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说的是那次啊?那次那个男人找她,她确实没有跟他走。”他看着陈翔宇的脸,叹了一口气以后说道,“但是,前一段时间,那个男人又到成都来看过她几次,从那个时候开始,她的人是和我在一起,但是她的心在哪里却不知道。我跟她之间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像是一场噩梦,除了无休无止的争吵,就是无休无止的冷战,让人身心都感到极度疲惫。我跟她提过结婚的事情,她一点都不热心。她跟我在一起,好像是出于无奈和道义。这一段时间,大家都看到的,吴欣一天到晚往我身边挤,我本来不打算理她,但是一想到林语对我的态度,我心里就有气。我想找个女人来气气她,让她对我紧张一下。我故意每天晚上在报社呆到很晚才回家,没想到她根本不理我,我什么时候回家,她也一点都不关心,我的心彻底的凉了。吴欣对我很好,至少我感觉她是爱我的,是重视我的。我在林语的眼里,好像是一个透明人,有我也罢,没我也行。你说,这样的日子还能够过下去吗?”
郑志浩出于维护自己和林语之间的隐私,他的话就说得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
陈翔宇并没有从中听出什么问题来,他还在热心地劝解着郑志浩,“你就没有和林语好好谈谈吗?”
“谈什么?我们在一起根本很难说一次话。”
“怎么会是这样?”
“我也不知道,我想归根结底的原因,大概就是她根本就没有爱过我,她和我同居,只是因为她在成都没有地方可去,才勉强和我在一起。”
“是这样的吗?”陈翔宇有些不相信。
郑志浩点了点头,“她和前男友也许又好上了吧,所以她才那么坚决的跟我说分手。”
听了郑志浩的一席话,陈翔宇觉得自己已经无话可说。任何一段感情的产生和消亡,总是有它的原因的,很多东西外人是不会明白的。
陈翔宇理解郑志浩的心情,也尊重他的决定。
陈翔宇问郑志浩,“如果林语肯回头,你有把握甩掉现在这个女人吗?”
郑志浩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听说吴欣这几天都在去看结婚穿的礼服了,那你们去领结婚证了吗?”陈翔宇有些不放心地追问。
“没有领。但是,我们已经那个了,现在她提出结婚,我一个大男人,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还是要认账才行。”郑志浩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你那不是认账,你那是认栽。只要没有领结婚证,那么只能算是同居,随时分手也是可以的。”陈翔宇护友心切,也不管什么伦理道德,什么公平正义。
“吴欣说她很爱我,但是林语一直在那里,她对我很不放心,所以想早点跟我结婚。我也想过和吴欣分手,但是她说她是报社某某领导家的亲戚,只要我敢跟她提分手,她就敢把我们的事往那位领导那里去告,弄得我身败名裂。”
“那你怕吗?”陈翔宇瞪着眼睛看着郑志浩。
“我一个大男人,又刚当上主任,这事如果真的闹大了,你叫我这脸往哪儿搁?”郑志浩有些无奈。
看来,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陈翔宇觉得自己还说那么些废话干什么。
过了一段时间,吴欣大概看到林语并没有对她的地位造成任何威胁,而郑志浩确实不想那么快就结婚,也就不再坚持己见了。
陈翔宇以一个局外人的眼光看去,觉得吴欣这个女人虽然年纪不大,却绝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郑志浩现在被她迷得七荤八素的,等清醒过来,就知道她的厉害了,将来吃亏受罪,那也是活该!
关海峰回沈阳解决掉他侄儿和他前嫂子的事情以后,他看到自己的老父亲确实是年事已高,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他也想把自己的儿子重新送回北京,让刘西去照顾。
他给刘西打了一个电话,但是刘西却以工作太忙为由,拒绝了他的提议。
关海峰想把儿子带去深圳,后来再一想,儿子没有生活自理能力,带去了以后,他白天都在工作,没有时间在家照顾孩子。找一个保姆,让保姆跟孩子成天呆在一起的话,他又觉得放心不下。
他思来想去,最后跟他一位远房表哥商量,请他到他老父亲家去住,一方面照顾老人,一方面帮着保姆,照顾一下孩子。
忙完这些以后,关海峰一回到深圳,就有一大堆公事等着他处理,他也就没有心思再去考虑其他的事情了。
林语从报社广告公司辞职以前,她仔细算过了自己目前银行卡上的存款,明白自己即使是过最简单的生活,卡上的那点钱,也支撑不了多久。
想到这里,林语开始帮几位跟她和刘彤一样,不甘于在老家混日子,而偷偷跑到成都来工作的同学的单位打零工。
那几位同学里,一位在杂志社里当编辑,林语就帮她写写鸡汤文,每篇文章挣个几十、百把块钱;一位在电台当主持人,林语就给她的健康节目当嘉宾,为她客户请的那些专家当托儿;一位同学跟家人一起在开课外辅导班,林语就去教她班上的那些孩子怎么写作文。
凡是她能够想到的,能挣钱的办法,她都都一一去试,一一去做。
远离了报社那种环境,每天奔波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其实人很容易被自己周围的环境所同化。现在,林语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为了生活四处奔波的小市民,每天为了柴米油盐,对别人赔尽笑脸。
打零工的收入极其不稳定,这样的日子并不好受,林语没干到一个月,就发现自己还是得出去找一份正式的工作才行。
她记得自己当初在在调进报社的广告公司之前,曾经问过陈翔宇有没有合适的工作推荐。陈翔宇帮她问过另外一家报社广告公司当老总的一个哥们儿,那人当时帮她安排了一份办公室的工作。但是后来林语为了帮郑志浩保住房子,就放弃了那边的职位,而留在了自己的报社继续工作。
林语在成都没有什么人脉,现在只好厚着脸皮,又给陈翔宇打电话,让他帮自己找一份工作。
陈翔宇说他帮林语问问,过了几分钟之后,他说他给那位广告公司当老总的哥们儿打了个电话,问他那里还有没有空缺。
那位老总说,现在进来,就只能当业务员,行政人员早就满了。本来他以为林语当初会去,还给她安排了一个办公室副主任的职位。但见林语一直没来,就叫别人做了。
陈翔宇笑话林语,“当初叫你去当官,你要留在我们报社帮那只耗子分房子。现在房子也没了,好工作也跑了,怎么办?”
林语问:“他们那边当业务员需要坐班吗?”
陈翔宇挂断林语的电话,把她的话转述给他那位哥们儿听。
他的那位哥们儿说:“我们这边的业务员跟你们那边一样,不需要坐班,每个月只需要把业务量跑够就行。”
林语大笑着说:“好好好,正合我意。”
费了几经周折,经过陈翔宇的大力推荐,林语终于找到这份新的工作,在另外一家报社新近成立的广告公司里做业务。林语将自己原来在那边广告公司里积累起来的人际关系利用起来,给她原来的那些客户打电话,让他们给自己一些广告来做,聊以维持生计。
刚开始做这份工作的时候,一些老关系还颇为照顾林语,时不时的看在过去曾经合作过的份上,给她一些业务做。但是后来,别人也要权衡多方面的关系,这种照顾性质的合作也就越来越少。
近一个月来,林语的业绩非常的糟糕,除了一个还算比较稳定的客户,其余的都已经“撤漂”。好不容易谈好的一个客户,又因他们原来找的那家广告公司代理他们的业务时,欠了报社几十万的广告费,而被广告部给封杀掉。
即使如此,她仍旧努力地工作,希望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环境中生存下去。只是,孤独和迷茫却如影随形一般,纠缠着她不放。
郑志浩在林语搬离他那里之后,也许是对她心有愧意。也许是他和他的新欢,生活得并不像他原来想象的那么愉快。他偶尔也会打电话给林语,嘘寒问暖一番。甚至在他情绪有些低落的时候,表现得对她还颇为留恋。
每到节假日或者是周末,郑志浩时不时的会找各种借口来看林语,林语一再向他表明,他俩之间是不可能再在一起的了。
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又怎么能收得回来?
但是在郑志浩的心底里,他一直暗暗地希望林语在走投无路了时,能够向他求助,这样他才能稍微挽回一点面子。他希望林语能够像过去一样,对他产生深深的依赖,离开他就没有办法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他就是她的天,他就是她的地,他就是她的一切。但是,这次郑志浩的算盘落了空,林语已经决定从头开始,靠自己的能力生存。
林语听陈翔宇幸灾乐祸地说,有一天郑志浩和他一起喝酒,酒醉之后吐真言,原来他的新欢过去在学校里时,就和其他男人纠缠不清,这让他心里很是不爽。后来那个男人还跑到报社里来闹事,弄得郑志浩更是颜面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