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珞想想也是,这修炼邪术用活人做祭祀品的话,必然会有很多尸体,涉及到阴阳两道的事情,还是要小白在场比较好处理一点,“小白,我们要帮忙拉棺材吗?”沐珞沉思了一下,仰起清澈的湛蓝色眼眸望着白原川,灵动的眼瞳一派严肃认真。白原川嘴角抽了抽,勉强挤出两个字:“不用。”沐珞还想问为什么,越云瑾实在看不过眼了,忍俊不禁地伸出纤长的大掌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好了,莫问这么多了。”沐珞微微抿了一下小嘴,既然云瑾哥哥都叫不要问了,她当然是很乐意地乖乖点了点头。
风音谷距离宋家有两日的路程,越云瑾一行人用了午膳之后就上路了。沈碧颜沈碧芷一辆马车,君无心和越云瑾一辆,本来沐珞也想和越云瑾坐在一起,可是又不想对着君无心,挣扎了一小会,沐珞觉得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撇开君无心和越云瑾独处,反正现在沈碧颜也没有接近越云瑾,也不用急着一定要粘着越云瑾,于是就和白原川坐一辆马车。
马车上摆放着许多点心水果,沐珞三辆马车都观察了一下,还是白原川坐的这一辆最多,于是沐珞很乐意地蹬蹬蹬上了马车,一只手在一堆果香扑鼻的水果里挑了一个大梨子,放在手上把玩,另一种手去折了一颗葡萄吃。对面的白原川微微垂下浓密的睫毛,他身后的窗棂钻入一缕淡淡的阳光,他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微微的动漾,映衬着他妖孽般摄人心魂的容貌,当真是活色生香。沐珞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同样是人,为什么小白给她的感觉这么冷,不是指待人态度冷漠,而是身上没有鲜活的人气,就像是没有温热的血液一样,是不是每一个和棺材打交道的人都是这样的,沐珞凝视着白原川安静妖孽的容颜,仔细想了想以前小说电视剧里看的那些守太平间的的人,大多都是一种阴暗的老头形象,也没有长成小白这样的。或许是沐珞的目光过于直接和长久,白原川微微抬眸,低沉动听的声音透着几分无奈,“沐沐,你看着我,我很难入眠。”沐珞收回思绪,却没有半分赧然之色,沉吟道:“既然你难以入眠,就和我说话吧,”白原川嘴角抽了抽,没有说话。沐珞当他默许了自己的建议,道:“你给我喝的,是魔铃花的花汁对吧?”沐珞依稀记得白原川是这样说的,“这魔铃花的花汁对我有什么作用吗?喝了我就能抵抗蛊虫吗?可是那日我和宋祈楦跟踪白芍红的时候,明明是被蛊虫围攻了,我不是应该也会像宋陵琰那样,蛊虫不敢靠近我才对吗?”沐珞一口气把问题问完。白原川幽深的紫色眼眸却是一派寂然地望着她精致粉嫩的小脸,似乎在审视着她,眼眸里翻涌着难以名状的情绪,末了,却又化归平静,“蛊虫若是吸了你的血,便连我也不再惧怕。而它们之所以不敢靠近宋陵琰,是因为白素凝在他身上施了蛊术,这种蛊术会让宋陵琰失去思想和意识,却也能让他免受蛊虫的伤害。”提及宋陵琰,沐珞忽然想起了他身上的怪病,“为什么宋陵琰活不过二十岁?”白原川微微沉思了一下,娓娓道来,“那是因为白素凝在怀着他的时候修炼了禁术,所以导致了宋陵琰心脉受损,倘若我没有猜错,白芍红之所以会吸食了白素凝的武功,断了她的经脉,是怕白素凝继续修炼下去会走火入魔。所以这样看来,也是为了她好。”沐珞湛蓝色的眼眸染上几分惊讶,剧情这么反转,白芍红本来在白素凝的描述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黑心肠的女人,现在被白原川这么一说,倒是没这么坏了。有时候一个人的嫉妒心真的很可怕,白芍红如是,白素凝如是。她们为了一个男人姐妹反目成仇,落得个自相残杀的下场,可是云瑾哥哥曾经说过,能杀白芍红的人,除了不会武功,还要和她关系很亲密,是她愿意亲近的人,这样她才不会设防,所以凶手很容易得手。沐珞无法去揣测两个死人的心思,或者白芍红心里不如白素凝说的那样不堪,可是人已死了,一切也都没有追究的意义了。
“至于宋陵琰,”白原川隐约有些犹豫,“我回去翻阅了家族的藏书,倒是记载了一个办法,我已经吩咐了宋陵玦去办,至于能不能成,我也没有把握,只能说姑且一试。”沐珞也很明白小白不过一介凡人,也不能随意掌控人的生死,于是微微叹了叹气,道:“那就试试吧,总比等死好。”沐珞咬了一口手上的大梨子,忽然觉得没有看上去这么甜,一直到她把整个梨子啃完了,才蓦然想起白原川还没有告诉她魔铃花的事情,刚刚抬起长长的睫毛正要张嘴喊他,沐珞便看见了他安静的睡颜,于是就只好作罢。一个人呆呆地坐了一小会儿后,沐珞也觉得有些困了,小小的身子倚靠着马车内的横木,沉沉地睡去了。
漆黑的夜,夜色浓重得化不开。
一袭黑色衣袍的颀长男子站在身着浅青色衣裙的年幼女孩身后,男子颀长的身躯被巨大的斗篷掩盖着,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进去吧。”他的声音如同深潭里里的回音,语气冷肃,那是一道毋容置疑的命令。在她的眼前,女孩约莫五六岁的年纪,有着一头漆黑如夜的长发,小小的身躯仿佛细弱的花枝,在她的眼前,是一片浓黑阴森的林子,她缓缓抬起步子,一步步向那林子走去,不一会儿,小小的身子便没入了浓重的夜色之中。
林子的雾气越发地浓重,小女孩小小瘦弱的身子显得茫然无措,倏地,她脚下的泥土里忽然抽起了藤条,顺着她细细的双腿缠上她的腰肢,小女孩挣扎着,那藤条反而更快速地绕上了她的双臂,将她整个人绑在了一根巨大的树干上,紧紧地勒着她的四肢,她细细瘦弱的小手仿佛要被扯断一般。忽然一缕白发垂落在她眼前,小女孩颤抖着抬起大大的眼眸,目光触及那张干枯得犹如死木一样的的脸,惊吓得不敢睁眼。
“好你个小娃娃,胆敢闯入我的地方。”那妖物的声音也如同从枯井传来的怪声一般,分外渗人。小女孩吓得猛摇头,长长的睫毛紧紧闭着不敢看她,声音带着哭腔:“不,不是,不是这样的.......”看见小女孩害怕的模样,那妖物更为恼火,眯起枯死的双眼打量着她,怪笑道:“小娃娃,我今日非拔了你的皮囊不可。”绕在小女孩细细的手臂上的藤条忽地刺破她的细嫩的皮肤,钻进她的血肉之中,小女孩咬着下唇,脸色煞白。倏地,原本笑得十分诡异的妖物忽然以一种十分怪异的姿势扭曲着,如同一片纸片般碎裂,化为光影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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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珞蓦然惊醒,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小手覆在心口的位置,那里跳动得很厉害,像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心悸,窗棂外漆黑一片,马车里也是静悄悄的,沐珞在马车上寻不到白原川的踪影,感觉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恐惧之中。倏地,马车的帘子被拉开,越云瑾借着微弱的月色,看见沐珞小小的身子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精致粉嫩的小脸显得失魂落魄,
“沐,沐沐,你怎么了?”越云瑾清冷的声音染上一丝暖意,沐珞还未从那个梦境里抽离出来,看见越云瑾伸来的双手,微微闪躲了一下,尔后细细的手指立刻紧紧抓着他衣袍的一角,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兽,越云瑾轻轻扶着她单薄的肩头,轻轻询问道:“怎么了?”沐珞仰起清澈的湛蓝色眼眸望着越云瑾墨染般的眼眸,她也分不清那个是梦境还是司空珞的记忆,微微沉默了许久,她软糯的声音才缓缓道:“没什么,做了个噩梦。”越云瑾纤长的大掌轻轻抚了抚她柔软漆黑的长发,有些生硬地安抚道:“不怕,我们都在外面,言漠烤了羊腿。”羊腿?羊腿!沐珞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刚才的恐惧忽然被越云瑾这两个字覆盖了,“你说言漠烤了羊腿?”许是她精致粉嫩的小脸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越云瑾嘴角若有若无地勾起小小的弧度,仿佛颇为无奈,“嗯,留了一个最大的给你。”
沐珞蹦跶着下了马车,只见树下火光一片,言漠,尹画蝶,沈碧颜,沈碧芷,君无心围坐在一堆篝火前,篝火上驾着一个木架,上面穿着一只羊,已经烤得七八成熟了,肉香四溢,外焦里嫩。言漠举着一只大羊腿招呼着沐珞在他身边坐,尹画蝶看见他这举动立刻又黑脸了,抬眼瞪着沐珞,沐珞无视她伸手接了言漠递来的羊腿,和越云瑾坐在了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