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便是你没有任何时间去矫情抱怨社会的不公。
虎子辗转多个区,裤兜里的钱越来越少,而地铁票却越来越多,没有住的地方,他便躺在地铁站的长椅上,他觉得此刻若能有张床不管是硬铺或是软铺,便是再好不过的生活。好在虎子在一处偏僻得小酒吧里寻得了一个职位,负责拼凑水果盘,每个月包吃住,但打样后他要自己一个人将店里所有的垃圾处理干净,当然薪资为一千块,这对他来讲算是上天给自己最大的恩赐。
他跟着一个师傅学习拼果盘,一开始他研究得慢,惹怒了好几个客人,同事也对自己冷嘲热讽。虎子眼睁睁的看着师傅将自己刚刚拼好的果盘猛得摔在桌子上,涨红了脸,“你要是再干不好,直接滚蛋走人。”他知道自己的水准,没有能力经验的自己会有哪个地方无偿收留自己。
即便最后穷困潦倒,虎子仍然坚信,岁月终会给自己带来想要的东西,就像是他听到的来自台中央的歌曲。
“有一种自由叫做孤独
它在我一生静静飞舞
有一种爱情叫做残酷
它让我心痛无法停步
有一种梦想叫做迷惘
它在我不眠的夜里飞翔
有一种永恒叫做悲伤
它让我奔跑不悔路上
有一种自由叫做孤独
它在我一生中静静飞舞
有一种爱情叫做残酷
它让我心痛却无法停步
有一种梦想叫做迷惘
它在我不眠的夜里飞翔
有一种永恒叫做悲伤
它让我奔跑不悔路上……”
此刻在酒吧里的小舞台上,正唱着歌的小白,将所有的面容隐藏在微微有些长的黑发里,他声音沙哑而低沉,似乎有着自己独特的魅力,吸引着台下的众人,小酒吧每天都会有一些流浪歌手驻唱,但是从来没有人会给他们任何钱,这间酒吧最大的特色便是欢迎各种人来驻唱,这里是音乐倾听的最好的地方。
而小白是第三次来这里,这间小酒吧在他眼里看来,虽然小但环境比较清幽,最重要的是有人愿意听他唱的歌,他初来这里的时候,很是不屑,他毕业于B大,算是高材生,虽说没有落魄到街头卖唱的地步,但要来这种地方卖唱,这即便不是侮辱自己,也是侮辱了手里这把木吉他。小白爱音乐胜过一切,他曾经也遇到一个人,希望她能和自己一同创办一个小酒吧,没有热闹的迪厅似的场面,没有底下众人喝得不省人事的样子,只是两个人静静地弹着琴,唱着歌,这样生活也足以让自己幸福。
若把往事调剂成一副良药,那入喉时深知此番甘苦。
若虎子从来没有接触过小白,他不会知道此人竟然如此败家。
“你好,请给我一杯果酒。”小白将吉他立在桌脚,像每个流浪歌手一般,如此不羁,略长的头发伴着音乐轻舞着,宽大的衣服也在瘦弱的身躯上来回地荡着。
“啊?”虎子并不清楚酒的种类,他也只是刚学会如何拼凑果盘。
“哎,算了算了,深夜饮酒,只会宿醉难忘。”小白文邹邹的话让虎子更加费解。
“你叫什么名字?”小白自从熟识了一个人后,便完全改了性格,现在已然成了大家眼里左右逢源的那种人,眼见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少,虎子一般负责打烊、关门、还要收拾残局,只是奇怪得是现在已经快过凌晨一点,这小白还没有要走的打算。
“你?”什么时候走,虎子不好意思将剩下的话说出口。
“我叫小白!”小白轻车熟路走到吧台内的酒柜旁,手指在酒柜上敲着节拍,看样子心情不错,他挑了两瓶酒。“来,我给你调一杯酒,这是我曾经和一个朋友学得。”
“哎?”虎子还没来得及阻止小白的行为,便看见两种不同的酒混在一起,颜色甚是好看,小白有模有样地操作着,虎子看得眼花缭乱。
“啊,小白大哥,我们这家店一般过了午夜12点就要关门了。”虎子看着眼前摆上了一杯酒,一下站起身,将酒又重新推到了小白面前。
“奥,我不打扰太久。”小白走向另一边,拿起立在墙角的木吉他,掏出裤兜里的毛巾细细地擦拭着,这是这次离家唯一能带出来的东西。
他朋友少之又少,他记得初中时,被他爸送去了一所寄宿制学校,那时他便开始讨厌家人,讨厌束缚。
而他唯一的好友,不,应该算是伴友,小七,从来没有想到小白是如此败家的富二代。
其实小白对于每个初次见到他的人,都是显得穿着很是平凡,甚至看着有些邋遢,并且因为衣服的原因,总是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他当时用着自己老爸淘汰的旧手机,大家看到后,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这哥们儿怎么这么老土,这种破手机还好意思偷偷拿出来。那会儿,大家都年纪尚小,哪懂的海外的东西,小白也不傻,这些话明里暗里他都清楚,也不揭穿,大家爱怎么说便怎么说,反正他本身也不在乎他人的看法。
小白上初中时,,寄宿学校的老师管理严格,所有的学生一律要求上晚自习,而他不顾及所有人的眼光,当然包括老师严厉的批评,一如既往的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见谁也不爱搭理,所以唯一还能和他做得来的朋友的人,只有小七。
说起小七,平常说话爱大嗓门,和谁都能聊得来,但唯一的遗憾是,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做朋友,只是可以一起下课时胡乱调侃着,这种人只适合做聊友,做好友还真没有人愿意去搭理他。关于这点问题,其实是因为大家都非常厌烦小七的一个习惯爱攀比,就和女人一样。虽然说寄宿制学校在学习方面的管理上非常严格,校训上也明确表明,手机严禁带入学校,一律发现立即没收,所谓没收,就是以一条合理的理由进入老师的口袋。
就像是小七总是爱看谁手机牌子好不好,有没有名气,是不是最近的刚出来的新款,然后顺便摸上几下,对着自己去年新买的手机,撇撇嘴说道:“还不如我这个好用呢,我这个内存大,玩游戏可顺畅了。”当然这番场景只能发生在宿舍,当时小白他们的住宿条件相当不错,三室一厅,一般来讲进入这所学校的学生不是家境优越便是学习突出,所以有些学生在客厅里装了自己的电脑,但每天晚上九点,老师一查宿舍便拿着桌上的方格布盖得严严实实。
又或者,他平常见了班里哪个同学买了新衣服,总是盯着衣服上的标志瞅来瞅去,然后对自己同桌说,看了吧,这个品牌的衣服容易磨坏,尤其是裤脚这边,价格贵还样子丑,还不如我身上的这件,物美价廉,这件衣服可是我阿姨从国外给我买的呢,神情骄傲又让人看着欠扁。
他眼看着小白这个怪咖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心想着,不如拉他做朋友,省得他看着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又看了看周围,他们不愿意和自己做朋友是没眼光,自己还愁找不到朋友嘛。
于是,小七下课后瞅准了时机,没有人老师注意到操场那边的空地,利落的爬上围墙,去了校外超市旁新开的一家零售店,轻车熟路的挑选了一款键盘,这套装备自己已经想买很久了,只是价格上有些昂贵,他爸妈一直拖着不给他买,他偷偷地在开学前,将自己过年时收的压岁钱拿了出来,本想着自己买来用,好向他宿舍的一位游戏大咖下挑战书,想到这儿,小七难免故作老态的叹了口气。
当他将最新的游戏键盘很是豪气地摆在小白的面前,说,兄弟,这送给你了,以后跟着我混吧。
小白连眼睛都未眨一下,没有搭理小七,继续趴在桌子上会周公。
“你这人倒是有意思,想和我做朋友的人多了去了,你丫儿的摆这种样子是给谁看呢。”小七直接把键盘立起来胡在了安小豆的脸上。
“我宿舍有比这更好的,你要用吗?”小白也不在乎小七是什么心情,直接站起身,手插着裤兜,往门外走着。
“喂,你丫儿的这是什么态度啊!”小七在后面喊着,把键盘抱在怀里,跟着小白跑了过去,乖乖,这键盘可不能随便丢在这。
“咱们宿舍的方向不都是往那边走吗?”小七气喘吁吁的说道,这都不是往宿舍方向去得地方,这小白诚心耍自己玩儿呢吧。
走在前面的小白终于明白为什么班里没有人愿意和小七做朋友了,这人太高调了,太聒噪了,而自己不愿意在这个学校待着,是因为自己并不喜欢这所学校,也不喜欢学习一些对自己丝毫没有意义的东西,小七在小白的带领下来到一个单人宿舍,他看到床底下各式各样的潮流的鞋和衣橱里满满的衣服,惊讶到下巴都快脱臼了,他不停地翻着衣领,那些品牌的衣服都是自己望尘莫及的,尤其是床底的鞋,一双就要花费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
从此之后,小七终于了解到小白是个富二代,而且是个败家的富二代,他走路时腰板挺得倍儿直。其实小白只想告诉小七,钱只适合买高档品,而不是随便一家超市购买来得东西就会惹人喜欢,小白是从小被惯坏的孩子,也是被抛弃的孩子。
即便如此,小七是他第一个朋友,和虎子是完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