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浞从东夷族归来,绕道姜国境内,途径吕国、许国来到了姜村。姜国的当家人姜侯、夫人寒姬、大公子姜文、二公子姜武、大司马姜赜、祭司刹珲、文相在姜村的帅堂热烈欢迎了寒浞的到来。由于此次寒浞到东夷族并没有让自己的夫人姜蠡及儿子寒浇一同前往,因此姜国夫人寒姬不停地念叨自己的女儿及外孙。
帅堂之内,气氛十分融洽,可是事实上并非如此。一方面,亘城加大了对姜国的剥削,甚至超过了原来规定的十分之一贡赋,这让原本就脆弱的姜国不堪重负;另一方面,以二公子姜武、大司马姜赜为首许、吕、纪、丘、卢五国好战派贵族更是在朝堂之上攻击稍有起色淳于、高堂、公牛、子雅、东郭五国。姜侯身为姜国的最高长官,虽然极力平衡朝堂之内的两股势力,可是依然不能让两派人马退步,斗争愈演愈烈。
此次寒浞前来,不知天高地厚的二公子姜武更是想挑战寒浞的忍耐,屡屡向寒浞发难,嘲讽道,
“寒少保,你可能不知啊,我们姜国和你们寒国同样为有穷王朝的藩属国,可是待遇上可天壤之别啊”
“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少保,你就别装了,这件事谁不知道啊。去年干旱秋收不旺,亘城方面不仅没有减赋,反而增加了我们的贡赋,可知我们姜国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在饿肚子了,而你们呢,依然可以丰衣足食,还说后羿没有偏袒你们”
听到姜武说出这样的话,在场的人都是一愣,更是吓着了姜侯及大公子姜文,姜侯大喝道,
“老二,你又在胡说什么,后羿大王对我们有天高地厚之恩,岂容你如此放肆污蔑大王和少保”
“父亲,我没有胡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当年我们隶属鬼方国的时候,何曾交过这么多的贡赋,百姓虽说也受苦,可是心里是甜的,为什么我们要遭受这份罪啊?”
“逆子,你给我住口,当着少保的面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就不怕连累我们族人”
“父亲,我就是怕连累我们族人,我才会向你进言,为什么我们姜国要看别人脸色,我们祖上的那些荣誉你都忘了么”
“你...”
寒浞也是听得目瞪口呆,很明显二公子姜武已经在向自己的父亲姜侯摊牌,搞不好今天会在姜村酿成兵变。姜侯气的全身发抖,两腿直抽搐,很显然自己的二儿子姜武这次确实气着他了。其实,在姜侯内心也并不是不赞同姜武的看法,只是姜国如今已经归属了有穷国,当着寒少保的面,姜侯岂能容忍自己的儿子对有穷国的大王后羿冷嘲热讽。夫人寒姬看到气氛如此尴尬,自己的丈夫又被儿子气的全身发抖,左右为难,只得拍着姜侯的后背给他顺气。口中怪道,
“老二,你怎能如此放肆,看把你的父亲气成什么样了,还不给你父亲赔罪”
“母亲,我没有错,为什么要赔罪”
“你不仅顶撞我,还敢顶撞你的母亲,看我不打死你。来人啊,先将姜武关起来,听候发落”
姜侯看到儿子连寒姬的话都不听了,只得下令将姜武关起来。堂下的大司马姜赜,也就是姜侯的弟弟,虽然心中想替自己的侄子求情,可是看到姜侯和夫人都很生气,也就只得压住了那股冲动,姜村之内除了大司马的军队之外,剩下的便是姜侯的一百多卫队,指挥权就紧紧的握在了姜侯的手里。
二公子姜武被关了起来,帅堂之内安静极了,姜侯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沙哑道,
“寒少保,家丑不可外扬,如今我家老二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让我痛心啊,希望少保不要见怪啊。”
“岳父大人、岳母大人,你们也要保重身体,二哥也只是一时冲动,兴许过两天他就想明白了,过来给二老认错。”
“少保就不要替那个逆子求情了,我的儿子我最了解,从小性格就倔强,也怪我这几年对他疏于管教,才导致他这样无法无天,真是子不教父之过啊”
“岳父大人不要自责了,也怪我今天跟二哥争辩,否则二哥也不会如此生气啊”
听到寒浞和姜侯都如此自责,于情于理的也轮到大公子姜文发话了,这一年多姜文忍气吞声,一直受到二公子姜武、大司马姜赜及其他好战派贵族的排挤,日子过得很是不顺。只见姜文慢慢站起来,低声说,
“父亲,少保,你们千万不要自责了,二弟之所以会这样,全是我这个当哥哥的没有起好模范带头作用,我愿意跟二弟同罚,望父亲成全。”
“行了,老大,老二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你就不要瞎掺和了,我是不会治你得罪的。今天少保心情肯定不好,你代表为父陪着少保四处散散心,”
“父亲...”
“好了,为父累了,想去休息一会儿!”
姜文刚想再说,姜侯已经在寒姬的陪同下向内堂走去,寒浞连忙起身相送。望着颤颤巍巍的姜侯的背影,寒浞心里明白,这一次姜侯是真的气伤了。而姜文一直送走了父亲,脸上都是忧郁的表情,也许是为了父亲,或许是为了自己,谁知道呢。
寒浞在姜文的陪同下走出了帅堂,一时之间没有好的去处,二人便在这姜村附近溜达了一圈儿。寒浞低声问姜文,
“大公子,不知北边的淳于、高堂、公牛、东郭、子雅五国这两年发展的怎么样,有没有一点儿进展呢”
对于突如其来的一问,大公子姜文显然没明白寒浞话里的意思,随口一回说道,
“没啥大进展,”
“大公子,有没有时间陪我去一趟漳河,我很怀念漳河的美景。”
“好吧”
很显然,大公子姜文还没法应过来,勉强答应了寒浞的要求。在一队卫士的护送下,二人骑马来到了公牛国。近两年没有来到这里,寒浞故地重游,看到的景象也绝不一样。两年前,这里人丁单薄、田地荒芜,百姓面黄肌瘦,现如今公牛国已经新开垦可了五六千亩田地,人口也已经回复了大部分,百姓个个看起来精神饱满了许多,就连村口的奴隶也都在啃着粟饼,很显然物资丰富多了。
公牛国的首领公牛子听说寒国侯寒浞已经来到了境内,一方面派人通知高堂、东郭、淳于、子雅四国的首领前来相见,另一方面自己率领所有部下来到村口迎接,从公牛子脸上喜悦的表情,寒浞知道这位首领一定是有喜讯要告诉自己。一行人向公牛国帅堂走去,还是原来的地点,只是比原来大了近一倍,门口的卫兵也增加到了二十多人,很显然是实力大增啊。
进入帅堂,不多会儿的功夫,其他四国的首领也都赶了过来,相见一番寒暄自然不在话下。寒浞率先开口道,
“今天我来打扰各位首领,而且硬拉来了我们的大公子,,真是让我心有不安啊”
“少保大人言重了,我们很荣幸能接待少保大人和大公子”
“哈哈哈,本官今天来到公牛国,一方面怀念漳河边的美景,其次便是...”
听到这里,大公子姜文身体一怔,很明显是受到了刺激一般。低声问道,
“其次是什么?”
“大公子,不知你是否清楚如今姜国的政治形势”
“我当然不会忘记,老二姜武和二叔姜赜这两年打压的我抬不起头来,就连在座的五位首领也不能幸免”
“是啊,是啊,这两年真是苦了大公子了啊”
其他人纷纷附和了姜文的悲伤情绪,寒浞心里明白,自从扶持这五国发展农牧业和军事,无形中也会害了他们。
当年寒浞不惜重金帮助高堂、东郭、子雅、公牛、淳于五国,一方面确实想帮助自己的大舅哥对付咄咄逼人姜武一派,另一方面便是为了疏通盐路,虽然后来离开了老丘,可是如今莱阳盐场建了起来,往后会有大批的食盐从这里经过,因此不容有失,只是姜文及五国首领并不明白这里的战略意义。
寒浞接着说道:“大公子、五位首领,大家仔细想想,如今姜侯尚在,姜武已经敢公开顶撞姜侯,可以说,在姜国境内他已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因此我们要做好准备,以防不测”
“寒少保的意思是?”
“大公子,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少保大人但说无妨”
“好,那我就直说了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岳父大人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吧,今天二公子公开顶撞岳父大人,我看到岳父大人的双腿抽搐,这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个恐怕不会吧”
“切莫大意,我还注意到,岳父大人往后堂走颤颤巍巍的背影,如果我所料不差,岳父大人的气血恐怕已经阻滞,如果这样下去恐怕有生命危险”
大公子姜文听到自己的父亲可能有生命危险,惊得脸色苍白,连忙站起身来,走到寒浞的面前,追问道,
“这...,我该怎么办呢,总不能看到父亲就这么没了”
“这是心病所致,如果二公子能知错悔改,给岳父大人认个错,兴许岳父大人真就气血畅通,不治而愈了”
“少保,你也知道,二弟一向野心勃勃,岂能轻易向父亲服软啊”
“那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愿岳父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啊”
听到寒浞这么一说,众人的心里都是百感交集。寒浞确实没有危言耸听,姜侯的身体状况确实越来越糟糕,经过这一折腾,居然病倒在床。无奈之下,寒姬立刻派人通知十国的贵族以及姜文、姜武、姜蠡前来姜村,情况是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