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谢谢。”陆林心里巴不得现在就走,又对小伙子说道:“能送我们回后贝加尔吗?或者去有车可以到赤塔的地方。”
“安德列,你喝多了,回来!”与狗熊同桌的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喝道,那人比这个叫安德列的低不少,但也得有一米八以上的样子。
“你们是特种兵,他们也是特种兵,比比吧!!!”旁边的边防军士兵一起起哄道,两人这才知道那桌人的身份不一般。
起哄的人越来越多,人一多事情就不好办了,乱哄哄中,事态隐隐有升级为关乎两国军人颜面的可能。那个俄罗斯军官也不再叫安德列了,只是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们笑什么呢?”项昊听不懂,便问陆林道。
“别问了,上吧。”陆林拍拍项昊的肩膀道,这个时候不能认怂了。
喧哗声中,两个壮汉的腕子扣在了一起,另一只手把着两边的桌角。一声开始后,较力开始了。客场的坏处就是没人给加油,桌边围了一圈圈的边防军,一边倒的在给安德列呐喊助威,气氛空前热烈,房顶都快被吵翻了。“安德列!如果输了罚你禁酒一周!!!”刚才的军官也加入了鼓劲的队伍。
项昊这边只有陆林,吵杂中他扯嗓子喊道:“加油昊子!看到没,这帮老毛子拉偏架!咱更不能输!咱丢不起这个人!”
较力中的两个人都瞪着眼使着劲,两只粗大的前臂绞在一起抖动着,却谁也奈何不了谁,僵持着悬在正中间。项昊本就可以说是天生神力了,那个叫安德列的竟然一点都不次于他,看得陆林也捏了把汗,大声的给项昊鼓着劲。
两个人僵持了足足有五分钟,其间每一秒都在拼尽全力。那叫安德列的喘着粗气,一张脸憋的通红,额头上全是汗,隐隐有些气力不济,但还在死命坚持。项昊则比他好上很多,虽然脸也憋红了,额头也冒了汗,但呼吸匀称,八个呼吸一个小节,平缓的喘着气。边防军们的喊声更大了,生怕安德列挺不住。陆林则放了心,知道是老道传的六十四息又起了作用,力气比拼到最后,多半是看谁先上气不接下气,项昊应该是不会输了。
可就在这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把安德列的腕子拔开了。众人回头看,却是那个军官。军官阴着脸道:“不用比了,你们今晚可以住在这里!”之后狠狠的瞪了一眼安德列,似是对下属的表现很不满意,可又不想让他输得太难看。这一犯规的举动引起了边防军的一片嘘声,似乎两拨军人并不是很熟。
看到对方变向的认了输,项昊也不好发做。却听那军官又道:“明天,我和安德列两个人,和你们两个人比一场。如果你们赢了,我开车送你们去赤塔!如果你们输了,也把你们送到有车站的地方。”
“二对二,那如果平了呢?”陆林问道。
“也送你们去赤塔!”
“比了!比什么?”
“日常训练项目,放心,不射击,不格斗。”
“好!这么多兄弟看着呢,到时候不要食言!”
那军官权力似乎不小,真得让两个人住了下来。陆林也只好给洛雨一行人打电话,说要明天晚些时候才能回去了。
翌日清晨,阳光照在哨所外的雪地上。没去巡逻的士兵都出来了,等待着两方人的比试。据说哨所的中尉长官还开了盘口,双方赔率一赔十。陆林很奇怪安列德昨天明明已经输了,为什么这些边防军还是这么看好他们。
昨天的军官名叫索科洛夫,他和安德列换上一普通的迷彩,说着比赛的项目。先从哨所外的荒野中开始,负重四十公斤的十公里越野跑,中途遇到障碍和泥泞不许绕开,要穿过去。跑回哨所之后直接利用这里的训练设施开始障碍翻越、跑轮胎等项目,做完这一切,谁先跑过终点算谁赢。这是场没有多少技巧,单纯比拼体力和耐力的比赛。而这两点,正是斯拉夫人的强项!
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了。四个人背着沉重的背包冲出了哨所,在规定路线上奔跑了起来。荒原雪地中非常的不好走,有些地方的积雪没过了膝盖,有些地方则融化成了深度将近一尺的泥泞,恶劣的路况足以让人比普通越野跑多耗费一半的体力。更难的是不能减速,落后可能就会输掉。
那个索科洛夫从一开始就跑得不慢,一直到赛程过半他竟然都没有一点减速的意思。一路上都是他在打头,其他三个人在后面紧紧的吊着。而这一前三后的格局,一直坚持到跑回哨所。10公里跑下来谁都没有掉队,最后一段陆林项昊开始加速,可还是被前后脚的落在了后面。卸下沉重的背包,四个人又开始翻障碍。陆林心说这个索科洛夫实在太厉害了,他和项昊的呼吸都已经开始乱了,可这厮跑完全程到现在都不减速,耐力简直无穷无尽。
做完一切,只剩下最后几十米的冲刺了,索科洛夫把三个人甩开将近十米,遥遥领先,终点边上的边防军们玩命的给他呐喊助威着。后面三个人全都开始最后的加速,可也只把距离缩短了两三米。最后十米,眼看他胜券在握!
项昊虎吼一声道:“林子!我送你过去!”说罢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前猛跑了两步,又回身去抓陆林的胳膊。两人心意相同,陆林也伸出了胳膊。四只手扣在一起,项昊的腰一拧劲,就把陆林向前甩了出去。这一甩之力足有四五米,离索科洛夫还差了一点点。落地的一瞬间,陆林利用惯性向前猛的一个虎扑,终于以微弱的优势率先翻过了终点,弄得两旁下注买他们输的边防军一阵叫苦。他松了口气心中暗道:“这下行了,就算昊子输了也算平手。”
他回头看,项昊果然因为这一掷耽误了时间,被安德列甩在了后面。可奇怪的是他在离终点不到几步的地方不跑了,面色古怪的给自己打着眼色。顺着项昊眼神的示意望过去,陆林喘的通红的脸刷一下白了。原来刚才那一掷一纵一翻之间他用力过猛,全然没注意到,贴身藏的那把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甩到了地上。
陆林想去捡枪,却怕引起更多的人注意。他偷眼观望,却见有些边防军已经注意到了地上的枪,而对面的索科洛夫正在一脸玩味的盯着他,显然也发现了。这下坏了,陆林心想。思绪飞转,却一时也想不出一个好主意把这事遮过去。
可就在这时索科洛夫俯身把地上的枪捡了起来,向发现此事的几个边防军示意这枪是他掉的。之后就很自然的把枪装了起来,对陆林伸出手冷着脸道:“漂亮的合作!这场算平手。”
陆林被他的救火行为弄得一愣,但也伸出了手,与索科洛夫紧紧的握了握手,“那么说,我们把车票省下来了?”
“没问题。不过,我们不是该先换身衣服吗?”索科洛夫笑得没什么温度道。的确,刚才的越野和剧烈运动,已经让几个人的衣服湿透了。刚才陆项二人太过紧张,谁都没有注意到裤腿上有些湿透的地方已经结了冰。两个人还是太不了解这里的天气了。
老毛子办起事来就是慢,换过衣服洗过澡,索科洛夫又非要吃过午饭再走。无奈陆项二人也只有等了,好在一场比试过后,双方的熟悉了不少,颇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饭桌上双方聊了起来,言谈中陆林了解到,索科洛夫带领的这只特种小分队一共十二个人。他是队长,外号雪狐,安德列是二号人物,外号白熊,隶属于俄联邦内卫部队,这次来边疆区是为了寻找一小股从北高加索流窜到远东的恐怖份子。这个哨所只是临时的落脚点,过两天他们也会离开。
得知这只小分队并不是分属于大名鼎鼎的“阿尔法”或者“信号旗”,陆项二人也就没太往心里去,俄罗斯被以“特种”二字命名的部队太多了。小分队成员的军衔都不低,在哨所里不受什么限制,相当的霸道。双方聊得很投契,在餐桌上又喝了不少酒,吃得相当尽兴。一直磨蹭到下午,雪狐和白熊才晃晃悠悠的打着了车,准备送陆昊二人去赤塔,赢了钱的边防军热烈的欢送着,嘱咐他们下次来多带点酒。其实大家也只是在热闹的开着玩笑,谁都明白,萍水相逢,哪会还有下一次。
要离开哨所进城,两个特种兵又换回了昨天的军装,还带了帽子。“老毛子也检查军容风纪呀?”宽大的虎式越野车里,项昊开玩笑道。但接着,他的注意力就被两个人戴的那顶棕色的贝雷帽吸引了。从白熊那里珍而重之的接过帽子,就自己戴上去照后视镜,边照还边对陆林说:“上午咱输得真不冤。”
陆林不明所以,就问项昊这帽子有何不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