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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2016-10-17发布 3210字

苏素儿回到荒山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见她家师父,可她围着荒山寻了一圈之后,却半点她师父的影子都没见到。

苏素儿满身疲惫的回了她和师父所住的院子,站在大树底下,有些不知所措。

她想过回来之后师父会唠唠叨叨的问她下山之后的事,甚至她都想好要和师父讲她这几天见到的那些奇怪的神兽了。可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寻不着她的师父,这偌大的荒山,她第一次觉得竟是如此凄凉。

推开师父的房门,一层灰洋洋洒洒的飘了下来,苏素儿呆立着没动,任由灰落在她的脸上身上。

她木然的走进房间,地板上、桌面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层。她不明白,她明明才走不过半月,为何就成了这样子。

她绕着房屋走了一圈,别说师父,就连蛛丝马迹她都不曾寻到。

“师父,师父……”她喃喃,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忽然的,她眼睛一亮。是的,玉牌,师父给她的玉牌!

她忙从口袋中拿出那块玉牌,那玉牌乳白色,她拿在手中仿佛有温润的质感在流动。可她完全没有心情去可惜这块看似不凡的玉,用劲一捏,玉牌上立马布满如蛛丝的裂痕,不消片刻,化为粉末从苏素儿的手掌滑落。

不过片刻,可苏素儿却仿佛过了许久,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唯恐错过了什么。

一处黑暗的虚无空间中,忽而闪起一道亮光,照亮了一方空间,也照亮了那人亦仙亦魔的面孔。

“徒儿!”白谨年猛然抓住腰间发亮的玉牌,精神恍惚了一下,面色焦急。这玉牌他与苏素儿各一个,若是苏素儿捏碎了玉牌,他便能通过这块玉牌感知到。

“唔——”下一刻,他胸中一阵剧痛,眼前一花,控制不住的喷出一口血来。

“哈哈哈哈,你已经困不住我了,白谨年!”白谨年脑海中一个声音响彻如雷,他阵阵眩晕,体内磅礴的法力开始剧烈动荡,而面上隐有黑气若隐若现。

他看了眼兀自发着光的玉牌,咬了咬牙,跌跌撞撞的向外走去。

时间慢慢流逝,苏素儿眼中的期待也化为满满的失落与害怕,什么都没有,她的师父没有出现。

“骗子,师父你这个大骗子!”苏素儿眼眶通红,明明眼里没有一丝泪光,可若是有人见到她此时的样子,也会毫不怀疑她的伤心。

天色渐渐黑了,苏素儿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墙壁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她紧蹙着眉头,睡得并不安稳。嘴巴张张合合,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拳头。

梦中,苏素儿站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雾里,只有她一人。她在雾中走了许久,却什么也看不见。渐渐地,她的心情急躁起来,整个世界都仿佛在旋转。

“师父!”她大喊,仿若石沉大海,不见一丝回应。

她继续跌跌撞撞的走着,可忽然被一块透明的屏障挡住了去路,她后退,后路也已被切断。

脑海深处的某些可怕记忆在渐渐苏醒。

忽然,眼前景象突变,白雾散去,一片鲜红。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那仿佛地狱般的那一天。

那熟悉的面孔被拉扯上半空中,他们最后看了一眼藏在结界中的她,眼中满是不舍与抱歉,然后下一刻身体被撕扯得粉碎。

她瞪大了眼睛,却只看到鲜红的血雾洒满了整个地面。

“爹爹娘亲!”她大喊,可再也没有人回应她。

“不!”被困在屏障中的她仿佛又一次经历了那种可怕的场景,她运用法力,狠狠的朝那透明的屏障打去,疯了一般,可没有丝毫的作用。

“徒儿,乖徒儿。”

谁在喊她?

“师父,师父!”屏障猛然碎裂,世界一片黑暗。

苏素儿张开眼睛,便看到她师父一脸焦急的看着她。

她愣住,不敢动,害怕这又是另一场梦。

白谨年有些心疼的看着她无比苍白的面孔,不过心中还是松了口气的,幸好她没事。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不成你出去一趟变得更傻了,连师父都不认识了……?”白谨年打趣,却被忽然冲进他怀抱的人儿给吓住了。

“徒儿,乖徒儿,你怎么了?”愣了半晌,白谨年有些手足无措的问道。

他家徒儿永远是一副无需他操心的模样,忽然这般依赖他,他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呼吸间是白谨年身上熟悉的味道,苏素儿一颗不安的心才终于稳定下来。

“师父,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不会像爹娘一样离开的对不对?

白谨年这才察觉出苏素儿语气中的异样,微皱了眉头,将她从他的怀中拉扯出来,目光直直的落在她的脸上,这才看到她眼中浓厚的、红色的血丝,还有她眼底最深处的不安。

如同他刚救起她时的模样。

几乎一瞬,他便明白了她的不安,胸中被那东西折腾出的疼痛仿佛又冒了出来。

他轻柔的摸着她顺长的黑发,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在这里,我会一直在的,不会消失,不会死去,会一直陪着你。”

像一句约定,更像是他对她的承诺。

苏素儿的心瞬间便安稳了。

她看着白谨年,慢慢的笑了,如盛开的白兰。

白谨年看着她难得的笑颜,忘了打趣,失了言语,只觉得血液都变得很暖很暖……

净尘宗内,静堂恭敬的低着头,沉声向面前慵懒的坐在长椅上的人汇报着这次去落阳宗的情况。

那人身着紫色长袍,微阖着眼,带着淡紫色的长发触及地面,白玉般的面孔,说不出的庄严,偏又有些魅惑。

静堂说完,空气中一下便静谧下来,静堂只听得到自己一下比一下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上面的人才慢悠悠睁开眼睛,轻声道:“哦,这么说来无尘此次下山倒结交了个朋友,还是荒山的?”

静堂将头埋得更低,道了声是。

“呵,原以为等他遇上情之一事还有许多时日,可没想竟这么早就开始了。”

“掌门,如何就能确定那白素就是无尘师弟情之却难呢?说不定师弟只是将她当朋友……”

“不,就是这人。”羽森从椅子上站起来,看向大殿外,海天几乎连成一条线。他仿佛在自言自语,面上的表情叫人看不清。

“这是他最后要经历的劫数,若成功度过,纯净之心得以完整,无论魔族人族,天下再无人是其对手,若失败,则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静堂一瞬间睁大了眸子,心中震撼可想而知。半晌,他颤抖着声音道:“若是,若是将那白素除去呢?”

他虽与白素无仇无怨,可若是为了无尘,为了整个净尘宗,那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不想羽森却摇了摇头,道:“这是他的劫数,旁人插手只与他修炼有害无益,况且那女子的底细还不清楚。荒山……,若是与那人有什么关系,只怕也不是个等闲之辈。”

他轻轻叹了口气,似是无限感慨的道:“那人啊,可是将魔族之王弑天都给封印了的人物,无尘此次也算是个机遇了。”

静堂这才如被一盆冷水浇下,彻底冷静了。若是他那时真的冲动得将白素杀了,那人找上门来,怕是整个净尘宗都不得安宁了!

而被他们讨论的苏素儿,此刻的生活却是水深火热。

自从去落阳宗走了一趟,目睹了楚婉婉的惨死。见到了秦川容的无情无义,更看到了三师兄的困难凄凉,她便再也不能视若无睹。

她想去给父母报仇,想查清当年秦川容想要杀害她的真相,更想保护那些为了她和她爹娘还在落阳宗苦苦挣扎的人。她想在她父母祭日的时候堂堂正正的去祭拜,告诉他们她现在过得很好,而不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流泪。

只是她觉得对不起师父,若是她走了,整个诺大的荒山就真的只剩师父一个人了。

可没想到她不提,她师父却提了出来。

他说一年之后他便要闭关修炼,让她……去做她想做的事。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大堆的训练便接踵而来。

他终于像个真正的师父一般,手把手的教她法术。虽然高强度的训练让她无比疲惫,但她的进步却是真正的一日千里。

他不再向之前那样看见她累便心软的安慰她、逗她,大多数时候他严肃得让她都觉得陌生,而她,即使再累,也从没喊过一声苦。

只是有时休息时,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他倾囊相授,偶尔她都能感受到他的急迫,仿佛时间不够了一般。而他的脸色,也日渐一日的苍白。她问他,他便又插科打诨的忽悠她,那时,才有了一丝过去她熟悉的影子。

不知不觉一年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落阳宗也开始了三年一度的招人,人族中稍微有些天赋的都不辞辛苦的赶往落阳宗的所在地了。

苏素儿背着行囊,看着为她送行的师父,有许多话想说,张口却说不出任何话。

白谨年勾了唇角,摸摸她的头,道:“瞧你这依依不舍的模样,知道你舍不得为师,毕竟像为师这样风流倜傥的人绝世仅有啊!”

苏素儿第一次没有对他自恋的话嗤之以鼻,点点头,低声却坚定道:“嗯,我师父是绝世仅有的。”

白谨年忽然就说不出话了,只觉胸口满满涨涨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低头便能见到她毛茸茸的头顶,他将她从那么小的一点养到这么大,而现在,她终于要自己去闯荡。而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