低廉或免费的医疗;他们计划办一个春季宴会筹款,己经获得大部份下城居民及商店老板 的支持,还有小部份的上城贵族也表示要募捐。
图尔斯不知道筹款建医院是什么一回事,只想参加宴会,可是继母不准,说他年纪还小。考完试后,等公怖结果。白天无事可做,清早与朋友们出了首都城外山上探险,玩到天黑才尽兴回家。
未踏入家门,图尔斯己在门口等他回来,一见奥尔丁顿就笑颜大开。
奥尔丁顿身上有污泥,手未洗就想跑去厨房找食,图尔斯也跟着他去到香气浓郁的厨房。
“嗯。好香。”
继母蜜莉恩见他回来,便说:“图尔斯好想你呀,一整天就等在门外。连饭也不愿吃。”
奥尔丁顿没想到这孩子会这样惦念自己。
“三餐定时吃,不可以让亚姨担心,知道吗?”
图尔斯用力地点头。
说完,他自己伸手去拿刚煮好的鸡肉,即被蜜莉恩发现,要他先去洗澡才可以食。
“不必了,我在南方都是这样。”
“你在南方是怎样生活我管不到,但是在自己的家,一定要保持清洁,吃饭前至少要洗干净双手。”
“好麻烦喔。”
“奥尔丁顿,你是哥哥来的,要给弟弟做个好榜样。快去。”
奥尔丁顿低头,看了一看图尔斯,问:“要洗澡吗?”
图尔斯笑着点头,双眼又眯成一条弯弯的线。
平常图尔斯不太爱洗澡,今天却跟奥尔丁顿在小小的澡室,玩水玩得不肯停。要蜜莉恩再三催促,两兄弟才肯出来。
晚餐时,菜都凉了。
但大家没因此觉得难食,反而听着奥尔丁顿说如何一个一个的捉到朋友,又如何教大家躲在找不到的地方,觉得这顿晚餐特别好味。
枱上的菜吃得七七八八,继母蜜莉恩突然问奥尔丁顿:“你明天有空吗?”
“什么事?”
“明天是图尔斯的学校运动会,他参加了亲子的二人三足比赛,原本由你爸爸出战,可是他今早出门时不小心扭伤了,医生说他必须休养五天。”
“要我代替他出战。”
“可以吗?”
奥尔丁顿望向图尔斯,问:“你想我跟你去玩吗?”
他面红红的点点头。
“我听不见你的回答,想或不想?”
图尔斯看了看母亲,母亲只是鼓励他,他小声地说:“想。”
“你想我去吗?”
“想。”
“听不到喔。大声点。”奥尔丁顿逗着这害羞的弟弟。
“我,我好想同哥哥一起去玩!”
“这样讲话才像男子汉,才配当我的弟弟。”
“是。”
蜜莉恩夸他越来越有自信。图尔斯面红红的,却笑得很高兴。
看着图尔斯和继母笑逐颜开,他俩的眼睛眯成弯弯的一条线。奥尔丁顿觉得他们很可爱,打从心底里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