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爸爸”
“不是!”
“他真的是你爸爸?”
“不是!”
乔子声音更大了。
“我的爸爸是庞伟,不是他!”
乔子说完,扒开我的腿,然后就像门口奔去,母亲向前走了几步,又把他抱了回来。
“吃不吃糖,巧克力味的哦,很甜!”
我从兜里掏出了一颗克力,橙色的包装纸很是精美。
“不吃!”
“真的不吃?很好吃诶!”
“不吃,我就是不吃!”
乔子将我的巧克力夺过来,直接扔在了地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咚咚咚”跑上了楼,母亲赶紧跟了上去。
我第一次面对一个小孩束手无策。
乔子有一双很大的眼睛,嘴唇细细,很像林晓,他叛逆的性格倒是很像我,完全不会给人留半分面子,我除了摇头,别无他法。
坐到沙发上,我的眼睛落在了成东隅给乔子准备的箱子上,箱子是那种红色的儿童箱,我打开箱子,里面除了换洗衣物和小玩具外,还有一叠相册。我拿出相册,一张张打开,发现都是乔子和林晓、成东隅的相片,从出产房的第一眼,到第一次笑,再到第一次跑,一张一张,就像放电影一样,把乔子长大的轨迹浓缩在了胶片上。
我挑出其中一张照片,那是乔子周岁的照片,照片里的林晓抱着乔子站在田埂上,身后是一望无际的油菜花,风吹起林晓的长发,和八年前我第一次见她没有两样,她笑得很开心,而乔子也很配合,躺歪着头靠在林晓的胸口上,乐呵呵的张着嘴巴。
我久久的拿着这张照片,我仿佛能看见林晓眼中的期许,如果当初我在他们身边,会是怎样的一种场景?风吹着脸颊,我听着风,远处是连绵无尽的山峰,在天边还有一朵白云,林晓抓着我的手,我看着乔子。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任由花香拂面。
“南哥,你怎么哭了!”
我抬头一看,童大雷从外边走了进来,我赶紧收起了相片,把脸上的泪珠快速抹掉了。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
童大雷提高了音量,然后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你是不是忘了商雪!”
童大雷提起商雪,我心里暗了一下,从那天离开后,我和商雪就没有联系过,我有想过给她电话,但每次拿电话,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她现在怎么样?”
“你说呢?”
童大雷看了看我。
“一个新娘子就那么看着未来老公甩手而走,留下一个人在婚场面对那么多人,你说会怎么样?能怎么样?”
听了童大雷的话,我只有沉默,有些事情就像是准备好的,不早一天,也不晚一点。
“你知道网上上都怎么说吗?说小三凶猛!美女作家结婚当日被老公抛弃。”
“报纸怎么能如此胡说八道!”
商雪是名人,我知道她时刻都被媒体关注,但我没想到媒体会这么报道。
“你不知道现在的新闻都是在追眼球吗,谁管这背后的事情是真是假!对了,你难道就没有找过商雪?”
“没有!”
我低低的应和了一声,童大雷听了摇了摇头。
“你这人啊,你就孤独终老吧!还情感专家?”
我知道商雪这个时候可能最需要我的解释,但我实在没那个心思,四天的时间,我都活在林晓的记忆里,人一旦背上了感情债,哪能洒脱!何况当初和林晓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纯真的记忆,情窦初开的年纪,哪怕是生活的一点小插曲,就足够慰劳半生!就事实而言,娶到商雪是男人的福气,但是我过不了自己的心,我想装下商雪,可奈何空间不够。
童大雷走后,母亲从楼上走了下来,她坐在我对面看了我很久。
“对不起,是我们当初做错了!”
母亲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明显有愧疚。
乔子的到来让母亲仿佛年轻了十岁,她喜欢这个孙子,乔子也喜欢她,也许是血缘关系,乔子从一开始就对这个奶奶非常依恋。
“没有什么对不起与对不起的,都过去了!”
我怪不得别人,我只有怪自己当初没有坚持。
从父母家出来,我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没想到在楼下我见到了商雪,她仿佛是瘦了,穿着一件青灰色的风衣,脖子上系着黑白条纹的围巾,尽显萧索。
“你……。”
说了第一个字,我不知道后面的话该怎么继续。
“我们出去喝一杯吧。”
商雪微微一笑。
“嗯。”
我点了点头。
出得小区,商雪在前面走,我在左后方保持两步的距离,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任凭秋风拂面,才几天不见,我和商雪中间就无形隔了一道墙,我迈不过去,她走不进来。有好几次我都想开口,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对不起吗?好像太轻,轻的随时都能被风吹掉,而且,对不起很多时候就意味着结束。
因为才下过雨,麒城的气温降到了零度左右,街上的人很少,即使出现也是蒙着面匆匆而去,只有那汽车,哈着白气胡乱搅动着这座城市的空气。
“就这家吧!”
商雪在一家色调颇为暗沉的酒吧门口停了下来,走进里面,色调依然和外面没有什么两样,和其他酒吧的喧闹不同,这里的灯光暗沉,人面暗沉,就连那音响穿出来的音乐也暗沉,咿咿呀呀没有生气。
即使是这样一个酒吧,但是生意却不是想象的那么差,每个角落都有人,抽着烟,看着窗外,眼神一片迷离。
我和商雪在酒吧东北角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桌上放着酒单,我们没有拿起来,只是不约而同的看着窗外流离的灯火。
“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酒吧。”
商雪转过头,看着我说道。
“嗯”
我点了点头,那次我坐在离她有5米的距离,她就像今天一样,穿着风衣,一个人看着窗外。
“其实在酒吧我就注意过你,我当时在想,这个男人干嘛一直盯着我看,会不会是别有所图?”
听了商雪的话,我微微一笑。
“当时是情人节,你知道在情人节,单身男很容易胡思乱想,尤其是见到漂亮女人。”
“这么说来,当初你跟着我真是不怀好意?”
对于商雪的问题,我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也许当时真有别的因素在里面吧!我如果猜的不错,商雪应该把我的事情从童大雷那里打听得一清二楚,她以前就知道林晓的事情,之所以见到我没有大声呵斥,因为她知道我欠林晓。从客观来说,商雪是一个大气的女人,如果换着是别人,只恐再没有机会坐在一起。
“对了,网上那些新闻对你没什么影响吧!”
“有什么影响?无所谓拉!反正新闻媒体不就那样吗?逮着一个点就无限放大,不过过几天就会被别的头条占据,不用去计较!”
“那你父母呢,他们怎么想?”
“能怎么想,现在年轻人的世界不都这样吗,只有没有领上结婚证,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商雪说这话的时候很干脆,但我看得出来她是装出来的,她说谎的时候眼睛从来都是落在地上。
“商雪,我……”
我很想说对不起,但是话嘴边却被商雪拦住了。
“你不用说对不起,我懂!我们喝酒吧,今天不醉不归。“
商雪说完拿起了酒单,她一口气点了一堆酒,我很想阻止,但最终我只是默默打开了酒瓶,然后将酒倒满了酒杯。
在这个世界,大多数都希望自己的情感生活丰富一些,但只有亲历者才知道,经历的情感越多,伤口越多,哪比得上淡雅的感情来得温婉。
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12点,商雪喝得连路都走不直,我只有背着她。慢慢走到马路边上,我准备招出租车,却被她拦住了。
“你背我回家,好吗?”
我愣怔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午夜的街道出奇的清冷,商雪趴在背上一动不动,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变得很轻,轻得仿佛没了重量。走在石板路上,我清清楚楚的听到皮鞋和石板碰撞的声音,仿佛是为这寒冷的秋日增添一份热烈。
“乔南,你记得在三亚吗,你背着我往海里走,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背我的人会不会就是我托付一辈子的人,他会一辈子爱我吗?我们是不是像其他的情侣一样,恩恩爱爱一辈子!”
事实上在三亚那天,我就想一辈子背着商雪走下去,即使被蒙着眼睛。
“商雪,你以后会遇到爱你一辈子的男人的,会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口在滴血,商雪身子抖了一下,但是她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是淡淡问道:
“是吗?”
“嗯。”
我重重点了点头。
夜越来越沉,也越来越孤独。
从酒吧到商雪的家似远若近,不知道我是几点钟到的商雪的家,当我把她放到床上时,她已经睡着了,我找来热毛巾,贴在她的额头上,她的脸红彤彤的,就像是刚进洞房的新娘。
我静静的看着她,可惜这辈子她也不会做我的新娘了。转过身,我又看了一遍商雪的房间,清爽雅致中自成方圆。
“乔南,你要好好的!”
我转过头,发现商雪依然闭着眼睛,她像是在说梦话。
“我会好好的!”
我重复着她的话,然后走出了房间。
离开院子的时候,我又看了一眼那透着微光的窗口,原来我只会离别,却忘了该怎么分手!
这个世界每天都在上演离别,只是离别的对象不同,时间不同,情绪亦不同,有的离别的可以再见,有的离别后就咫尺天涯,再见后,亦是物是人非。
趟过生命的河,回头一看,之所以那么精彩,只是因为有离别。
小学、中学、大学……,伙伴、朋友、老师、同事、恋人……,从出生到入土,人生离别的对象不下于千人,有的甚至会远远高于这个数字。太多的离别,最后都难以找到画面,但总有那么几个,能让你刻骨铭心!回望的,依然是那几个感动、悲伤的瞬间。
我和商雪,本可以成为最亲近的人,只可惜,爱情总是在碰到指尖就溜走了,我在看着别人的情感世界,却迷失在自己的爱情里。
那一个晚上离开商雪后,我就再没有见过商雪,她仿佛消失了一样,而我,成了另外一个角色:单身爸爸。按照母亲的意思,乔子她可以帮着带大,但是被我拒绝了,我答应林晓就得有始有终,这也许就是我为她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从一个男人忽然变成一个老爸,在这个错综复杂的社会,很多男人都会遇到,不管你愿不愿意,他就成了你生活中的一部分,你改变的,不只是习惯!
按林晓的说法,乔子是一个乖巧的孩子,但不知为什么,自从跟了我以后,这小子就成了霸道天王,不该摸的他要去摸,比如光腿的女人,不该追的他要去追,比如火车、飞机、带着响的摩托车,他最擅长的是打架,三年级刚读一个月,他已经打了十次架,每次鼻青脸肿之后,他就躲起来不见我,而我,不可避免的成了班主任的常客。
“乔先生,你这样带孩子是不行的,你得认真教育,你要知道孩子的成功另外一半是来自父母,你如果教导不好,我们的工作就难做。”
班主任是个有着浓浓上海腔的中年妇女,喜欢在脸上抹着各种功效的化妆品。
“如果他行为不改,我们只有让他换校!”
我在苦笑,乔子迄今为止已经换了4所小学,就算是我求爷爷,告奶奶,只怕没人敢收他了。
从班主任的办公室出来,我走到操场的转角,看到了乔子,他的眼角挂了两个青色大包,很显然,这架他又打输了,他看到我之后就想跑,被我几个箭步挡在了前面,之后他又换了几个动作,但奈何脚短,挣扎几次后不得不停了下来。
不过想想,他的确很想当年的我,只是时间提前了好几年。
我半躬身子,对他说道:
“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你脸上的大包是怎么回事?”
听了我的话,乔子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悻悻然又把眼光瞄在了别处,乔子和我已经生活了一年,但至多只是对我不会抵触。
乔子的脸圆圆的,她继承了她母亲少女时的模样,喜欢嘟着嘴,然后爱理不理。
“好吧,那我问你这次你为什么又要打架?”
“他们去女厕所放死耗子!”
乔子撅了撅嘴。
“这与你有关吗?”
“有啊!妈妈说过要做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不能欺负女孩子!”
我看着乔子那双认真的眼睛,他额头的两个青包很像龙太子,我叹了口气,只有摇头,你想伸张正义,起码也要看实力嘛!但奈何他不懂,问题是我又不能强迫他懂。
回到家里,我拿出药箱,然后用酒精给乔子额头上的包消了消毒,他只是咬着嘴唇,却没有出声。
“痛就叫出来,没人会笑话你的。”
“不能叫,妈妈说过,叫就不是男子汉,是懒羊羊了!”
听了乔子的话,我微微一笑,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儿子,以后不要打架了,不平的事情有老师嘛,你可以给老师说啊!”
“我才不给老师说,打小报告会被全班同学鄙视的。”
我真不知道当初林晓给乔子灌输了什么思想,这小子满脑的英雄情结,我也是醉了!可悲的是,我竟然说不服他。
不知不觉林晓已经走了一年,一年中,我既当爹又当娘。工作室的事情我交给了童大雷和梁露露,这两人脑子活,点子多,一年的功夫,工作室在国内的情感行业声名鹊起,和电视台也签订了长期合作关系,我只是偶尔客串一下嘉宾,更多的时候我则是围着乔子转,但即使这样,我也感觉力不从心,除去吃穿不说,单是教育就是一件极为头痛的事情,乔子一直和我都有距离感,我的话他只会听三分。
给乔子头上的包消毒后,我又给他换了一件衣服,然后说道:
“儿子,明天是妈妈的祭日,我们去看妈妈好不好!”
“好!”
乔子重重点了点头,然后离开椅子,自己跑进了书房。
第二天是一个阴天,花圃还是昨年的花圃,稍有区别的是,花圃比以往更规整了,小路铺上了彩色的石子,和周围何种颜色的花混为一体。乔子回到花圃后很兴奋,他一直跑着走进了水泥房,然后把成东隅拉了出来,嘴里不停的叫着“爸爸、爸爸”,这一年来他一直叫我叔叔,我悲哀之余,只有羡慕成东隅。
成东隅见到乔子很高兴,他带着乔子在满园飞奔,我则一个人来到了林晓得安葬处。
桂花树比去年更高了,去年我亲手把林晓得骨灰放在了树下,而今年,上面已经长满了绿草,微微抬头,桂花树的树干处挂着一张照片,那是林晓得生前照片,虽然遭受风吹雨淋,但上面干净得没有一丝尘埃,看来这一年成东隅把林晓照顾得很好。想想,成东隅才是幸福之人,因为他找到了自己的相守。
将带来的蜡烛点上,我放了一束百合花在树前,然后起身摸了摸照片,照片上的林晓笑颜如花,她还是那么年轻,那么单纯,没有俗世的纷扰。
“林晓,你在下面过的还好吗?没人找你麻烦吧。我知道你担心乔子,乔子还好,就是调皮了点,经常……经常……”
我很想说乔子很好,但是却不知道如何把话编下去。
“对不起,林晓,我没有照顾好他,他经常打架,结果又打不赢,反而到处受伤。要不我把他给成东隅带吧,他喜欢成东隅,也听成东隅的话。”
也许是风的缘故,我刚说完,照片就晃了起来,仿佛是林晓在说:
“乔子是我们的孩子,你是乔子的父亲,你怎么能把他推出去给别人带?别忘了,你是答应我的。”
“好,好,我把他送出去,我会一直把他带大的!”
想起乔子,虽然有苦恼,但其实也是一件极有意思的事情,他喜欢作弄我,有时候他会在我做的汤里面放上一大把盐,然后看着我喝完,或者趁我睡觉的时候,在我脸上胡乱的画着各种图案,又或是把门钥匙悄悄藏起来,让我翻窗撬门,原本整洁干净的家,自从他来了之后,就变成了窝棚。
在桂花树下呆了一会,乔子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
“妈妈,我来看你了。”
乔子把自己摘来的一株百合花插在了树下,林晓去世对乔子影响很大,开始的一个月,我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他总是半夜醒来找妈妈,找不到就嚎啕大哭。
“乔子,你长大想当什么?给妈妈说说。”
听了我的话,乔子举起手说道:
“我要当保安!”
听了这个答案,我一愣。
“你小子能不能有点出息,当明星吧,当明星多好!”
“我才不呢,当明星绯闻多,情感不专一。”
“哦,怎么情感不专一了?”
“他们今天和这个女孩亲亲,明天和那个女孩亲亲,怎么能算专一呢?”
乔子一脸认真,看来他是很认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
对于一个8岁的男孩,已经开始有自己的思想,林晓对乔子的影响很深,我不知道以前林晓是怎么把他带大的,现在看来乔子能把她的话当成金科玉律,在教育上来说这无疑就是一种成功。
可惜林晓走得太早,乔子不可避免的变得有些偏激,我这个半道出现的爸爸,能做的微乎其微。
“你说妈妈会在天上看着我们吗?”
“会的,当然会。”
听了我的话,乔子恭恭敬敬的给照片磕了几个响头,他的头捧在草地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我看着他,不得为林晓庆幸,她终究没有白走。
吊祭完林晓,我遇到了成东隅,他在路口站了很久,明显是有话对我。秋天的花圃,虽然没有春天那么璀璨夺目,但也清爽自然,别有一番风景。
“你还好吗?”
成东隅看了看我,问道。
“还行,就那样。”
“对了,去年我把你的婚礼搅和了,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有些事情本来就有它的运行轨迹,差一点就是差一点。再说我应该感谢你才是,你让我见到了林晓最后一面,这比什么都重要。”
听了我的话,成东隅的眉毛动了动,过了一会,他才说道:
“其实你还可以重新开始的。”
“你是说和商雪?”
“嗯。”
成东隅点了点头,我则神色一暗,世事变迁,只怕已陌路!我曾经有想过去找商雪,但是想想之后却没有动作,该说什么?不可说,无法说!
和乔子回到家里,我发现屋门却是开着的,走进里面一看,原来是母亲来了,屋里显然是被重新收拾过,整洁有序,完全不像单身父亲的住处。
“妈,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一会了,你看你屋子都乱成什么样了,你怎么带孩子的?”
母亲一脸的责怪,她一直不同意我单独带乔子,还说要请保姆,但都被我拒绝了。
“奶奶!”
乔子看到母亲就跑了过去,母亲也慌不失迭的抱起了乔子。
“奶奶今天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好!”
乔子一脸幸福,也只有母亲能让他如此了。
乔子和母亲去了厨房,而我来到客厅,正当我准备走进书房的时候,电视里面传来了一
个熟悉的声音,我侧头一看,居然是商雪。
一年不见的商雪又成熟了几分,她的长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齐耳的短发,配着银色的耳钉和一身白衣,更显干练。
“今天我们请到的是美女作家商雪,商雪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了,大家想不想知道她都去哪了?”
“想!”
台下的观众倒是也配合,我犹豫再三,还是在电视前面坐了下来。
“商雪小姐,那你来回答大家呗。”
主持人是个年轻女性,穿着一件黑色的女士西装,倒也显庄重。
“这一年我其实哪里都没去,我只是在想以前没有想过的问题。”
“那这么说来商雪小姐是在闭关修炼了,那能不能把所收获的东西给大家分享一下呢!”
“可以,答案都在这部书里。”
商雪微微一笑,然后从身边拿出了一般书,我看了下题目,《爱情360》,她终究是把这本书完成了。
“《爱情360》我前段时间有看过,写的是几个年轻人拯救爱情的故事,前段时间在市场上引起了不小的反响,请问,这是真实发生的故事,还是你虚构的?”
“是……是真的。”
商雪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那书中的商雪就是你本人吗?”
“是的,前年我认识了一个朋友,他开了一家情感工作室,我本着好奇也加入了他的工作室,开始的时候我只当是玩,后来才发现它比我想想中有意义。”
“在我们这个世界,有情人总是多过无情人,有时候我们失去爱情,是因为我们不懂爱,而有时候失去爱情是因为我们太想爱,我们经常会听到某某人说,假如当初我怎么样,怎么样!只是遗憾的是这个世界没有当初。其实,爱情也和身体其它器官一样,是会生病的,但是我们却没有看病的大夫,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爱情就是吵架,先小吵,然后大吵,继而开始怀疑爱情,最终分道扬镳。”
商雪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说道:
“我们经常说情感要随缘,随缘看似一种豁达,其实是一种消极,消极过后往往伴随后悔。现在的都市恋爱关系,用一句历史语概括,那就是兴也勃焉,亡也忽焉,我们在不停的选择,在不停的往前跑,但是我想不是所有的灿烂都会在前方,正如稻田里的麦穗,也许第一颗才是最饱满的,而很多人到最后,追逐半身后篮子里还是空空如也。”
说道这里,商雪看了看下面的观众。
“我们大龄剩女,剩男们,你们难道就没有后悔过曾经的爱情吗?”
商雪的话刚落,下面一阵骚动,看来他说道了很多人的内心上了。
“这本《爱情360》不是爱情圣典,它只是告诉大家,相信爱情,经营爱情,你也一定也会拥有美好的人生!”
商雪脸上泛着自信的光芒,我原本以为她会迷失,没想到她活得依旧灿烂,当初她可以责怪我,也可以继续粘着我,但她选择了中间道路,不偏不倚,给我和她自己都留有空间,她比我想象中更有智慧。
“那商雪小姐,你这个朋友你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
“什么朋友?”
“很好的朋友。”
“你就没喜欢过他吗?”
主持人的问题越来越尖锐,商雪似乎有些措手不及,我的手也不自觉握成了拳头,我以为她会否定,但是她犹豫过后,点了点头。
“我……喜欢过,而且我们还差点结婚了。”
“那最后为什么没有结成?”
“因为我们在等赚钱买房子!你知道现在的丈母娘,房子比男人重要!”
商雪的一句笑话,让尴尬化于无形,我不禁为她松了一口气,后来主持人又问了一些书中的问题,我没再继续看下去,而是关掉电视,来到了阳台。
从阳台看过去,高楼摩肩接踵,而远处还可以看到大海,我忽然想到去年海中那一幕,那么温馨,仿佛就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