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楚云宵并未提及上官家满门抄斩是被人陷害,更未提到是被莫尚明陷害 ,可是一切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其实,从一开始,莫尚明的好都是为他的阴谋做掩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她的父亲上官明亦是成为了他阴谋的牺牲品。可怜了她的生父,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到死都不知道究竟是谁害死的。想来,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是自己的结拜兄弟想让他死吧。
更可怜的是她,居然把杀父仇人叫了那么多年的爹,还因为他而差点儿杀了自己最爱的人,弄得自己不死不活。
莫婉清呀莫婉清,你就是天底下头字号傻瓜。
此时此刻,她闷胀得胸腔,让她说不说半句话来,也哭不出一滴泪。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地底下的亲生父母,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楚云宵,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面对天下人。她觉得自己活得就像是个笑话。
“我就不该活在这世上,当初,我该跟我的亲生父母一起死的,如此,便不会为他们蒙羞,活在这世上丢人了。”她喃喃道。
看着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楚云宵知道她的心里有多难过,可是这些并不是她的错。如果她知道一切,她也不会选择这么做的。
“婉清,不要这样,好吗?”他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不管是你的生父也好,还是我的父皇也好,又或者是恶人伪君子莫尚明也好,他们都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若是老天有眼的话,莫尚明上辈子的债,这辈子一定在还了。所以,我们根本就不该为已经过去的事,不存在的人来折磨自己,不是吗?”
莫婉清沉沉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吐纳出,尽量压抑自己内心所有的复杂情绪,因为,她刚才答应过他,不能太过自责,她不想失信于他,
“宵哥哥,你知不知道,在我做的所有的错事里,我最罪责最深的是什么吗?”楚云宵摇了摇头,“就是你,若是我那几次真的失手杀了你,我想,我永远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她轻轻依进他的怀中,感受着他暖暖的本温,听着他清浅的呼吸,那种孤独无助之感,瞬间消失,“宵哥哥,你知道吗?当我以为你杀了我全家,让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我真的了无生意,好想一死了之,可是,每次临近死亡的时候,我都会想到你,不管是恨也好,爱也罢,我的脑海里满满的都是你。若不是你,我想,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活到现在的。”
“所以,你用鬼婆给你的仙丹救了我?”楚云宵柔柔道。
莫婉清微怔,
“你,都知道了。”
楚云宵扬了扬唇角,
“我不仅知道,而且还因此得福,你知不知道,现在鬼族的人拿我没办法,没有办法控制我,就是因为你的那颗仙丹,让我百毒不侵,他们想对我下手都不成。”
“真的吗?”莫婉清有些意外,她没想到,鬼婆会把这么好的东西给她。
现在想想,鬼婆真的对她很好。
“婆婆,对呀,婆婆呢?上次我被抓的时候,她亦因为我被大巫他们控制了,我现在死里逃生,她呢?还在山洞里捆着吗?”莫婉清突然想到了鬼婆,“婆婆很疼爱诗桃,毕竟是她唯一的孙女儿。现在,诗桃如愿做了南泽皇后......”一说起这个,她突然就想到了楚天宇突然变成了皇帝的事,“宵哥哥,你,你真的退位,把皇位让给了楚天宇吗?”她不确定道。
楚云宵微微蹙着眉心,
“是的,我只想为我自己活着,为我心爱的人活着,天下江山的重担,就由他来替我担吧。”
“你真的甘心,真的决定了吗,你确定不后悔吗,这么做值得吗?”莫婉清内心抑制不住的激动,不停地确认着。
江山权力于一个男人来说,无疑是最致命的诱惑。各色各样的女人,这上世从来都不缺。而江山权力,失了,未必就能再拥有。可他却把自己费尽心血与代价得的江山拱手让了人,只因想跟心爱的人在一起。
楚云宵轻轻捧起她的脸,眼睛里是满满的怜爱意,
“让我认认真真的告诉你,我心甘情愿,真的决定,确定不后悔,决对值得我这么做。”
这一刻,她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做什么都值了......
诗桃稳坐东宫之首,鬼族的使差亦回了鬼谷通报他们的族长。
而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诗桃特意赐宴在凤鳞殿,晏请自己的族人,包括大巫在内。
鬼族之人向来神出鬼没,他们能看到你,你却不到他们。楚天宇暗中派了许多人追查他们,却都一无所获。但是他们若是想见一个人,确是易如反掌。
所以,不管是楚云宵还是楚天宇,都拿他们毫无办法。
晏会一切都准备就绪,该来的人也都已经来,却是不见大巫与两个鬼族使臣来。别说是外族人,甚至连诗桃没有见过他们的真正面目。
消息已经放出去了,而大巫也回信说,一定会赴约。
可是现在约定的时候都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他们却还不风踪影,又或者他们已经到了,在某个他们不知道的角落里。
楚天宇跟诗桃端坐在大殿同中央,两侧依次坐着各位大臣,中间是舞池,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你看,他们会不会来,或者是知道了什么?”楚天宇小声问了一句。
诗桃微微摇头,
“我也不知道,因为大巫懂占卜,可以预料未知的危险。”
楚天宇讶异,
“那你还敢这么做?”
“若是我不这么做的话,他们就不会主动找我,那我们就更没办法果到他们的形踪了。”诗桃轻声道。
“可是,若是让他们知道你判国的话,那你岂不是很危险?”楚天宇的心开始扑通扑通地跳着。
“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眼下,我最担心的就是皇,哦不,是云宵,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鬼族之人最没有信用了,我想,大巫一定不会放他的。”
楚天宇微微点头,
“他们一定会挟持皇兄,逼我们做事。”诗桃微微点头,“那如果他们今天不来,我们该怎么办?”
“等等再说吧。”......
诗桃他们预料的不错,此时此刻,早已经算到诗桃阴谋的大巫正在给鬼婆用刑,那是鬼族特有的刑罚,虽然不会致死,可是却会使受罚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们把蛊虫施法术弄进受罚人的皮下,让那些蛊子噬被施了蛊术的人的肉......
“说,若不是你纵容你的孙女儿,她怎么敢如此做,你要知道,她现在做的事,可是判国的大罪。”
鬼婆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若不是被缚着手脚,她已经自我了结了。
看到鬼婆快要支撑不下去,大巫忙命鬼使角蛊,
“快解蛊,留她一条命,还有用。”说罢,他便走过去,趁其不备,给她嘴里塞了一粒东西,“我们现在就去赴宴,把她也带上。”......
莫婉清带着楚云宵悄悄潜在洞外,眼看着在巫把不省人事的鬼婆带下了山。
他们一定是想利用鬼婆逼迫诗桃他们做一些祸害南泽的事。
“他们好像给鬼婆用了毒。”楚云宵神色凝重道,“我们进洞里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莫婉清犹豫了一下,
“他们很谨慎,我看,就算进去也找不到什么,更何况,他们狡兔三窟,我看还是跟着他们,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她建议道。
楚云宵一想,似乎她更有道理,于是两人便跟着大巫他们下了山。
可是一下山,他们便跟丢了他们。
两商量一翻后,决定潜进宫里。
想来,他们一定是进宫了,毕竟诗桃现在是皇后,而他们也算是她的娘家人,尤其他们还带着鬼婆......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好酒好菜换了一波又一波,就在所有人都已经等得没有了耐心,楚天宇与诗桃打算放弃时,大殿外的宫人匆匆走进,说是有贵人道。
宫人的话还没落音,大巫便带着鬼婆进了大殿。
诗桃一看,顿时神经紧崩,姥姥衣衫褴褛,被他们死死的绑着,头发凌乱,她的一双手,血淋林地垂在身前,尽管看不清脸,可是她却能想像到姥姥一定也是被折磨得面目全非了吧。
她知道她的族人有多么残忍,有多么冷血,有多么狠毒。尤其是对背叛族人的人。
是她,是她连累了姥姥。
“大巫,请坐,本宫备了好酒,在此候了多时了。”
“来人,再添美酒佳肴!”楚天宇接着说。
那大巫似笑非笑,眯着双眼,缓缓走到座前,看了诗桃片刻,便坐了下来。
诗桃知道,他们心里有防备,若是此时让埋伏在两侧的武士冲出来,他们一定会杀了姥姥,所以,她还不能轻举妄动。
“怎么办?”楚天宇微动双唇,在她耳畔问道。
诗桃瞥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冲动。
待大巫侍定,诗桃便命乐师奏乐,舞姬曼舞。
“大巫,作为母国人,也作娘家人,本宫要敬您一杯。”诗桃边说边离座,往大巫面前走去。大巫依旧似笑非笑,定定地坐在那里,不动也,也不举杯,似乎并不把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嗯?大巫?不给本宫这个面子吗?”待她走近,可那大巫依然如故,她只好又举了举手中的酒觯。与此同时,她的衣袖里也滑出一支锋利的金簪。
她知道,他们一定是给姥姥用了药,想以此控制她。
大巫沉默了片刻,微微垂眸,欲举起酒觯。
就在诗桃欲抬手用金簪抵住大巫的脖子,欲挟持他,换回姥姥之时,突然一个声音制止了她。