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我们都是将死之人了,况且你长的和月儿倒有几分相似,也许今天相遇便是一种缘分。”江御风轻轻道出,但可以感觉到他的无奈与悲伤。
格格什么也没有说,江御风已经开始讲了:
十五面前,那时月儿比你略小一点,当时她的琴艺已经无人能比,那时她好美,也好傻。
月儿极其喜欢抚琴,也极爱琴曲。我和月儿都是孤儿,自小便在艺楼(古代琴、棋、书、画擅长者积聚之处)长大,那首
《风郎儿》便是她为我所做的曲子,她说只要记得这个曲子,就不会因为看不到江大哥而失落。
三月城外的桃花依旧绚丽无比,映红了十里堤岸,三江春水。那天我们依旧如往常一样,为他人弹着曲子,那天他来了。他从中午一直坐到了下午,才离开,而他走时也带走了月儿,那时月儿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那《风郎儿》的曲谱轻轻的交到了我的手中。
二年后,当我收到孤宏桦信赶到时,月儿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稚气和活波。月儿说:江大哥,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怪他,不要杀他,江大哥,你说有来世嘛?江大哥,你说来世我还会这么漂亮吗?我还会遇到你和他吗?
当时我被一种莫名其妙的伤痛弄得竟未言一语,只是点头。
“月儿,和我一起走吧?”我最终还是说出了早在两年前就应该说的一句话。
“晓风月,何时休?
冷雨偏做无情客,
红妆空对回时雁,
独饮自难醉,君心醉中寻。
相思泪,几时尽?
就中自有痴儿女,
相思难道君知否?
不怨青丝白,浅忆绕指柔。”
伴着一曲《思桦引》,我离开了她的小阁,而我手中的《风郎儿》早已伴着那三月的桃花不知飞到了何处。
当我再次见到月儿时,她已经死了,我抱着她来到了神药门,我以为药王可以救她,我也好傻!最终神药门答应我将月儿放在玄冰奕窟中的冰棺之中,但他人也只有持有冰魄才能进入玄冰奕窟,所以他才想夺取冰魄。
“好感人,好感人呀!”一位红衣女子拍着手嘲讽地说到,“我们爷对月儿姐姐的好,你们谁又知道?你们谁又能体谅我们爷内心真正的苦?你们只知道月儿姐姐因爷而死,可又知道是为了什么?”
纳兰格格自然识得这个红衣女子,便轻语到:“红书妹妹,黄棋姐姐没事吧?”
“爷让我来看看那些该死之人死没有?”红书并没有回答格格的话只是对她微微一笑,但格格可以感受到她的惊慌与无奈。
“他才该死。王八蛋!别让你大爷我毛戾鼠活着出去,不然……”
“他让你回来究竟有什么事?”还未等毛戾鼠说完,江御风便向红书走去。
“钰姐姐,爷有些东西让我带给你”红书转头看着此时尽管头发有些零乱,但依旧让人百看不厌的女子,不免暗道:怪不得爷会如此!
“我?”纳兰格格对红书能叫自己“钰姐姐”倒是未感惊讶,这样的一个男子竟会给自己东西,纳兰格格不免有些惊讶。
“恩,爷让我转告你:“琴和人一样,同样是为了一曲而活着。”说完,红书便将一把古琴递了过来,格格微微一惊,这把古琴她自然识得——这便是当日他弹的那柄古琴。
“钰姐姐,这是爷给你的解药,保重!钰姐姐。”红书将一粒药丸放在了纳兰格格的手中,纵身一跃便消失在了格格眼前,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以至于格格刚刚一直处于惊讶状态,竟忘了和红书道别。
纳兰格格也明白这解药定是红书那傻丫头偷着给自己的,孤宏桦这样孤傲冷漠的人又怎么会关心他人的死活。
“好像他真的很在乎你。”江御风看着离去的红书,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与月儿有几分相似的女子。
“江大哥,又取笑我,这解药你们分着吃了吧!估计能暂时稳住毒性,等我们出了这林子再想办法。”格格将一颗药丸递向江御风。
“我毛戾鼠就是死也不接受他的施舍,老子二十年后又是神偷,老子才不要他的药,老子........”毛戾鼠不屑地看了解药一眼。
“哎!可怜呀!明天世人都会说一代神偷竟然败在孤宏桦的手中了,真是可笑呀。”
“呸!他孤宏桦打败我?他.......”毛戾鼠听到格格的话,不由火冒三丈。
“今日你们若都死了,那江湖中人一定会说,孤宏桦以一敌三,毛戾鼠大败与孤宏桦手下。”格格最后几个字故意咬的很重,看着毛戾鼠进入了自己的陷阱,心中不由一喜。
“还是钰姑娘聪明,不然就让孤宏桦那个卑鄙小人得成了。大哥,你觉得呢?”毛戾鼠拍了拍脑门,看着江御风。
“既然钰姑娘,一片好意,江某感激不尽”
说话间江御风已将解药分成了三份,分别递给了他们。
“江大哥,刚刚好像没有把月儿姐姐的故事讲完吧?”其实格格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第一眼看到孤宏桦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以前他们便相识一般,所以关于他的一切她都想知道,包括月儿。
“月儿,你在那边过的好吗?”江御风转身看了看天边的刚升起的月牙,眼睛早已被泪水打湿。
“钰姑娘,你怎么没有给自己分解药?”毛戾鼠刚服下解药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
“我小时候误食过雪蟾,所以能拒百毒。你们识得去芷炎谷的路嘛?”纳兰格格自是不会说是因为谷中奇花的缘故。
“你是芷炎谷的人?”江御风吃惊的看着纳兰格格。
“我有,故友在此,只是想去看看。”
“钰姑娘还是不要去了,如今芷炎谷已经不存在,它已经被人摧毁了,芷炎谷也早是一个死谷了。”毛戾鼠有些得意的说到。
“不存在了?死谷?”纳兰格格略带凝惑的看着毛戾鼠,心中充满了愤怒,为什么?为什么?真的是你吗?小轩。纳兰格格在心中一遍遍的问着自己,不由的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刺进了肉中,带来了一阵阵钻心的痛。
“我也听别人说过,此时天已经黑了,我们必须要离开这树林,钰姑娘有何打算?”江御风对着纳兰格格拱手道。
“江大哥,可以带我去神药门嘛?”
“神药门?”
“神药门?”
看着一个个吃惊的模样,纳兰格格掩嘴笑道:“神药无心,玄武天门。”
“你是神药门的人?”毛戾鼠略显有些畏惧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
“哈哈……,我师傅是神药门的,我只算半个神药门人。毛戾鼠大哥,怎么这么怕神药门?”
毛戾鼠显得显得有几分尴尬,用手挠了挠后脑勺,只是对着纳兰格格憨笑:“说来话长,说来话长,……”
“如今我们都中了毒,去神药谷也好!”江御风将手中的短剑轻轻的插在了腰间,看着月光下灵秀玉肌抱琴而立的格格,心中多的是一丝亲切感,如同亲人一般。
“江大哥,你们以后别叫我钰姑娘了,我其实叫钰小雪,你们以后叫我小雪吧!”
“那你以后也不许再毛戾鼠大哥长,毛戾鼠大哥短的,如果不介意的话,以后你叫他大哥,叫我二哥,叫他三哥,我们叫你小雪妹妹怎么样?”毛戾鼠此时故作正经,一手轻轻捋着鬓发,惹得江御风等人捧腹大笑。
“小雪妹妹,你给我们说说你和孤宏桦的事吧?你怎么会救那个卑鄙小人?”
“当时,我……”月光下几个人影向着树林外缓缓移去,此时的树林寂静到了极点,一个黑衣男子看着树林中的人影,一双凤眼轻轻哧动,嘴角微微上仰,脸上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
“你和黄棋暗中助她,记住以大计为重,拿到东西就杀了她”
“是”红衣女子略迟疑了一下轻应了一声,便一纵身消失在了树林中。
“月儿,我一定会让你复活的,等我,月儿……”黑衣男子抬头看着天上那初升的月牙,脸上充满了期冀与困惑。
就在刚刚说杀了她时,他的心莫名其妙的痛了,而这种感觉只在十三年前自己将匕首刺入月儿的身体时才有过,为什么对眼前这才华与容貌都不如月儿的女子会这样?但一想到月儿,他便压制住了心中的一切,因为只有月儿才配他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