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国用枯枝搅动了下火塘里的柴火,抬起头看着兰朵。她一袭红色风衣袭身,两鬓的头发安静的垂下,一双大大的眼睛正盯着眼前的火苗出神。此时的兰朵宛若大家闺秀般安静好看,志国瞧着,一时竟痴了。
还好一阵冷风从身后的缝隙吹过,将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腰间的酒袋,将其从腰间解下,咕咚咕咚的连灌了几口大酒。一旁的兰朵闻到了酒香,稳稳的抬起头看着他。
志国喝了酒后起身朝外面走了几步,他透过山崖的缝隙看着外面的天,此时已如同泼墨,透着一股沉重的黑暗。他皱了下眉头重新回到火塘边,一双眼睛温情的看着兰朵,将酒袋推到了她身前。
“天色已晚,花姑娘喝些酒驱寒,便去睡觉吧!”他的目光炯炯有神,里面透着几分羞涩和坚定。
兰朵看着酒袋,将手从火塘上拿起,接过酒袋长长的叹了口气,便像是男人一样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酒,“好酒!杨大哥,果然爽快!”她爽朗的笑着,像是兄弟一样拍了拍志国的肩膀,将酒袋还给了他。
志国看着她豪爽的样子,又看着她的酥手搭在自己肩上,他没有说话,只是心跳不知不觉间加快了,他面色平静的看着兰朵,虽然感觉有些尴尬,还是对她笑脸依依。
兰朵笑过后,酒劲涌上来将她的脸颊装扮的红扑扑的,很是诱人。她看着志国,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勾着他的肩膀,她像是受惊了一样连忙抽回手,随即转身向身后的马匹走去,在转身的那一霎那,兰朵的脸似乎又红了几分。
她将马匹背上的铺盖卷摊开,再偷偷看了一眼志国后,和衣睡下,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她的脸颊火热滚烫,像是有两团火在炙烤着般炎热。心里也像是有数头小鹿乱撞,这样的气氛里,她又怎能睡得着。
待兰朵和衣睡下时,志国便背对着她坐下,他用枯枝翻动着火塘里的炭火,转过身看了一眼兰朵,回过头时,嘴角浮现出一丝甜蜜的笑容。
山崖外的风声犹如哭嚎的夜曲,似乎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从石头缝中不是灌进来几下冷风,将火塘子里的火焰吹的一阵抖动。那缝隙正对着兰朵睡下的地方,志国皱了下眉头,移步坐到了离缝隙不远处,为兰朵挡去了冷风的袭扰。
或许是这几日的奔波实在疲累,兰朵在和自己僵持了一段时间后稳稳的睡着。她的脸面向火塘的方向,在火光的跳跃下,那张脸安静貌美,志国正对着她,一边小酌着酒驱赶寒意,一边看着她的样子,嘴角不时泛起温暖的笑容。
约莫半夜的时候,火塘的火焰减息,山崖下的空间温度骤降,志国打了个冷战从睡梦中醒来,连忙起身将柴火加在了火塘子里,还好炭火未冷,不一会儿火塘子的火焰便又起来了。他欣喜的看着跳动的火光,双手耷拉在上面烤着,却无意间碰到了兰朵的手,他心头一惊,她的手怎么这么凉!
志国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兰朵,她的身体已经蜷缩成一团,并且不时发抖着。他没有犹豫,将身上的黑皮风衣脱下,在火上将里子烤热后稳稳的盖在了兰朵身上,虽然熟睡,但兰朵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的抓着志国的风衣。志国害怕她的手着凉,在心里挣扎了一会儿后,小心翼翼的将兰朵的手放进了风衣里。
时间在狂风的嘶吼声中正悄悄的流失,火塘子里的柴火正安静的燃烧着,不时毕簸炸出几点火星。志国端坐在火塘边,用后背堵着石头缝隙的风口子,他看着兰朵在火光掩映下姣好的面容,灌了一口酒,嘴角泛起了阳光般的笑容。
整整一夜,志国也只休息了那么一会儿,他喝着酒,看着火塘子里的火光,生怕它再次灭掉。只是接近天亮的时候,山崖外的风声似乎小了些,天依旧黑暗沉重,整个大地仿佛折腾了一夜的孩子,此时在微风中正安然熟睡。
临近清晨的时候,志国的困倦席卷上来,他努力的克制着,却最终跌入了沉睡的深渊。
清晨时分,阳光静好,一阵冷风忽然吹起,兰朵不禁打了个激灵从睡梦中被惊醒。她睁开眼睛,在朦胧中看到身前有个人影,她揉了揉眼睛细细看时,才发现是志国正温情的看着他。
被早飞的鸟儿唤醒的志国在醒来后就一直围在火塘边上安静的坐着,他没忍心去叫正安然睡着的兰朵,而是看着她,一边烤着火,一边等她醒来。
此时志国正端看着兰朵含情脉脉的样子,他冲她微微一笑,将一个水袋递到兰朵面前,“睡醒了?先喝点水,一会再吃点干粮,我们估计今天下午就能到天水了。”他淡淡说着,声音像是秋风中一片落叶悄悄划过,兰朵看着他,接过水袋,一双眸子填满了深情。
兰朵刚从睡梦中醒来,似乎还有些迷糊,她看着志国笑意嫣然的样子,一时竟然呆了,或许此时此刻,连她也分不清是梦中还是现实了。
“花姑娘?”志国看兰朵半天没说话,轻声唤了句。
被这么一叫,兰朵从呆滞中醒来,她将眼睛从志国身上抽离,连忙喝了一口水,清水下肚,一阵凉爽,让她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刚才迷糊的感觉也烟消云散了。
志国看着她喝下了水,微微一笑后,起身朝山崖的口子走去。
太阳从天际的山影起伏中悄悄升起,将它的光芒收敛在秋日的寒风中,随着天边的色彩一起,在清晨惨淡萧瑟着。山野间微微刮着冷风,将枯黄的干草吹的轻轻摇曳,细碎的沙沙声从枝叶间传来,像是在朝阳渐起的时光里,诉说着一段生命传奇。
阳光倾洒在山野的每一处裸露,仿似一层铜色的薄纱披在此间,连天空也仿佛经历了一次惊心动魄的洗礼,在清晨的时光里看时,却干净的宛若一泓清泉,只蔚蓝挂起,没有一丝残云在安静中飘荡,这景色,如此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