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的暗沉。
牢狱里一片沉默的寂静。鬼泣子忽然大叫起来:“来人啊!出人命了。”
“大半夜的,吵什么呢?”一个守卫打着呵欠说道,手里还举着一支蜡烛。
白月却是闭目无声的躺在地上,她素白的衣裙上,还染着鲜血,脸色也有些苍白的模样。
鬼泣子却是指了指白月,道:“这姑娘,怕是不行了……”
守卫往牢里看了一眼,也是一惊,他们奉命守卫这里,可是如果有人无缘无故的死了,他们也是难逃罪责。
连忙掏出钥匙,来将门开了,守卫弯身去探白月的呼吸。黑暗中,却是忽然睁开一双明亮的眼,寒光乍现,在那个守卫惊呼出声之前,白月已经眼疾手快的抹断了他的脖子。
鬼泣子眼前一亮,这一手快狠准,不是素日里杀伐果决的人,决计是用不出来,看来这个姑娘手里沾染的血可不少。
“走!”白月清冷的声音响在耳边,鬼泣子连忙跟着白月往外走,运气好的话,或许他们两人都可以逃出生天。
一路脚步声几乎放到虚无,眼看大门就在前面,他们就要逃出升天了,疏冷如白月,脸上也露出了兴奋的神色,然而脚下,忽然吱呀一声轻响,却是一个小铁球,顺着地面滚动向前,然后敲响了这牢狱里的警钟。
“不好,您快走!”已明知要暴露,白月没有再选择隐藏,然后让鬼泣子撒丫子往出口跑,她则回身,迎上了那些苏醒的,惊惶的冲出来,妄图将两人包围的守卫。
“前辈,白月能不能出去,就看您了……”最后提醒鬼泣子,不要忘了他的承诺,白月一咬牙啊,翻身拼死拦住了那些守卫。
人命在这个夜里轻如鸿毛,白月像是夺人性命的阿修罗,指间每一道寒光闪过,都有一名守卫就此倒下,再也没有起来过。
终于被刺伤,终于被制服,终于被捆绑,白月却是依然轻蔑的笑着,眸光看向了大门出口处,鬼泣子已经成功的逃脱了,带着她离开的希望。
手腕,脚踝皆被锁链捆绑,白月却是并不担忧,眼看着那些守卫,每一个看向她的眼神,都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白月只是固执的相信,鬼泣子会救她出去的,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执念,就觉得那个老头虽然看起来疯疯傻傻很不靠谱,可是他承诺她的会实现。
“臭丫头,你给老子等着,等明天禀报了大人,就把你大卸八块。”一个守卫叫嚣着。
白月却根本不屑理她,自顾自的闭上眼眸,陷入了沉睡。
翌日,牢狱里,依然显得阴冷潮湿。
那个叫嚣的守卫,依然是恨不能杀死白月的眼神,却是将大门打开,道:“出去吧!你被释放了。”
白月虽然莫名其妙,可是既然能走,她也不会爱在这大牢里待着,只等那守卫将她周身的锁链解开,活动了一下僵硬的筋骨,却是缓步走出了牢狱。
临近离开处,她忽然转身问道:“为什么放我走?”到底还是心底的好奇占了上风,虽然明知必然是鬼泣子的功劳,可是她还是想知道,那个老头儿究竟说动了哪位贵人出面保她,毕竟要知道,她可是杀了不少的守卫。
“让你走就走,贵人的事情,哪是我们这些小虾米可以随便议论的!”最后死死瞪了白月一眼,那守卫已经转身,回到了自己原先的地方站着。
白月出了牢狱,便是站住,凝眸开始思索起来,那个奇奇怪怪的老头儿,鬼泣子,究竟是什么身份,又搬动了哪位贵人?正思索间,忽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白月身子一软,就晕倒在了路边。
秘法的催动,又是一夜的厮杀,精神一阵紧绷着,根本没有得到半分的休憩,到如今,好不容易出了大牢,白月精神一下子松弛下来,就不受控制的晕了过去。
“啊啾!”
另一边山庄内,某傻老头揉了揉鼻子,怎么回事!大夏天的还着凉了?
他放下了笔,看了看那份派人查的资料,开始偷笑了。
傻徒儿,你以前总赞同你师娘说为师不干正事儿,这不,正事儿可是办得妥妥的了,哈哈哈!
想着,他神神秘秘的点火,将手里的纸点燃,看着它烧完了,又忍不住偷笑了一声,就一闪身,运着轻功朝另一个山庄里院子奔去了。
很快,鬼泣子就来到了一个满是青竹的院中,院子里空无一人,他将手背在身后,淡定的朝主屋子大步走去。
缓缓的推开了主屋的门,他看着那个正躺在冰棺里的白色人影,双眼眯成了月牙,笑着说道:“乖徒儿,为师来看你了。”
那躺在冰棺之中的人儿,一身月白色衣袍,细碎的长发稍稍覆盖了他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一袭白衣下是所有人都不可比的细腻肌肤。
而如此绝色此刻却是紧闭着双眼,沉睡在冰棺之中,不因鬼泣子的声音而动弹半分,光华灼灼却少了份生机。
鬼泣子看着冰棺中的男子,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说道:“乖徒儿,整整3年了,你还不肯回来,如今那人已经日渐强大,你再不回来,就要翻天了!”
“你师父我现在都没个能说话的人,不对!”说着,他忽然止住了话音,脸上堆满了笑,这笑有别于以往的坏笑大笑,而是无比温暖。
“我可是找着了徒媳妇了!想不到啊,你找了这么久找不到,我却是碰到了。”
说完,他又深深看了眼冰棺中的人,继续说道:“找是给你找到了,不过能不能成为我的孙媳妇还不一定呢,你是不知道,那人的小儿子貌似是注意到她了。”
“你可别怪我阿,我这次可真不是故意的,你不在,那些人我都控制不住,只好借他们的手把她从牢里救出来了,不然啊,你是半点机会都没了。”
“我也絮叨完了,该回去了,过些天你师娘寿辰,我也要去准备准备了,你再不醒,你师娘就要灭了你师父我了,唉!”
鬼泣子走出了放有冰棺的屋子,院中的绿竹被风吹动,“簌簌”的声音不断响起,那些高大的竹,衬得他苍老的身躯格外的瘦弱,这才发现,鬼泣子的被并不那么挺直,发又斑白了些许。
屋中,冰棺里的男子睫毛微不可见的颤动了一下,随后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